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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沙漏顺流(超人Lowe)

由于Shirley的离职,邱译本就想帮莫小茜换个好一点的职位,这下正好,莫小茜顺理成章地当上了总裁秘书。底下的人偶尔会窃窃私语,他们两人的恋情,可从来都不是秘密。以至于众人的力量强大到这件事已经传到了在家养胎的马洛洛耳里,马洛洛哪是闲得下来的性子,正愁没事情消遣呢,她立刻第一时间打通邱大总裁办公室的电话。

莫小茜正在硕大空旷的总裁办公室里东看西看,邱译出去见客户了,独留她一人在这里,闷得很。她为什么要升职,不还是接电话吗?以前是接客户的投诉电话,现在是接大客户的咨询或投诉电话。其实,好像也没什么本质区别吧。她这样想着,正想到电话,那电话就正巧合时宜地响了,莫小茜娴熟有素地接起,并用平缓清晰的声音说:“您好,惠景公司总裁办公室。”

马洛洛听到莫小茜这么有板有眼的语气,忍不住哈哈大笑。貌似,孕妇的脾气是有那么一点点奇怪的。

“小茜,你可真行啊,果然是你,这么快就高升啦,哪像我,还得挺着个大肚子在家里等着这颗球平安降落。”

莫小茜没想到打来的人会是马洛洛,惊讶了一会儿:“洛洛,你不是在家?你怎么知道的?”

马洛洛颇为自豪,就她那交际圈的广泛程度和极佳人缘,就算她老公捆住她,外面的风吹草动她还是历历在目的。“我马洛洛谁啊,这么大事儿我能不知道!小茜,你果然魅力无穷,这么轻易就把邱大总裁栓得牢牢地。听说你们快要结婚了嘛,什么时候,定下来了没?一定别忘了我的喜糖。”

莫小茜刚刚想要解释,外带询问个只言片语,电话那头便传来男人盛怒的声音。

“洛洛,把电话放下,你现在是孕妇,孕妇打手机有辐射对胎儿不好的。我叫你放下,你听到没有。”

“我不要,有那么夸张吗?我快闷死了,老公,你饶了我吧,我都快与世隔绝了。”

“你别想,肚子里的孩子有一半可是我的,是我们的孩子啊。你放下手机,快点放下。”

电话那头传来追逐打闹、乒乒乓乓的声音,最终化为无情的嘟嘟声。

莫小茜叹了口气,感慨着:“终于也有人制住马洛洛了。”

过了半小时,办公室里的电话再次响起。

“您好,惠景公司总裁办公室。”

莫小茜本以为等了一天,终于等来了个正经电话,可电话那头又让她失望了。

“兄弟,你手机怎么打不通。今天有事想请你帮忙,你休想推辞,要是这点小忙都不帮,你就太不够义气了。”Lowe的声音本就略带沙哑,通过另一种介质传播更是充满磁性。

莫小茜无尽汗颜,她的职位真的有那么闲吗?一天下来就两电话,还都是与公事无关的。她以后都可以不用手机,天天在办公室里跟人闲聊好像也不赖。

阳光盛极转衰,灰溜溜地躲到了地平线以下。天空渐渐蒙上一层层黑纱,独剩一轮弯月挂在枝头。

莫小茜惊恐地看着眼前月夜中的欧式城堡,她拽了拽拖到地上的礼服裙摆,露出一双细嫩的小腿以及与衣裙极不搭调的白色帆布鞋。她的小手扯了扯一身深蓝色西装的帅气男人:“你确定是这里?我真的……可以吗?还是你现在打电话叫小安娜或者Lucy等等的大美女过来?”

她的太阳穴突突地跳,这么大的场面,她好像蒙混不过去啊。Lowe那个家伙说为了保护他现有的正牌女友,必须委屈她冒充他女朋友来参加这种商业派队。莫小茜大声说:“你笨啊,那你不会一个人去,拉我去干嘛?”Lowe却极其无耻又自恋地媚笑:“我都不带女伴,那我不是要被那些单身女性和家有千金的人给骚扰死。”哎,莫小茜出于兄弟道义,只能接受Lowe送的水蓝色晚礼服,只是她打死也不愿意穿那折磨人的高跟鞋,反正裙摆长得足够遮住鞋子。

但是……

Lowe,你确定我这种姿色不会让别人觉得更是大有机会,一个一个围上来?还是,你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莫小茜开始浮想联翩。

Lowe搂着莫小茜的细腰,并很理所应当地让她挽着他的修长手臂。他温柔如海地笑:“没事的。”他们在众人注视下走过了门前长长的红地毯,进入到温暖繁杂的热闹室内。Lowe的名气好像很大的样子,许多交谈中的中年男女都停下话茬,举起酒杯要敬他。莫小茜只负责闭上嘴巴,挽着他的手肘,挤出甜蜜的微笑装出很恩爱的样子就够了。

直到有一个西装笔挺的,笑得很是油头粉面的人径直上前敬Lowe酒时,他的目光灼灼地射到莫小茜身上。害的莫小茜马上提了提裙子,生怕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走光了。那男人看着她的好笑模样,哈哈大笑起来:“洛总,你的小女朋友真是可爱。怎么和报纸上的不是同一个人,我记得那个更为高挑性感。啊哈,洛总您真是好女人缘。”中年男人佯装很亲切地拍着Lowe的肩,还自我陶醉地以为自己讲的笑话很好笑,不料却已让众人冷场。

莫小茜低着头,尴尬地傻笑着。Lowe却全然一派专业演员的样子。要把这场戏一路演到底。

“冯总真是说笑了,记者们喜欢捕风捉影、无事生非。我刚好喜欢平淡的爱情,刚好这女人就是我苦觅多年的真爱。”Lowe深情的目光偏过头来赤裸裸地看向莫小茜,还很煽情的来了句:“对吗,亲爱的?”莫小茜眼下实在很想找些个大导演把Lowe这个偶像派加实力派的超级演员给挖走,而且挖得要多远有多远,最好不要出现在她身边。

莫小茜装出很很很真挚的样子,偷偷把手伸到Lowe的后面,死死地掐住他的手臂,皮笑肉不笑地说:“对啊,亲爱的,我好爱你呢。”

当真她莫小茜没有那么厚的脸皮,更没有他那么好的演戏天赋。随着莫小茜手上力道的加深,Lowe的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商业性笑容,而她却已经用力过度,两颊涨得通红。中年男人挺着啤酒肚,内心有些疑惑,但还是口是心非地吹捧:“洛总与这位小姐可真是无比恩爱。”

诸多恩爱的情节戏码还没有隆重登场,杯子破碎的声音却突兀地将派队的说笑倏地打破。莫小茜也停下咬牙用力的脸部表情,松开已经快要使不出力来的手指,朝声源处寻去。眼神触及到的是高脚杯破裂的碎片,周遭还流淌着少许鲜红色的液体,分不清是血或是酒。视线再向上,一张再也熟悉不过的人脸。莫小茜挽着Lowe的手连忙抽出来,她眼睛瞪得无限大,又用双手使劲揉了揉。再睁开,眼前的人还是一样的样貌。莫小茜的心再次停止跳动,他怎么会在这里?

邱译……

等故事中的另一男主角缓过神,只剩下呆若木鸡的莫小茜还站在那里,她的双手拽得水蓝色的礼服布料起了皱褶。而当事人邱译已飞快地与主人道别,开着他那辆红色的标志性跑车,在散场之前,心情受挫地提前离场。Lowe的大脑恢复了理智,能够正常运转。但他可没有人家那么绅士有礼,他一把拉过莫小茜交缠在胸前的冰冷双臂,直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跑了出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欧式古堡的花园里,Lowe已经很大力地把莫小茜塞进他的白色宝马里,他的力道不容得有一点反抗。

“你白痴啊你,很显然邱译误会我们了,当然是去跟他解释清楚。”Lowe的语气有些许的愠怒。

莫小茜无力地倒在副驾驶座上,好像很累的样子,半眯着双眼。邱译和Lowe也算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他也知道她和Lowe的关系很要好,算是那种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兄弟情谊。邱译从来不会反对她跟异性朋友的交往反而是一直很鼓励她要多交些好的朋友,多笑笑,多开朗一些。直到今天,她刚刚那么温情地依偎在Lowe的怀里,还对他说“对啊,亲爱的,我好爱你呢。”哪个男人会不误会才是脑子不正常。她看着一脸认真,焦急地开着车的Lowe,街灯黯淡地打在他英挺的侧脸上,长长的浓密睫毛投下浓浓的的阴影,像一种浓得化不开的黑色哀伤。莫小茜闭着眼,缓道:“谢谢你。”

焦急开着车的Lowe听到莫小茜的话身子一愣。该死,她没事说什么谢谢,都是他不好,他太自私,找那么烂的借口来找她充当他的女伴。对她而言,他一直是个无所不能的兄弟呵,一直都是这样对吧。好不容易,她的生命中出现了一个能给她全部,并带给她笑容的人。要是邱译那家伙敢一直误会下去,一定要敲破他的愚木脑袋。希望自己没有破坏到小茜的幸福,这个傻女人,是那么爱和在乎邱译。Lowe的睫毛垂下来,低低地呢喃:“小茜,对不起。”

一切的一切都来得那么令人措手不及。

由于Lowe的车速太快,在邱译郊区别墅前段的公路上,他的白色宝马与一辆黑色面包车发生了轻微的碰撞事故。车子的急刹车使得莫小茜和Lowe的身子猛烈前倾,两个人的头部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撞伤。黑色面包车的车主不知是醉驾还是违规车辆,当场逃得不知所踪。Lowe担心地询问被惊醒的莫小茜:“小茜,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哪里受伤。”

莫小茜的额头被撞了一个包,不是很痛,但有一点火烧火燎的灼烧感。她朝Lowe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呢?”

Lowe很臭屁地撩了一下刘海:“我是谁啊,我怎么会有事。”他检查了一下车子后试图重新发动车子,却发现车子出了点故障,无法启动。他心想:该死,一定是刚才和那辆面包车撞坏的。

他摸了摸剧烈疼痛的脑袋,装出很悠然的样子,毫无痛楚般地问向莫小茜:“兄弟,还记得我们第三次说话的情景吗?”

莫小茜眼观鼻,鼻观心地想了一会儿,还是想不起第三次讲话是什么时候的事了。Lowe见她一脸困惑的样子,提示道:“伞。”

莫小茜这才一下子想起来,谈笑道:“我想起来了,当时你来和邱译的舅舅谈生意,我认得你的面孔,你送我回家过。可我看到你的手上拿着一把天蓝色的伞,我有一把一模一样的,我就无厘头地叫你把伞还给我。你只是很自恋地笑,我记得你当时说,呃……‘小姐,你弄错了,我没有拿你的伞。而且,如果这是你的搭讪方式的话,也未免太不淑女,太粗鲁咯。’我立刻二话不说地抢了你的伞消失在你面前。后来,我回到家才发现我的那把伞在家好好呆着呢,我就又赶回公司,你居然还没有走。我就走上前很郑重地把伞还给你,你却文绉绉地酸了一句‘小姐,对不起咯,你要一个人去追寻幸福咯。’然后你就拿着伞走掉了。呵呵,想起你当时的样子还是很好笑呐,我根本就听不懂你‘文采飞扬’的话。”

Lowe被莫小茜幽默的情景再现能力和超强的记忆力逗得无意间翘起了唇角,他用那种Lowe专属式傲慢语调:“小姐,那现在也对不起咯,你又要一个人去追寻幸福咯。”

被他那轻松语调感染的莫小茜顿失要向邱译解释清楚的紧张感。

“怎么办呢,先生,我突然没有那个心情了耶。”

此言一出,Lowe的头部更加昏昏沉沉。他莫名地大吼:“莫小茜,你个笨蛋,你快点去给我解释清楚!”他吼完才正对上莫小茜的疑惑眼神,他立马躲闪,又很冠冕堂皇地说:“快点解释清楚,免得传到小安娜的耳朵里,她会误会的。”语毕,莫小茜就像垃圾一样被撵下了车。

莫小茜边走边想,为什么那一次是第三次讲话呢?前一次是在电影院看完电影送她回家,之前就再也没有交谈过啊。那,第一次是什么时候?莫非是他记错了?

看着她的背影从犹豫转为拉起裙子狂奔,Lowe虚脱地靠在座椅上拿起手机打电话:“120吗?我头部受重伤了,车子也抛锚了,请快点赶来,地址是……”

在背向副驾驶座的那一面,Lowe的左面头颅上源源不断地往外冒着腥味十足的血液。

夜风很大,将别墅的复古式竹帘透过窗玻璃掀起了半个角。邱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他点了一支烟,随着那吸气吐气的动作,蒸腾出一阵又一阵的白色烟雾。透过烟雾看向他那半明半昧的脸,成熟英俊中稍显沧桑。岁月啊,他都二十六了,时间的洗礼已经让他从一个毛头大学生蜕变成了一个小有成就的真正男人。他一直在等,等小茜长大,等小茜变得快乐起来,等自己足够强大到能够保护她为止。好不容易小茜答应了他的求婚,可他今天都看到了什么?原本与客户一起参加商业派队,却看到自己疼爱了三年的女人与别的男人亲密地搂在一起,旁人还大声宣扬她是那个人的女朋友。其实这些都不是关键,最主要的是向来在爱情中很迟钝被动的莫小茜竟然对那个男人说“亲爱的,我好爱你呢。”。那么亲昵的口气,小茜从来都不曾对他有过。邱译越想越是烦躁,最后一怒之下把桌子上复古的青花瓷样式茶杯茶具统统都推到了地上,瓷器破碎的声音正如他的心。,

夜很深了,莫小茜一路小跑终于到了邱译的别墅门前。一路上,她隐隐间还是有些担心Lowe的身体,刚刚那么猛烈的前倾,他真的没事吗?为什么感觉他的唇色有些苍白呢?还有,就连他的笑也觉得好勉强。莫小茜左右甩了甩头,怎么会?Lowe是王子与超人的结合体,才不会有事呢。夜风掀起莫小茜的裙摆,露出她那双已有些磨损的白色帆布鞋。她揉了揉快要磨出泡的脚,深叹了一口气,按响了别墅围栏外的门铃。哎,她身边没有带邱译家的备份钥匙。

“叮咚——”一声,两声,三声,无人接应。邱译不喜欢雇请管家,他说太被管束的生活会煞了这所房子的风景。所以晚上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莫小茜再次看向车库,鲜红色的车身稳当地停放在里面,邱译他一定回来了才对。

“叮咚——”

“叮咚——”

她不厌其烦地按着门铃,直到房内的邱译打开灯,熄灭烟头,一副失意潦倒的模样出现在莫小茜面前。

“进来吧。”邱译终究还是软下心来开了门。

莫小茜随他走进客厅,敏锐地嗅到了一屋子的烟味,她的眉头不悦地皱了皱:“你吸烟了?你好像从来不吸烟的。”

“恩。”邱译淡淡应答,他拿出一支烟想继续吸食,仿佛这样就可以把他的担忧不安伤感统统吞噬。

莫小茜一把抢过他的打火机,眼里露出沉重的神色:“能听我解释吗?”

邱译放下手中的烟,点了点头:“恩。”

窗外的风肆意地拂过,吹冷人的心。才是初春,风终是暖不起的。

等屋内的女人细细地把来龙去脉全数讲细讲明,男人纠在一起的眉头先是舒缓了一下,后又不听话地纠在一起。

“原来真的是我误会了……可是,小茜,你,你从来都不曾对我说过爱这个字。你爱我吗?你告诉我一次,你爱我,你说一遍好不好,就一遍。”

莫小茜真正沦为了一个结巴,她的舌头打着错综复杂的结:“邱译,我……我……我们结婚吧。”

某号病房的门口,排满了年轻的小护士和穿着病号服的女患者。每个人都伸长了脖子往病房里探去爱慕的眼光,让人十分好奇房内躺着的是何等神仙人物。莫小茜拎着一篮草莓,大老远就看到如此盛景,不由得感慨:花痴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挤过无穷庞大的人山人海之后终于挤进了此号病房。莫小茜轻柔地放下手中的草莓篮子,此时的Lowe还是睡着的。他的头上绑着一圈绷带,却丝毫不影响他的美感。窗外清晨的阳光投在他的轮廓与发丝上,显得他的睫毛、唇瓣和发色都微微泛着金光。

“色女,再看口水就要留下来了。”床上的大病号突然睁开眼睛,吓得莫小茜直往后退了两三步方才止住脚步。

“你还没死啊,害我以为你快不行了呢。还有力气跟我开玩笑,看来你精神很好嘛。”莫小茜从水果篮里拿出一个早就洗好的草莓往Lowe嘴里塞去,他最喜欢的水果,她再清楚不过了。

Lowe艰难地一口吞下体型如此巨大的草莓,边有滋有味地咀嚼着,边不忘念叨着:“兄弟,你那爱吃醋的小男友搞定没?”

莫小茜瞟了他一眼,说:“解释清楚了,而且……我们,这个月底就结婚。”

Lowe咽到一半的草莓忽然在喉咙口卡主:“咳咳……咳,这么快,可是我要下个月才出院。兄弟,**是不是故意的?我的伴郎席位啊,还是你希望我翻出医院,头顶绷带看着你结婚。”

“你吵死了,话还真多,好好养你的病啦!”莫小茜转身,潇洒地留个背影。再次穿过一堆花痴女,走出病房。

她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打通了邱译的电话:“邱译,我想把婚期延迟至下个月,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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