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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初遇朵儿

五年前,她才十六岁,是溪州首富,白氏集团的女董事长——白雨的独生女儿。

而他,却装成一个家中贫寒的研二学生,靠着一层不光彩的关系,顺利地进到了白家,成为了白朵的私人家教。

他还记得那在郊区的别墅,大得惊人。虽然主体建筑只是一座并不是很恢弘的木制别墅,但是却留出来了一大块青青草地,甚至还挖了一口面积不小的人工湖。

第一次见到白朵的时候,是因为他在那别墅中迷路了。并不是因为他没有见过世面,而是那清幽的环境,很容易就让人忘记了人世间的纷纷扰扰,然后融入到清幽的环境中去。

正是春天的某个清晨,莺莺燕燕在湖边的柳树上来回叫着,还有阵阵的风吹到脸上。

然后,他在湖边的那一丛夹竹桃之间,发现了瘦瘦弱弱的,发育不良的小女生。侧脸被浓密的茶色长发遮住,但是还是能看出来一张苍白的脸。她伸出手去碰夹竹桃的李子,结果被清晨凝固的露水打到了指尖,一阵冰凉,让她忍不住的颤栗了一下。

外界都传闻,今年三十四岁的白氏董事长白雨,在仅仅十八岁的时候就未婚生子,一个人带着孩子辛辛苦苦的创业,最后遇到金融业龙头公孙严的赏识,才能够有今天的成绩。也就是说,她的女儿应该已经十六岁了,而且还是被白雨捧在手心的千金宝贝。

而他也已经打听到了消息——舆论的话,句句属实。她的女儿在今年,的的确确已经十六岁。

所以,李默阳从来就没有想过,眼前的这个瘦瘦弱弱的小女孩,会是他今后的学生。

因为不仅身体娇小——好像连一米五都没有到,就连胸口都平坦的犹如飞机场,任何人看了,都不能想象得到,这就是传说中养尊处优的白氏千金。

李默阳还以为她是下人的孩子,于是走过去,小声说道:“小妹妹,这花有毒。”

白朵转身看见李默阳的时候,李默阳的心里又是一惊——她的那双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透露着和她的年龄不符合的,夜晚一样深邃。她直直的看着李默阳,像是能够读出他的心理。李默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是赤身裸体。

但是他马上平复了心绪,笑着看着白朵。白朵回过头去,继续摆弄着夹竹桃。李默阳觉得无趣,刚要走开,就听见一个细如蚊蝇的声音——

“我知道。”

李默阳停下脚步,看着少女的眼睛,像是期待着她的下文。但是白朵专心的将自己的心思扑在花的枝李上,好像是不屑于和他说一句话。

真是一个古怪的女孩子。李默阳无奈的耸耸肩,一回头就看见了给他开了“后门”的王管家,正在晃晃悠悠的跑来。

五十多岁的大妈跑路的样子自然很不好看,两只手在胸前来回绕圈摆着,竟然像是在揉自己的胸。这一幕让李默阳甚至想笑。

王管家好像没有看见李默阳一样,径直跑向花丛间的白朵,大声说着:“小姐不好了,这下先生是真生气了,你快点到同学家躲一躲吧!”

李默阳听着这话,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这个长着小学生身材的女孩子,竟然就是外界传闻的白家千金,他未来的学生。不过,竟然会长成这副样子——不是说白朵长得不好看,而是没有青春期少女的活力劲儿,整个人恹恹的,像是受了很多的虐待和委屈。

这一点白朵当时并没有自知,是李默阳帮她想到了。

走出花丛后,白朵并没像王管家所说的向别墅的大铁门走去,相反是缓缓地走到别墅前。她穿着粉色的连衣裙,却完全撑不起来裙子的曲线,就像是裹了一块并不合适的粉色的布。

李默阳觉得莫名的心疼。身处豪门之中,也不见得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王管家看见白朵颤颤悠悠的进了屋,气的一跺脚,回过身子,对还在看着白朵的背影发呆的李默阳吼了一句:“站在这里干嘛?还不进去见先生!”

“先生”,是王管家对白雨的称呼。因为白雨既不是小姐,也不是夫人,所以王管家刚来的时候为了一个称呼愁了很久。

本来想叫“白总”,但是白雨说,在公司里面听都听烦了,让她换个称呼,想了半天,她决定用“先生”。本来,白雨的性格就要强,而且也是一个女强人,叫这个称呼真是再合适不过了。而白雨似乎也不排斥,所以这十几年来,她就这么叫了下去。

李默阳跟在王管家身后,到玄关处换了拖鞋,然后走进客厅。谁知道前脚踏进去,听见碗盘摔在地上的声音。李默阳一愣,却发现那盘子的碎片甚至已经迸溅到了他的脚边。再抬头向客厅内看去,竟然看见了白朵惨白的小脸上,已经被崩出了一道伤口,就在靠近太阳穴的地方,已经开始渗出红红的血。

地上全是碗盘的碎片,甚至连菜都撒了一地,菜汁还在顺着木质地板的纹理四处流淌着。

“你长本事了,会勾搭男生了!”白雨气的胸口一起一伏,伸出来指着白朵的手指竟然在空中不听使唤的抖着。

而对面的白朵一声不吭,甚至没有想过给自己辩解。她的那张小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血顺着脸颊滑到了下巴上也不知道擦一下。只是静静的瞪着地上的一块地方——具体在看什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白雨气不可遏,上前一步,一把拽住白朵那头像茶色的锦缎一般的披肩长发,来回的甩动着:“我让你不学好!你怎么就不能争口气!”白雨说着,自己的眼泪反而像下雨一样落了下来。

李默阳顿时在心中冷笑——明明受伤的人,是她的女儿,她却惺惺作态,不知道是在给谁看。

白朵还是一动不动。白雨的身子渐渐软了下去,也没有顾虑地上还有菜渣,就直直的坐到了地上。王管家眼疾手快的冲上去,一把拉住了白雨,“先生,别气坏了身子……”

白雨渐渐停了哭泣,也不看白朵,甚至连李默阳在玄关都没有发现,就在王管家的搀扶下,一颤一颤的上了楼。然后突然回头,指着白朵说:“别忘了你一会儿要去哪里……”说完,白雨推脱开王管家,自己摸着楼梯扶手,是真的头也不回了。

李默阳这才静静地进了客厅,走到白朵的身边。

“你没事……”吧?

一句关心的话还没有问完,白朵就一把打掉他那只快要摸上她的头顶的手,然后头也不回的跟上了楼。

王管家摇着头从楼梯上下来,叹着气:“真是造孽……”

“王管家,白总和小姐的关系,好像不怎么好啊。”李默阳装出一副爱打听的样子问道。

王管家白了他一眼:“你就当没有看见吧,不然会过得挺难受的。”然后就到杂物室拿出扫把和簸箕,开始清扫客厅的一片狼藉。李默阳也不好闲着,也拿了抹布,开始清理凄凄惨惨的餐桌。

过了一会儿,拿好了书包的白朵下了楼,推开了杂物室的小门,瘦弱的身形一闪,就不见了踪影。

“难不成是关禁闭?”李默阳喃喃自语。

他的这话却被王管家听了去,王管家摇摇头,叹了口气,“哪里是关禁闭这么简单啊……等会我们一起吃了饭,你去看看的时候就知道了。”

李默阳闻言也不好再多问,但是在发现了杂物室地板上的小暗门之后,还是胆战心惊了一把。这地下不会是地牢什么的吧……

谁知道这个世界就是想什么来什么。当王管家把那小暗格打开之后,李默阳不由得皱皱眉头。里面隐隐约约传来昏暗的灯光,李默阳随着王管家走下台阶,发现那老旧的木质楼梯竟然在他踩上去的时候,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好像随时会因为承受不了他的重量而断裂。

越往下,空气就越变得浑浊,周围还有因为潮湿而传来的难闻的气味。几只耗子在听到了人的脚步声后,惊慌地沿着巨石垒成的墙壁,疯狂地奔跑着,还“吱吱”叫了两声。

他怎么都不能想象,一个十六岁的花季少女,竟然会被关在这种地方——而且,是被自己的亲生母亲!

本来就对白雨没有什么好感的李默阳,觉得白雨就是一个神经变态的母亲。说不定白朵的身体,就是因为经常受到这种虐待,才变得发育不良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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