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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恭贺与质问

王妃宋颍芝有孕的消息一经传出后,庆王府上下,丞相府,乃至皇宫,都一片欢喜。尤其是皇帝,对他的这个皇孙格外的看重。不仅赏赐了许多东西给宋颍芝,甚至下旨,封宋颍芝为今后庆王爷的唯一正妃。他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显示皇家对她这个皇媳和未出生的孩子的重视;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能让丞相一派及其门下能更好的效忠于三皇子,为他作势。

虽然先前柳欣如也曾为萧漓怀有子嗣,但毕竟她的出身摆在那儿,就算她有功,也总让人感觉欠缺一点什么。而她所欠缺的就是像宋颍芝这样的有强大家世势力作后盾的身份,和从小到大耳濡目染,有人精心调教而来的那份气度和精明。

圣旨下的第二日,庆王府的门槛几乎被前来恭贺的人踩烂了。不管是平日里,那些与庆王爷萧漓来往密切,比较亲厚的官员,还是向来跟他相处比较冷淡的官员,这次都携眷来恭贺,并带了不少的礼物。

他们毕竟是在官场打滚了多年,早已经将见风使舵,落叶知秋这种技能掌握的炉火纯青。圣旨一下,明眼人一看就都清楚这其中的含义。

到王府恭贺的人络绎不绝,王府上下众人也对宋颍芝变得无比尊敬。而这些落在王侧妃昭阳郡主的眼里,是那么的刺眼,无限的放大。原来的嫉妒也已经变成了深深的怨恨。为什么她的运气能那么好!

萧漓已经上朝了。在朝堂上,他只是简单的讲述了巡河赈灾的事情还算比较顺利的完成,并没有提及有关何月跟那晚的刺杀的事情。因为他知道,这种事不适合在朝堂上提出来,这里有太多的眼线了。不能打草惊蛇。

他说话间的保留,并没有逃过皇帝的眼睛。一下了朝,他就将萧漓叫到了御书房。

在皇帝的细细询问之下,萧漓最终将事情如实回答。从当初面对灾情和那些暴力灾民的无措,到后来的何月的出现以及她是女子身份和她的计谋,都一一说了。在说道那夜刺杀的时候,他回避了自己所设的那个埋伏以及周天的真实身份。只是说了有两个杀手被擒。

“如此说来,那个女子倒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若程焕能与她结亲,倒也能给你帮助不少。”皇帝坐在靠椅上,如是说。

“是,父皇。”

“那两名刺客,经过审问后,有没有什么线索?”皇帝问。

“回父皇,那两名刺客来自江湖上人称‘魅月’的杀手组织。这次的行动,是受雇于人。”萧漓恳实的回答。而他并没有直接说出幕后之人。

“哦?那就是有人故意在阻挠于你。可曾查出是谁?”是谁如此大胆,竟敢枉顾百姓的性命,刺杀朝廷的有功之人?

“儿臣经过多番打探,查出,是尚可喜雇了这些杀手去刺杀何月。”萧漓说。

尚可喜可是太子的人。因为骁勇善战,屡次建功,被皇上封了将军。年逾四十,却思想守旧。他是用户太子的四大臣之一。也是太子的左膀右臂。

如果说,是尚可喜派人去刺杀何月,那么这件事必然与太子有脱不离的干系。萧漓他肯定是查到了真相,但此刻没有明说,会是什么用意?难道他是有意在退让吗?

想到这个可能性,皇帝不由的怒由心生。糊涂啊!他如此这般的忍让,难道不知道太子一旦得势,会对他步步紧逼,直至他招架不住为止吗?“朕命你,将此事查到水落石出。不管幕后之人是谁,朕许你,绝不偏袒袒护。”皇帝口气严厉的说。

“是,儿臣领命。”声音平淡,没有任何起伏。

待萧漓离开了御书房。皇帝起身走到窗边。秋天将至,院子里的树叶却早早开始飘落。他心有感慨。彻儿,父皇并不是要舍弃你。只是你太过看重他人对你的态度,丝毫没有注意要如何做好本分。你很会笼络人心,却不知道如何正确的差使这些人。父皇提携漓儿,自有用意。可你却不能体会。最令人失望的是,你视人命如草芥,对万千百姓也是如此,将来如何能位冠帝位,遭福祉于天下。

挥了挥手,想要赶走脑里的思绪和内心的遗憾感。皇帝重新回到案前,执起朱笔,批阅各地上呈的奏折。

庆王府,南苑昭阳郡主的院落内,传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叫声。只见一名婢女跪倒在院子中间,一名健壮的侍卫正挥着短鞭,狠狠地打在她的身上。一次次的鞭打早已将她的衣裳撕裂,背上血肉模糊。在场的婢女,奴才们都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不敢出声。

昭阳此时正卧在太妃椅上,旁边的丫头为她扇着绢扇,时不时的为她端上茶水。“侧妃娘娘,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那名婢女强忍着身上的痛,重重地朝昭阳磕头求饶。一下又一下,额头上很快就磕出了血。但是昭阳视而不见。

婢女止不住的哀哭,跪爬到昭阳跟前,“侧妃娘娘,奴婢知罪了,求娘娘大发慈悲,绕了奴婢吧,求娘娘了。。。”

太妃椅上的昭阳终于有了反应。她站起身来,俯视看着她,阴狠的说,“怎么,你觉得本侧妃太心狠手辣了不是?既然如此,那本侧妃就多赏你十鞭。一鞭都不能少。”说完,她看了一眼侍卫,算是交代了。她又嫌婢女的叫喊声太过吵人,让人把她的嘴堵住。而自己在采莲的陪同下回到屋内。

昭阳离开后,其他的下人也得令,都散了。只剩下那个婢女和一声声狠烈的鞭打声。昭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要是日后还有人在她院里嚼舌根,今天这四十鞭,就是一个提醒。

今天那个贱婢实在太大胆了。竟然在她的面前恭维宋颍芝。不就是怀孕了吗,有必要这样弄得人尽皆知了吗?如今连皇上都下旨了封她为唯一的正妃,这不是打了自己一耳光吗?更可恶的是,那个贱婢竟然胆敢劝说自己也早些怀上孩子,那样才不会被王妃压在头上。

哼,难道他们都觉得宋颍芝坏了王爷的孩子,就能一手遮天了吗?我王昭阳不是那么轻易认输的人!坏上了算什么本事,能安慰的生下来才是厉害。柳欣如都不过如此,你宋颍芝岂能斗得过我?昭阳在心里狠狠的想。

回到王府的萧漓,听闻昭阳因为一些小事,打了婢女四十鞭,导致其身受重伤。后来因为不给医治,那个婢女没捱过,死了。萧漓的心里一阵愤怒。心想,这昭阳竟如此狠毒,丝毫不见收敛。看来,有些事,到了该处理的时候了。

他已经派人查得很清楚了。玉如意上的麝香粉,是她下的。那夜柳欣如的住处失火,也跟她有关。甚至连从前府里的几个小妾无故失踪,后被人查出是红杏出墙,与人私奔,也是她一手安排。只是那些人,恐怕早已惨死了。想不到皇上的一片善意,却给了王昭阳霸道无理的本事了。王昭阳原是王瑞庆将军的女儿。王将军在一次战役中,为了救皇上,挡了几支毒箭,后毒发身亡。王将军无妻无子,只有一个女儿,年仅三岁。皇上顾念王将军的救命之恩,也心疼昭阳实在年幼,无人招抚,才封了她为郡主,在宫里有皇后抚养。昭阳入宫后,一向文静有礼,很是讨人喜欢。因此皇帝才在她及笄之年,赐婚给了萧漓为侧妃。没想到,三年后成亲,昭阳却变了个人似的。不仅经常顶撞王妃,还与府里的小妾争锋相对。尤其是处处刁难柳欣如。他因此也很少到南苑。他实在是想不通,一个人如何能变得这么多,仿佛是另一个人一般。

怀着诸多疑问,萧漓踏进了南苑。这是半年来,他第一次到南苑。昭阳的心里,是既错愕又欢喜。

昭阳仔细吩咐下人端上了萧漓喜爱的枣泥糕和碧螺春。而她的心里是高兴又紧张的。

她殷勤的将枣泥糕让到萧漓的面前,面带笑容,说,“王爷,这是你最喜欢的枣泥糕。我每天都让人准备着呢。今晚你来了,刚好尝尝。”

萧漓看了一眼昭阳,并没有去碰那盘糕点。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这个女人实在是虚伪。良久,他说,“本王今夜来,是有事问你。”

昭阳看到萧漓的眼神和口气都十分冷淡。心想,王爷是因为什么事生气了吗?难道会是中午自己惩罚那个贱婢的事,有人说给王爷听了?

眼里的狠毒一闪而过,转而换上许许温柔,她说,“王爷是要为一个贱婢来兴师问罪了?”

见她坦白,萧漓也不在回避。他说,“既然你自己说了,那我就问你。那个婢女犯了什么错,你要鞭打她至死?”

“她口无遮拦,以下犯上。我这是杀鸡儆猴,以儆效尤。”昭阳说的很是理所当然。

“以下犯上,以儆效尤?她难道是说了什么不可原谅的话,让你下如此狠手!”萧漓有些动怒。

“她。。。”没等昭阳说完,萧漓就打断了她的话,接着说道,“她只不过是说了‘王妃有孕,害喜的很厉害’,你就因为这样,将人置于死地。难道人命在你的眼里,是如此不堪,你就是这么狠辣,草菅人命吗?”

面对着萧漓的一句句责问,昭阳竟然有一种无法反驳的感觉。她只是想,从前死在她手上的人,何止百个,一个卑微的婢女,算得了什么。萧漓却见她愣了神,没有说话,心里更加肯定她是自知理亏,无言以对。愤怒之情更深了。

“好,此事暂且不提。本王问你,王妃送给欣如的那柄玉如意,是不是被你动了手脚?”

“王爷,你不能冤枉我。那玉如意,你也说了,是王妃送给柳姐姐的,就算有什么不对劲,也不关我的事啊。”她如是说,极力的撇清干系。“与你无关吗?那送玉如意的云淑,不正是你的人吗?她动了什么手脚,不是受了你的指示,你理应心知肚明!”萧漓愤愤的说。他提到玉树,就是要让她知道,他已经将此事查到很清楚了,容不得她狡辩。

昭阳心想,王爷既然能查出云淑与自己的关系,想必也是知道了自己安排云淑到王妃身边,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并且当初自己花了几百两买通云淑把麝香粉涂在那柄玉如意上,如果说王爷已经对她严刑逼供,她一定会将自己抖了出来。先下,她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既然王爷已经认定一切是我做的,我再怎么解释,也是无用的。”

这是在变相的承认。

“你怎会变得这么狠毒?忍心去上海一个未出生的孩子!”萧漓几近咆哮的问。柳欣如和那个孩子,是他心里无法抹去的伤痛。

“那个孩子是孽种!我这么做,都是为了王爷!”他为了柳欣如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如此严厉的控诉自己。昭阳实在是不甘,她大声的说道。

“孽种!为了本王好?你意图伤害本王的孩子,无非是为了你自己的私心,还敢说是为本王好!”萧漓愤怒的指着她。到现在,她还能扭曲事实,谎话连篇。

昭阳心里清楚,如果不把事情推到柳欣如身上,只怕王爷会废了她的身份,甚至连囚禁她入狱都有可能。可是,她真的很不甘心啊。那个女人的身份那么的递减,又跟别的男人有暧昧。明明是一个草芥,为什么王爷偏要把她当宝!

最终,她忍不住内心对柳欣如的厌恶,脱口而出,“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王爷的,而是柳欣如跟别的男人的野种!”

“你胡说什么!”萧漓挥手重重打了她一耳光。

而昭阳顿时捂住脸颊,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她不可置信,王爷既然为了一个青楼女子而打了她。她恨!她要将所有柳欣如的丑事都说出来!

“柳欣如她坏的根本就不是王爷你的孩子!王爷你以为她死了吗?没有,那是她的诡计,为的是要跟奸夫远走高飞!”昭阳几乎是叫喊着将这些事情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欣如与人私奔?”萧漓震惊。

“是,是我亲眼所见!她为了跟那个男人双宿双栖,不惜纵火烧了西苑。甚至下药将绿荷弄得疯疯癫癫。如果王爷你不信的话,你大可以派人去看那个绿荷的疯病,是不是因为被人下药所致!”昭阳信誓旦旦的说。她根本不怕王爷派人去查绿荷的兵器。因为她早就做好了准备。柳欣如设计逃离王府,她原是不想说的,也不会让绿荷将来说出去。只是如今没有办法了,她只能将这件事都推到柳欣如的身上。一旦王爷查到那夜起火有蹊跷,他就会相信自己所说的话了。并且,那棺木里的,根本就不是柳欣如。

而一边的萧漓,此时并不知道昭阳的打算。他在细细想着她的话。如果昭阳说的是真的,那么欣如跟那个孩子很有可能都还活着。他的心里顿时有了一丝希望。那个孩子绝对是自己的,这点他很确定。无论花多大的代价,他都要找到他们母子二人。他整理了一下情绪,对昭阳说,“那个男人是谁?”

昭阳一听,以为是王爷相信了自己的话,邀功似的说,“是陆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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