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达仙丹房，远远地便听到一阵激烈的打斗声。掌门和两位师尊加紧了脚步。
白霓和林修旋跟在后面，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众人终于看清了前方的形势。
一个黑袍人正被六名洵浈派弟子包围着，但有四名弟子看起来都受了伤，勉强支撑着。局面看起来似乎是黑袍人略占上风。
掌门和两位师尊停在原地观望着，并没有出手。白霓和林修旋也不敢轻举妄动。
黑袍人的攻势相当凌厉，速度很快，旁边的人看过去只能看出他每个动作做完后留下的残影。
不一会儿，六名洵浈派弟子纷纷倒地。掌门淡淡地叫了声林修旋的名字，他很快会过意来，闪身一跃，攻向了黑袍人。
不知为什么，黑袍人似乎很忌惮林修旋，攻势明显变缓，每一个招式都与他擦身而过，基本上转为了单纯的防守。
片刻间，黑袍人便被林修旋压制住，他虚晃了两招想要逃走。掌门早已洞察了他的想法，弹了弹手指，他便突然趴倒在地。林修旋顺势从后面将他按住，点了他的穴位，擒住了他的脖颈。
掌门踱步上前，缓缓道：“让我们来看看你的真面目吧！”
林修旋将黑袍人从地上拽起来，一扬手掀掉了他的帽子。
“是你！”
众人不约而同吃惊地叫出声。只除了白霓，她的脸刹那间变成苍白，身子突然一虚，差点摔倒在地，幸好及时调整了姿势，只略微向前踉跄了两步。
林修旋瞪着眼前那张熟悉的脸庞，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向后退了几步。
掌门冷声喝道：“把她捆起来，带到正殿审问！”
白霓无意识地紧随其后，却被掌门喝阻：“你们不许跟来，回房间去！”
人已经走远了，白霓还站在原地。身上涌起一阵疲惫，她终于站不住跌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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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天还是黑的。为什么这个夜晚如此的漫长？
白瑛趴在桌子上小声地抽泣着，头埋在双臂间，肩膀一耸一耸的，没有注意到床上的人已经醒来。
白霓本想唤她一声，但见她哭得那么伤心，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她，就由着她哭吧。自己也累了，也想哭呢，可是哭不出来，兴许是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吧。
过了良久，白瑛才渐渐平静了下来，抹了抹眼泪，一转头竟然发现白霓正睁大着双眼望着房顶发呆。
“姐姐。”她唤道，“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白霓眨了眨干涩的双眼，转过头：“有一会儿了。”
白瑛低头小声咕哝着：“自己已经很小声了，没想到还是吵醒了你。”
白霓叹了口气，道：“我以为睡了很久呢，怎么醒过来发现这一天还没过去呢。”
白瑛摇了摇头：“你已经睡了两天了。”
白霓惊讶地望着她，张了张嘴，却没出声。
一时间都没了说话的欲望，房间里安静了好久，白霓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白钰……掌门决定怎么处置她？”
白瑛的眼泪又开始扑簌簌地往下掉，她哽咽道：“掌门让人将她……将她绑在广场中央的盘龙柱上……说是要……要等到第二次试炼结束后再发落。”
“她……”白霓深吸了口气，才接着道，“她认罪了吗？”
白瑛不说话，只沉重地点了点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了一脸。
白霓突然一阵晕眩，她闭了闭眼，胸口很闷，用手捶了捶。
“带我去看看她吧。”半晌后，她道。
“姐姐还是别去了，我怕你受不了。”
“不，我要去。”白霓坚决地从床上爬起来，“我必须去问个清楚。”
广场上下起了大雨。
白钰被绑在那根最高最粗的盘龙柱顶端。她还穿着那身黑袍，此时已经浑身湿透，远处看去，像一只落魄的乌鸦。
周围没有人，下这么大的雨，弟子们都回房了，谁还会留在这儿。
白霓独自撑着伞来到盘龙柱下。出门时因为想到她和白钰之间的有些对话不能让白瑛知道，所以留白瑛在房里，没让她跟来。白瑛当然不答应，和她争执了好久，最后拗不过还是妥协了。
白钰低垂着头，发丝紧紧地贴在脸颊和脖子上，她闭着眼，不知是不是昏了过去。
“白钰！”白霓唤道。
过了一会儿，白钰才睁开了眼睛。她俯视着白霓，眼里是一片死寂。
“你……真是鬼魔吗？”开口时才发现，这句话要问出口真的好困难。
白钰的眼里有了一丝情绪，不过只是一闪而过。“还用问吗？”她冷冷地回道。
“我们……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怎么可能是鬼魔？”白霓深吸口气，眼里有些酸涩。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白钰冷笑一声，“从小到大，你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别人的事一概漠不关心，自然不会知道我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白霓摇摇头，之前的那个白霓怎么样她不知道，可是她很清楚自己一直是把白钰和白瑛两人当作亲人来对待的，虽然也有一些秘密没有告诉她们，但至少她对她俩是真心的。
“你知道吗？”白钰突然哽咽道，“我其实很讨厌你，从小就讨厌。”
“为什么？”白霓恍惚地问道。
“因为你从不关心别人，却能轻易地得到别人的喜爱。”白钰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甘，“而我一直努力地做到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却还是没办法让喜欢的人多看我一眼。”
白霓的心里划过一道闪电，从白钰的语气中隐隐猜到了答案。
“你喜欢的人，是不是林修旋？”
白钰突然笑了：“你现在终于知道了？”她笑了两声又哭了，哭了又笑了，又是哭又是笑，几近癫狂。
“你怎么不告诉我？”白霓颤声问道。
“告诉你又怎样？他喜欢的人是你，我说了他就能不喜欢你吗？”
白霓终于红了眼眶，泪水和着雨水湿了一脸。
“有件事我一直都没告诉你。”白钰疯狂地笑了两声，表情突然狰狞地道：“在赤鹄镇那次，杀你的人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