那夜流苏儿与蝶千寻便相约,待流苏儿将皇后那边的事情安置好后,便要引出那接信的人来,让流苏儿一探真假。
蝶千寻一边警惕着白梨花的杀意,一边到处翻查医书古籍,就为了想早日解开白梨花身上的蛊毒,好让她别再沉沦于痛苦之中,而自己也能找出她仇恨自己的根源。
很快,流苏儿便通知蝶千寻,明日夜晚就可以引出那黑衣人接信,到时便要擒住那人询问,以解开所有的疑点。
是夜·回廊殿
蝶千寻与流苏儿提早了一个时辰在此地等候,目的就是为了设下圈套陷阱,就等那黑衣人前来了。
两人静静躲在暗处守候,蝶千寻不知为何竟有些许紧张,深秋的晚风特别的寒凉,吹得她脑门都有些生疼,但她还是忍住了。
半夜三刻时分,接信的黑衣人准时而至,蝶千寻没看清他是从哪里出来的,反正就像是瞬间从地上冒出来的一般,果然是非常的神出鬼没。
流苏儿见黑衣人已到,于是只身淡定地走了出去。
“你没迟到,那很好。”流苏儿说了一句似乎不搭边的话,就为了试探黑衣人。
黑衣人似乎没什么反应,伸出手示意流苏儿将要传送的信笺交给他。
流苏儿慢慢从袖中取出一枚小竹筒,走近些黑衣人想递给他。黑衣人也伸长了些手,想尽快接到信笺。谁料这时流苏儿递过去的竹筒中突然射出一枚连着细钢绳的暗镖来,一下就缠绕住了黑衣人的手臂!
黑衣人大惊,一下反应过来,扯住了钢绳缠绕住自己的那头。而另一头的流苏儿,也双手大力绕住钢绳不让黑衣人挣脱。
“我怀疑你是假的接信人,露出你的真面目吧!”流苏儿说话间就一边收缩钢绳,一边意图击向黑衣人!
黑衣人也不是善类,早在钢绳缠绕住手臂时就开始提防,虽然一时半会解不开钢绳的禁锢,但他还有大半边身子可以活动,于是一手扯住钢绳,另一手格挡着流苏儿的进攻。
“投降吧!”这时蝶千寻从另一处暗地里杀出,挥舞着银剑就向黑衣人刺去。
原以为两人联手必然能将黑衣人一网成擒,谁料她们都低估了黑衣人的武功,黑衣人虽然一边手被擒,但就仅剩的一边手和双腿却仍然让两人无法靠近。
蝶千寻暗暗佩服黑衣人起来,他临危不乱,身法矫健,没有被她们两人的突袭惊倒,而是使出浑身解数来自救。蝶千寻心想,若此刻不是为了擒住这名黑衣人的话,想必单是看黑衣人的打斗就绝对是一场惊艳的视觉盛宴。
“千寻,时间无多,快擒住他!”流苏儿低声与蝶千寻说道,因她要负责牵制住黑衣人,无法灵活攻击黑衣人,只能靠蝶千寻全力出击了。
“喝!”蝶千寻反手就是一掌,袭向黑衣人的后背。
原以为黑衣人躲不过这掌定会被乖乖擒服,谁知黑衣人竟不顾右手钢绳的狠勒,一使劲竟将流苏儿拖起,硬是挡在了自己身前。而蝶千寻的掌击随之而至,眼看就要击中流苏儿。
“不要!”流苏儿大惊,大呼一声。
蝶千寻也反应过来,即刻收住手上的力道,硬生生地止住掌击,只侧过了去击中流苏儿的衣袖。
这时躲过了一击的流苏儿奋力离开黑衣人的身旁,再度成为对立面。只见黑衣人被钢绳钳住的右手此刻血流不止,只因方才的用力拖拽,钢绳竟狠狠嵌入了肉里。
“你们是疯了吗?”黑衣人低低的声音传来,语气恼怒不已。
“快说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假传信笺!”流苏儿的手也涩涩发疼起来,虽然早在手上缠了天蚕丝用作保护,但还是被勒得生疼。
“好你个流苏儿,我乃是为主人传信的使者,你竟敢对我不敬!”黑衣人握住受伤的右臂,狠狠地说出这么一句。
“你若无信物,谁能信你所说。”流苏儿也不示弱,直直瞪着黑衣人。
“要信物,先解钢绳。”黑衣人低声说着,受伤的手臂血仍在滴。
“别解开,他武功高强,解开定会趁机逃走。”蝶千寻站在流苏儿身旁,她们二人都打不赢黑衣人,如果解开钢绳,就更是无法与之匹敌了吧。
“只要你出示了信物,钢绳即刻应声而解。”流苏儿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坚持要先看信物。
黑衣人沉默,而后慢慢抬起左手伸进怀里摸索着。摸索一阵,才从怀里摸出了一封竹筒,甩手扔给了流苏儿。
流苏儿接过,急急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只精致的小银笛,银笛的尾部还挂着半边花瓣形状的玉佩。
“千寻,你来我怀里找一个小银袋。”流苏儿拽着钢绳,一手拿着那银笛,只好吩咐蝶千寻在自己怀中找东西。
很快蝶千寻从流苏儿怀里找到了她说的小银袋,然后从里面也倒出了半边花瓣状玉佩来。
“快对一下,看玉佩能否成圆。”流苏儿递过银笛,要蝶千寻合并两半玉佩。
蝶千寻应声将银笛底部悬挂的玉佩与流苏儿银袋中的玉佩相合,月光下,两半玉佩合在了一起,严丝合缝宛如一体,合成了一枚完整的白兰花玉佩。
“这是真的信物。”流苏儿见玉佩能合,轻叹口气说道。
“那,现在该怎么办?”蝶千寻惊住,如果黑衣人是真的传信者,如此这般全是她们两人的一场误会?
“还不放人!”黑衣人知道两人已知晓自己身份无误,于是低声让流苏儿解开自己。
流苏儿无奈,只好牵动手中竹筒上的机关,松了钢绳。
“呜……”黑衣人忍不住低声痛呼一声,钢绳入肉,忽然松懈必定疼痛不已。
“就当是我俩不对,给你陪个不是。”流苏儿拱手向黑衣人道歉,希望黑衣人能既往不咎。
“信物!”黑衣人并不在乎谁对谁错,伸出左手问流苏儿取回信物。
流苏儿将银笛放回竹筒中,然后扔回给黑衣人。黑衣人一接回信物,转身迅速消失不见了。
“就这么让他走吗?”蝶千寻看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恨恨跺了跺脚。
“不然呢?他伤得不轻,若他向主人状告的话,我定会被主人狠狠训斥。”流苏儿皱着眉,一脸沮丧。
“都是我不好,让你受累了,我会与伯牙说清楚这件事。”蝶千寻见流苏儿这番模样,于是心下愧疚起来。
“与你无关,我也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不过照信物来说,倒是真的。”流苏儿咬牙说道。
“信物也可能造假啊,照我说,最好就是验明真容,只可惜我们近不了他的身。”蝶千寻叹了口气,遗憾还是无法见到黑衣人的真容。
“就算给你靠近他身边扯下他的面罩又能如何呢?我还是无法辨别,只因我也从未见过接信人的真容!”流苏儿幽幽地说道。
“什么!?”流苏儿的话着实让蝶千寻大吃一惊,居然连流苏儿也从未见过黑衣人的真面目?如此高深莫测,伯牙究竟在想什么?
“也许主人是不希望彼此之间知道得太多吧。”流苏儿微微叹气,不过黑衣人的事倒是可以告一段落。
“我们快离开这里吧,此地不宜久留,巡逻的官兵可能快到了,快走!”流苏儿让蝶千寻赶紧离开。
“你的手……有无大碍?”蝶千寻紧张地看着流苏儿的手,虽未像黑衣人那般流血,但明显看来是肿了一些。
“不碍事,我回去敷些药膏便好,你快走。”流苏儿摆摆手,示意蝶千寻赶紧离开。
“好,我先走。”蝶千寻见流苏儿这么说,只好施展轻功上了屋顶,快速离开了回廊殿。
流苏儿见蝶千寻走远,忍着手上的疼痛,拿出手帕将地上方才黑衣人淌落的血迹擦拭干净后,见有残余,于是搬来周围的一些沙土掩没到看不清后,这才离去。
蝶千寻回了住处,心脏仍旧鼓动如雷,不为别的,只为今夜与黑衣人的大战着实令她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自己单独与黑衣人过招,想必仍会向上回一样,占不到丝毫便宜还有可能吃了大亏。
流苏儿一定伤得不轻,蝶千寻心想,还是明日找机会去见见流苏儿好了。于是她胡乱在黑暗中擦了擦脸,更衣后便睡下了。但还有一个问题一直萦绕着,那就是那名黑衣人手臂受伤,那是否意味着能就着他的伤而找出黑衣人的真容?
想了许久,蝶千寻决意要追寻出黑衣人的真面目来,她实在好奇,什么人能拥有一身奇特的功夫,让她和流苏儿都无法接近。再后来直到白夜初露曙光,蝶千寻这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