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间内的陆商听到璇玑皇帝咆哮,看着躺在床上尚未转醒的母亲,心中苦笑,却用最快的速度出了隔间来到璇玑皇帝面前跪下,道:
“生产乃女人之鬼门关,皇贵妃产程如此之长,会大出血也是儿臣意料之中,儿臣已做好完全之策,定当竭尽全力救回皇贵妃,请父皇放心!”
璇玑皇帝听了陆商言辞之后,脸色稍缓,道:“若救不回,你和皇后就去陪皇太后吧!”
璇玑皇帝的这句话,紫苏没有听明白,可她却看见在场的人,都抽了口冷气,便认定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下场。
紫苏担忧地看向陆商,只见他平静地领命,对璇玑帝磕头,便又回隔间。
独参汤吊命,清魂汤醒神,待陆商开始准备当归地黄汤时,皇贵妃已经转醒。
“爱妃……爱妃辛苦了,为朕诞下皇嗣……”
躺在床上的皇贵妃,脸色恍白,神色倦怠,干凅的嘴唇只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显然是没有力气说话,便无奈地微微摇头。
“朕知道爱妃的意思,爱妃好好歇息,”与对皇后的冷淡无情不同,在皇贵妃这里,璇玑帝百般小意的呵护。
此时,晕倒的皇后已经转醒,听闻皇贵妃产下四皇子后,大出血刚好转,便让芸香扶着,来到璇玑帝和皇贵妃面前,道:“恭喜皇上喜得皇子!”
“嗯。”璇玑帝看到皇后来了,便说道:“你来的正好,朕要封皇贵妃为皇后!”
璇玑皇帝一旨之后,惊得**前朝翻起惊涛骇浪。
前朝以左丞相为首,大臣群起反对。理由无外是,其一祖宗的规矩不能破,中宫皇后只能是开国功臣白家的后人;其二,一国不能有两帝,也不能有两后,不然打破阴阳平衡必生异象;其三,皇贵妃出身平凡,位及贵妃已是天大的荣耀,若再称后,实属不该。
对于朝中的反对之声,璇玑皇帝只说了两句话:祖宗规矩说不能废后,朕仅又立后而已!朕的家务事,朕说了算!
但作为皇后母家的右丞相,则是没有任何话语。这让他人摸不着头脑。不少人猜测,许是右丞相久久称病不闻朝政,已经没有精力也没有力量去管此事?
这传闻对于璇玑皇后而言,可谓是雪上加霜。
坤宁宫中,冷冷清清。
“母亲,不要难过,父皇的性子一向如此。”陆商在皇后面前,微微低下身子,握住她的手神色有些担心地安慰道。
皇后朝陆商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再说话却是冷清的声音,道:“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父皇是什么性子我还不知?他这样捧着皇贵妃,哦不,现在是桑皇后。”皇后说出桑皇后三字之后,脸上微微地露出异样的表情,接着,便轻声笑了,语气也比刚刚温暖了许多地说道:“他这样捧着桑皇后,对于我们,真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那。就如商儿你,不也因救了他们母子而全身而退了吗?”
陆商见皇后并没有被再立后之事太伤心,便放心下来。
一直立在一旁做透明人的紫苏,偷眼打量这偌大的坤宁宫中,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承元宫中奢华,甚至有些物件,还有破败的痕迹,由此可见皇后是十足十的不得皇帝的宠爱,恐怕,若没有那传说中的祖训,皇后早就住冷宫了。
而此时本该殷勤的宫人大半都出去躲清闲了,就剩少数几个宫人与芸香还忠心耿耿地立在这里。
人心,总是喜欢爬高踩低。紫苏心中叹道,同时猜想,现在那些宫人该是去求奶奶拜爷爷的好让自己到承元宫中当差了吧?
可事情总有例外,门可罗雀的坤宁宫,今天竟然来了客人。
“皇后姑姑,人家可想死你了……”
软糯撒娇的声音,让紫苏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她连忙抬头去看,之间这是个豆蔻年华的女孩儿,身上穿着极其鲜艳华丽,甚至她进了这坤宁宫的门,便大有把这里的冷清都驱走的意思。
但看到女孩的脸,紫苏愣住了。这张脸,如此熟悉……
这是,紫苏发现那女孩也看向她这边,似发现什么惊喜一般的,扑了过来。
该死!莫不是这女孩是她旧日亲友,这会儿认出她来了?紫苏连忙低头,心中默念“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
“哎哟!陆商哥哥也在这里!”
女孩的声音让站在陆商身后紧张地闭上眼睛的紫苏,瞬间放松下来。
呼!还好还好……只是,这又是什么情况?
紫苏抬头,发现女孩像猴子一样,吊在陆商的身上。而陆商则是满脸的无奈,但又似习惯了一般的,任她这么吊着。
“陆商哥哥,你出去玩儿了这么久,有没有想妹妹呀?”女孩扑闪着大眼睛,期待地看着陆商。
紫苏心中一紧,不自觉地也看着陆商。同时心中疑问:这女孩儿是谁?为什么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而陆商则是先侧过头,将吊在他一边手臂上的女孩拉下,却在余光发现紫苏灼灼的眼神时,嘴角上挑到极致,说道:
“想,每天都在想。”
“就知道陆商哥哥最好了!”
女孩开心地笑声中,是紫苏失落到极点的心。
每天都在想吗?那么,那些日子,她算什么?
瞬间,紫苏心里觉得极其的讽刺。接着,她想从这里逃离,逃离到看不到她的笑脸,他的笑容的地方去……
可接下来这三个人的对话,即把她定在那里,又让她身心震撼。
“你这孩子,来我这里就为了看你陆商哥哥?”皇后语气中藏不住溺爱,眼神也比刚刚柔和了很多。
可待皇后的目光落在冷静的宫室里之后,便担忧起来,连忙拉着还想与陆商玩闹的女孩问道:“你父亲他身体还好吗?这些天发生了这么多事,都没有他的消息……”
女孩目光黯淡下来,答道:“皇后姑姑,这些天父亲一直在闭关修养,不见外人的……连我和母亲都不能……”说着便泫然欲泣。
“怎么会?”皇后听到女孩的话之后一下子焦躁起来,抓着女孩的胳膊连连晃着问道:“哥哥他前段日子不是有好转吗?怎么又开始闭关修养了?到底怎么回事?”
看见母亲慌了神的样子,陆商轻声劝解到:“母亲,紫苏妹妹也不知详情,许是舅舅他为精进武学而闭关的那。”
紫苏突然被叫名字,反射地抬起头,却发现,陆商说的不是她,而是那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