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泽的存在,被我抛之脑后,远远的,遥不可及那么遥远。我试图不去纠结于那个努力追了我三年的郑小泽,我努力地忘记郑小泽,彻底地忘记掉,他不属于我,从来都没有属于过我,将来也不会属于我。
我承认自己很不厚道,让一个追了我三年的男生,空手而归,那我何尝又不是一个受害者呢,我原本强硬的心,被摧残着体无完肤,支离破碎,只剩下残花落叶。
我的难言之隐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郑小泽。我之所以没有接受他,是因为我们之间隐藏着一个巨大空洞的秘密。
这个秘密在我心里周旋了四个月,我如一个诚实的孩子般,对这个秘密守口如瓶,没有任何的泄漏,我是多么的坚强,多么不可思议地去忍受。
我想,这个秘密我会永远保留下去。这是我和另外一个女生之间的秘密,那个深深地爱着郑小泽的女孩,那个甘愿为郑小泽付出所有的女孩。
说起这个存在于我和那个女孩之间的秘密,就是在郑小泽苦心孤诣地追求我时,又出现了另外一个透彻地喜欢郑小泽的女孩。
那个女孩就是我曾经最好的闺蜜郭佳柳。我并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哭着对我说:“我喜欢郑小泽,透彻心扉地喜欢,如果没有郑小泽在我身边,我的生活就不够完整,他俨然成了我心中难以舍弃的唯一。”
我对她说:“你喜欢,你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他。”郭佳柳对郑小泽的喜欢太过沉重,除了鼓励郭佳柳努力去追求外,其他,我无能为力。
“但是,郑小泽像是吃了迷药,完完全全喜欢你,压根就看不到我的存在。”郭佳柳的眼神里满是绝望,疯狂地笼罩下来,让我无处藏身,我能够设身处地地感受到郭佳柳蠕动在全身上下的忧和伤。忧是漫长痛苦的,伤是艰涩残忍的。
郭佳柳的情绪波动起伏,如强烈的大地震,震颤着坚不可摧的建筑,让所有完美的事物瞬间消逝在无尽的灰烬里,让所有的美满在一瞬间支离破碎,让形影不离的情侣,陷入生死两茫茫的无情中。
“你有没有告诉郑小泽,你喜欢他。”我紧紧地抱着郭佳柳,她全身的冰凉,深深刺痛我,一种万箭穿心的痛楚透过神经末梢,传递到身体的每一个微小的痛点。
这是我认识的郭佳柳吗?我认识的郭佳柳是一个活泼开朗,认真学习的好女孩。只是,只是,我不曾想到,郭佳柳也喜欢郑小泽。
“我对郑小泽说,我喜欢他,可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郭佳柳泪如雨下,这飘飘荡荡的大雨,持续了好久,倾盆在干燥的地表,让干旱了好久的土地变得泥泞不堪。
“嗯。”
“郑小泽说我是一个好女孩,但他只喜欢你一个人,唯一的一个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从来都没有人喜欢我?和你比,我永远是一无是处的废物。”郭佳柳的话语中,满是自暴自弃。
“不要这样说自己,你在我心中是最棒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夕妍,不要再安慰我了。”
这是郭佳柳悲鸣的哀嚎吗?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最好的朋友,她的伤痛会在我心中复制成双倍的伤痛,折磨我单薄的躯体。
我清楚郭佳柳的生活中满是伤痕,那些深深浅浅的伤痕每时每刻都在唤醒郭佳柳心中绝望的痛。
当郭佳柳8岁的时候,她的爸爸车祸去世了。从此,郭佳柳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妈妈为了生计每天都在外奔波劳碌,家里时常是郭佳柳一个人。
郭佳柳的生活是孤独的,也就养着了自闭的性格。
郭佳柳是自强不息的,即时家里的条件有多么的不如意,多么拮据,她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克服。
我和郭佳柳渐渐地认识,渐渐地成为好朋友,渐渐地无话不说。我们这两条原本没有交集的平行线,经过缓慢而又漫长的磨合之后,交织在一起,难分难舍。
我记得,我们一起拼命地学习,一起在听到下课的铃声之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学校食堂打饭,一起晚自习逃课,跑到操场上漫无边际地聊天。
郭佳柳,潜移默化中已经成为我心中那个不可或缺的存在。我万万没有想到,高中毕业后,她问我:“夕妍,你去哪里上大学。”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隐含着无法预测的秘密。
“北京。”充实的喜悦在全身脉络中游走,最后从嘴里冒出来。
北京是我早已决定去的地方。我喜欢光怪陆离的现代化大城市,同时也喜欢博大精深的文化古城,所以我选择北京,我的大学也应该坐落在这座梦寐以求的城市。
我反问郭佳柳:“你呢?”
郭佳柳的露出如愿以偿的笑容:“杭州。”
一切似乎都很平常,无波无澜,风平浪静。
末了,郭佳柳袒露心扉地告诉我,她和郑小泽报了同一所大学,而且是同一个专业,她喜欢每天都会看见郑小泽熟悉的身影,看着郑小泽高兴地笑,伤心地皱眉。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郭佳柳,她对郑小泽的执着,我没有想到,从来没有想到过。
她对郑小泽的喜欢,隐藏得太隐蔽,我们谁都没有发现,直至她亲口告诉我,我才大彻大悟,郭佳柳是喜欢郑小泽的,是真心喜欢郑小泽的。
有一种喜欢,习惯藏在心里,那就是郭佳柳。有一种喜欢,是无言胜有言,那也是郭佳柳。
“你喜欢郑小泽吗?”郭佳柳抛出最后一个纠结了好久的问题。她应该想了好久,是不是该问我呢。如果说生存还是死亡是哈姆雷特的问题,那么问我还是不问我是经常在半夜惊醒郭佳柳的梦魇。
喜欢或者不喜欢有什么区别吗,难道我说我喜欢郑小泽,她会心甘情愿地放弃郑小泽吗。如果我说我不喜欢郑小泽,她会取而代之地获得郑小泽。
我喜欢郑小泽吗?不可否认,郑小泽给我带来太多惊喜,他的存在让我原本的枯燥生活变得斑驳多姿。
不可否认,我已经渐渐地喜欢郑小泽,他给我足够的感动,让我为之动容。郑小泽对我太好,他从来都不会勉强我做决定,即时我在三年间,说了上千次对不起,上千次我现在还不想太恋爱,上千次我们是祖国的栋梁,所以要以学业为重。
郑小泽容忍了上千次,我问过郑小泽,为什么明知道我会拒绝,还会坚持不懈地追求我。郑小泽深情款款地说:“只有这样,你才不会忘记我的存在;只有这样,才不会让别人有可乘之机;只有这样,我才有动力去处理困难重重的麻烦,因为我发现,追求你是我人生中最麻烦得到事情,别的麻烦比起追你,显然就是班门弄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