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凉,时光像沙漏,慢慢细水长流,静默闲看人间悲欢离合。试问何时为结束,唯待江心秋月白。
在Lowe生日这一天,邀请了很多人来参加了生日party。是在家里举行的小party,所以邀请的都是大家私底下比较熟悉的朋友,没有商业上或者生意上的朋友。
摆弄着装饰品的莫小茜看到一张又一张熟悉的脸,心想:好难得大家这么多人聚在一起,真的好开心。
她这么想着,笑着看到门口一个一个进来的人。突然,高跟鞋的鞋跟触碰到地面的声音有节奏地传来。莫小茜呆呆地看着Shirley的一颦一笑,Shirley的高贵气质和完美,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她只能在心里哀叹,总之,她相信尤其磊就ok了。因为上次去找Shirley的时候,看到她和尤其磊抱在一起,所以只顾着逃离,都忘了项链的事。莫小茜又挂上笑,从口袋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项链,大方地朝Shirley走近。
“你看这个,猜猜是谁给你的?”莫小茜举高手中的项链,在Shirley的眼前晃啊晃的。
Shirley有点纳闷,今天是Lowe的生日,怎么会有人送她礼物。
“你吗?小茜,还是,你男朋友呢?Lowe?大寿星发礼品了?”
莫小茜摇着头:“不对不对啦,Shirley,你真的猜不到吗?是一个喜欢你很久很久的人哦,你们应该认识啊,我记得以前你来我家的时候,你还向他问过路。”
到底是天生丽质,Shirley蹙着眉苦思冥想的样子也足以颠倒众生。她想了想,脑海里没有任何印象,只好倾城地莞尔一笑:“喜欢我的人太多了,而且,我也不记得向谁问过路。”
莫小茜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人家金明浩这么痴情,可是Shirley竟然完全不记得他,果然单恋是很苦涩的。
“就是那个我家楼下的金明浩,我以前住的地方啊,还记得吗?他也有来过‘waitingforyou’,你看。”
莫小茜再次摊开手掌,把爱心吊坠举到Shirley的眼前,让那小小的发自内心的一行字展露无遗。
waitingforyou。
是谁在等你,而你又在等谁。
Shirley妖媚的双眼扫过那心形吊坠里的字,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落寞地笑了笑:“你要的话,就送你了,否则,就丢了它吧。”
她看着莫小茜垮下来的脸,不想让小茜心情不好,就只好勉为其难地收下来。她接过项链,戴在了脖子上。
“小茜,不要不开心,我收下。你,以后不要再操心我的事,我说过了,我有喜欢的人。”
Shirley意味深长地看着那行字:waitingforyou。
是谁在等我,而我又在等谁。
生日party进行得很顺利,大家一起为尤其磊唱了生日歌,送了礼物,送了祝福。在吹熄了二十四根生日蜡烛后,大家嚷嚷着要他许愿。尤其磊看了眼身边的莫小茜,突然无预警地搂住了她的肩膀。
“首先,在许愿之前,我想向大家公布一件事情。其实,我的中文名字叫尤其磊,大家都是我和小茜的好朋友,我今天才告诉大家,是因为我终于不用为了某些事情隐瞒我的名字,请大家原谅。如果你们不习惯的话,可以还是叫我的英文名字,Lowe。”
一段话讲完了,Lowe搂紧身边的小女人,深情款款地继续:“今天是我的生日,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愿望了,我的人生已经很圆满了,我只想跟你一直走下去,永不走散。小茜,但是我还是要许一个愿望,那就是:我希望我可以满足你三个愿望。”
莫小茜听得一愣一愣的,搞什么东东啊,怎么会大寿星说他的愿望就是满足她的三个愿望,绕都绕晕了。莫小茜看着尤其磊真挚的眼睛,也没办法,只好认真地思索起来。
“你说的是真的吗?”
男人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并非在开玩笑。
“其实,我有好多愿望,但都是再也不能实现的了。磊磊,你听过就算咯,不要太在意,我只想你满足我的第三个愿望,就够了。”莫小茜抓紧身边男人的手,缓缓说道:“第一个呢,我想见到我爸爸,就算是坟墓也好,可是他已经没有了,连尸体都没有了。第二个,我想上学,呵呵,可是我已经这么大了,怎么可能还去上学呢。你认真记住第三个就好,第三个,我想要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尤其磊听完她的话,更是对她感到深深的疼惜。他拥抱住她的身子,手掌贴着她的后脑勺,信誓旦旦地说:“会的,我会记住的。一定会,你说过的话,我每一句每一字都记得清清楚楚。”
接着,两个人便在众人面前深深地拥吻起来。大家都很安静,怀着不同程度的祝愿和己念。
在场的人当中,只有一个人在苦笑,那么凄迷,那么寂寞的样子,美得像朵即将凋零的花,在作最后的无谓绽放。
此刻的莫小茜走神地想,要是马洛洛在就好了。好久都没有跟她联系,打电话过去也会被她那个紧张过头的老公给挂掉。现在的她,一定是个大腹便便的准妈妈。
Party结束后,两个人在家里实在无聊,就一致决定要出去玩。
逛完了上海标志性的外滩和黄浦江,一起吃了夜宵。可能是天公不作美,这个天本就阴沉沉的,结果还真的不给面子地下起雨来。吃着冰淇淋的莫小茜懊恼地在路边躲雨,等着尤其磊买伞回来。
远远的,尤其磊撑着一把天蓝色的雨伞出现在了眼帘。
那像天空一样的颜色,是你给我撑起的一片天,让胆小的我,可以在雨天里有一方角落可以仰望晴空。
一把伞,两个人。雨天,一起慢慢走,一直到老。
莫小茜突然想起自己偏爱这种颜色的雨伞的原因,就是因为十六岁那次在车站尤其磊留下来的那把伞。从此,就独爱天蓝色的伞,在阴雨天里寻找阳光。
“磊磊,你说,如果你永远没有回国,那你也不会遇到我。如果你没有去补课,那你也不会救下我。那样的话,你会不会遇上另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不会再认识我,就算擦肩而过,也是永不相识的陌路人?”莫小茜回忆起过往的点点滴滴,那么多的巧合,只能说是老天的对她的眷顾,让她失去了全世界,换来了一份爱。
尤其磊握着伞柄,想了想,笃定地说:“不会,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如果。就是上苍注定我们会在一起,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巧合。正是我们之间的缘分,我们才会在几十亿人中相爱。所以,我们更要珍惜这种微妙的来之不易。”
如果有如果,那么可能会有可能。因为没有如果,所以不可能。
尤其磊回神了,突然问:“你刚刚叫我什么?”
“磊磊啊。”
“啊?怎么和顾叔叫的一样啊?”
“怎么,不喜欢?”莫小茜调皮地假装鼓起嘴,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不会,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好了。”
拿她没办法的尤其磊只好任由她和长辈一样地叫自己,不过是从小茜嘴里喊出来的,听到耳朵里就是另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磊磊,你喜欢下雨天吗?还是晴天?”莫小茜情不自禁地问出了这句话,虽然这个问题好像没什么多大意义。
“都喜欢,只要有你在身边。”
“那我们说好,要陪对方度过每一个阴天、雨天、晴天。”
“恩。”
无论世界荒芜或者繁华成何种面貌,我们都会在彼此身边,不离不弃。
在家呆得正无聊的莫小茜接到马洛洛的电话,欣喜地接起。
“洛洛,你怎么会打给我?你老公让你打电话了吗?”
“没有啦,今天他出去买婴儿用品了,我妈说她去,他偏不放心。偏要自己去。你有空吗?来我家玩吧,,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赶紧的,别犹豫。姐姐我都多久没看到你了。听说你现在和Lowe在一起,也挺好的,我以前就看你们两有猫腻,哪个兄弟会对你这么好的。身为你的好姐妹,我只有祝福你了。好了,我不废话了,你赶紧过来。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Shirley也要来呢,可惜苏河在上课,不能来了。就这样了啊,我在家里等你啊。”
莫小茜还想说几句“我马上来”之类的话,电话那头已经是嘟嘟嘟的一片声音。果然是马洛洛,一点也没变风风火火的个性,谁要是她老公,都得好好地看着她,不然这孩子可是有很大的危险的。
收拾好出门要用的东西,莫小茜斜跨着帆布包,就出门去了。
实在是命运捉弄,竟然好巧不巧地在出门的路上,遇上了好久没有联系的邱译。
邱译还是开着他那辆拉风的红色跑车,在路上遇上莫小茜时,他心里就像翻江倒海一样汹涌。他把车开到她旁边,按了按喇叭,摇下车窗。
“小茜,去哪里,我送你一程。”
莫小茜停下脚步,释然地摆摆手:“不用了,我去马洛洛家看看她,你忙你的事好了,我去车站搭公车。”
邱译知道再也不能挽回了,而现在,在舅舅和父母的压迫下,他也已经娶了季雅雪。可是,他一点也不爱她啊,他爱的从始至终就只有莫小茜一个人。那种即希望莫小茜可以和Lowe永远幸福,又想要让莫小茜在自己身边的纠结心情都快要把他逼疯了。
“小茜,你还在意我们那几年的感情吗?你不敢上我的车,是因为你还是对我有一点点留恋地对吗?“邱译自作多情地想着。
“走吧,马洛洛家。”莫小茜二话不说,什么都不再说,就上了邱译的车。她只是想让他知道,她真的不爱他。可是感情,是不可能没有的,毕竟那么多年,都是他陪在她身边。可是这种感情,除了亲情就只有歉疚。
没有爱,你懂吗?
一路无话,辗转不久就到了马洛洛家里。早到的Shirley坐在窗口的椅子上,边和马洛洛闲话家常,边眼神游离地看着窗外。
窗外。
红色的跑车漂亮地刹车停下,邱译随着莫小茜下了车。
莫小茜看他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好委婉地赶人“邱译,你回去吧。谢谢你,我到了,我会自己回去的。”
“就这样吗?我们好不容易遇到一次,小茜,可以最后抱你一次吗?”邱译无害地张开双手,询问着。那种样子,就像是一个讨要糖果的小孩子。
“你……放手吧,不要再这样了。我不值得你这样,我们现在都有了属于自己的家,不是吗?季雅雪,她真的很爱你。”
看着莫小茜朝后退了一步,邱译苦笑了,他放下双手:“作为一个老朋友,不可以抱抱你吗?”
莫小茜看着他脸上的无奈,又涌起自己泛滥的感情,她上前轻轻抱了邱译。
“那再见了,老朋友。记得,要幸福,要好好生活。要好好珍惜你的家。有一个叫季雅雪的女人,她一直很爱你。而我,只爱一个叫作尤其磊的男人。”
邱译听着,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只是不知道这个尤其磊是什么人,是一直住在小茜心里的人吗?竟然不是Lowe,更不是他自己。
说完,莫小茜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大家都要幸福,那就只有,不要再有任何纠缠不清。时间,会让你知道,谁爱你、你爱谁?该不该爱、该不该恨、该不该放下。回头,会看见另一个人期许的脸,而前头,只有一个离去的背影。
Shirley呆呆地看着窗口,以至于没有听清楚马洛洛在啰啰嗦嗦地说什么。马洛洛大话连篇地说着,突然明白过来Shirley根本就不在听她讲话。她也朝着窗口看过去,只见莫小茜一步一步地走近,还有一辆红色跑车开走的尾音。马洛洛挺着大得过分的肚子兴奋地站起来:“Shirley,你看,小茜来了,我去给她开门!”
莫小茜看到马洛洛圆鼓鼓的身子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搞不好肚子里不止一个啊。
“小茜,来,进来坐,快,Shirley已经比你早到咯!”马洛洛一手撑着腰,一边还艰难地指着Shirley的方向。
“快点,你也去那里坐。不出意外的话,我老公就快要回来了,我有好多好多话要跟你说,快点快点。”
莫小茜只看到Shirley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看得她心里都有点发毛。她只能自己对自己笑笑,暗想是自己想多了。
虽然还有好多话想要说,但是马洛洛又担心她老公突然杀回来赶人,只好恋恋不舍地送走了两个好朋友。莫小茜朝着站在门口的马洛洛挥手告别,看着马洛洛辛苦地撑着腰的样子,莫小茜突然就觉得她长大了,不再是那个雷厉风行的马洛洛,而是一个即将要当妈妈的大人。
她只能由衷感叹。
当妈妈,真好。
告别马洛洛后,Shirley和莫小茜一起回家了。Shirley的样子有点奇怪,莫小茜也感觉到气氛太诡异,她只好天南地北地闲聊。
“对了,Shirley,为什么要把‘waitingforyou’关了?生意不是很好的吗?”
“那个……我家里有点事。”Shirley那么能干的人居然也会结巴,莫小茜猜到是不想对她多说,她也很识趣地不再多问。
“小茜,你,现在还跟邱译有来往?”想起脑海里刚刚莫小茜主动抱上邱译的样子,她就忍不住蹙眉,她印象中的小茜不是这么花心的女人,决不是。
莫小茜听出Shirley的口气是误会了什么,她也无力解释,反正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她一直很在意Shirley和尤其磊的关系,总觉得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并不一般,说暧昧又算不上暧昧,说亲密也算不上亲密,但就是怪怪的。
她终于是问出了很久以来一直上心的一个问题:“你,和磊磊是不是关系很特殊?”
Shirley听出了小女孩吃醋的味道,不知该笑不该笑。她唯有耐心地解释:“你放心,我跟他没什么,他是真的爱你,只有你一个人。我也对他没什么超出正常范围的兴趣,我说过了,我有喜欢的人,那个人,你也认识的,而且你还很熟。可惜啊,她已经有喜欢的人,我这种卑微的角色,能怎么样呢?我连说出口的资格都没有。”
她的话里那么深的悲戚,凝聚在Shirley深色的眼影处。莫小茜心中有一种很想帮助她的冲动,她不喜欢那么消极的恋爱观,没有说出口,怎么知道自己没有机会?
“你没有说出口,你怎么会知道他不爱你呢?Shirley,你那么优秀,是个男人都会被你迷倒的。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的最有魅力的女人。你不表白,不去争取,怎么会知道得不到幸福呢?也许他也是喜欢你的,只是,你不说,他就不知道,只能暗暗放弃,和别人在一起。你一向都很有想法和主见的,怎么这种事就这么懦弱了呢?加油啊,我一定挺你的!只要是脑子正常的男人都会迷倒在你的石榴裙下的。”说完石榴裙,莫小茜还真就看了看Shirley的裙子,可是今天Shirley很难得没有穿裙子,而是军绿色的运动裤,她调皮地吐吐舌头改口道:“不是,是男人们都会迷倒在你的运动裤下。”
Shirley心情还不赖地抬头仰望晴朗的天空。
可是,我爱上的不是男人,怎么办呢,小茜?
回到家的邱译一个人静静地点了烟,回想着自己之前莫小茜还在自己身边的日子。可能,一个男人,在自己不成熟的时候爱上的女人,最是无法忘记。他也渐渐觉得,爱情就是个怪圈,只有双方相爱的人才是最终会得到幸福的。可是,季雅雪呢?她执着那么久,和自己在一起了,她幸福吗?好像已经得到她想要的幸福了吧。爱情,好像真的很神奇,能相恋固然最好。不能相恋,便学会接受,学会知足。怀着这种心态才能达到海子所说的超然境界吧。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季雅雪如愿以偿地和邱译在了一起,成为了他的妻子。她的娇纵、任性,都为了一个深爱的男人收敛。
对他们来说,这样的结局也许也不错。
“邱译哥哥,你会恨我吗?在你和莫小茜的婚礼上劝走了她。”季雅雪从厨房出来,端着一盆邱译爱吃的点心。走到邱译身边,陪他坐着。
“不会”邱译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发自内心道。
“那你现在,跟我一起,幸福吗?”
“恩。”
两个人都微笑了。
一个人争取过,一个人放弃过。这样,他们即成全了自己,又成全了别人。
“以后别喊我邱译哥哥了,改口。我们已经结婚了,听着多别扭。”
“那你以后不要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抽烟了啊。好像很惆怅的样子,以后不准了。”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