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戏很有修养的没对陈风的要求表示质疑,悦天商帮都养得起这个吃货,他们虞家家大业大,权当养头猪也不能怠慢了客人。
虞戏微笑向前一伸手:“陈小姐,请。”
陈风神情恍惚的跟着虞戏走,完全也没注意到为什么偌大的安西州牧府里连个下人都没有,脑子里都是刚才虞戏跟地上那几条不明生物交流时微笑的画面,陈风发誓那是她这辈子看过的最恐怖的笑容,听过的最惊悚的对话。
靠,这就是传说中神秘莫测的安西州牧,美姿容,多才艺,被两国五族的贵女圈爱称为“艺君”的虞家十四郎。
不就是个变态!
陈风和虞戏都不知道自己和原本在对方心中的形象差距太大,以至于两个人每看一眼对方都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为什么会是这样,这不科学!
心中嘶喊着,陈风手底下一点都没停,左手碗右手筷,嘴里塞着白米饭。
看来刚才是她多虑了,不管发生什么,影响她食欲的可能性太小了。
虞戏看着这个女人左右手流畅配合,这边刚刚咽下那边菜又夹来,竟是一瞬都不断开,效率之高令人叹为观止。
看着看着,他忽然没有了胃口,跟这个神经铁打的饭桶比起来,自己的烦心事儿太多了。
陈风迅速的扫干净了桌子上一大半菜,直到端着米饭的手无力的往下一垂,撑着桌子艰难的挤出一句:“撑死了,谢谢招待。”,才舍得放下筷子。
“今日天色已晚,陈小姐先回房歇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谈也不迟。”虞戏语气和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陈风欲言又止的挣扎了半天,最终屈服于手上剩下的半截黑链子,她是再也不想见到虞戏的那些莫名其妙的生物了。
可是北人有可能来犯,这样的大事儿都要等到明天,也不知道这人打什么注意,这么沉得住气。
陈风最终还是在虞戏的带领下回到刚才那个房间,这时她才迟钝的发现这里竟然一个下人都没有,所经之处看到的,整个府邸空荡荡的,有风吹过似乎能一次涤荡干净所有生气。
回去看到房间里冒着热气的热汤和干净的衣服,她想起刚才吃饭的时候也是,只有满桌饭菜,没有一个人,连带路都是虞戏亲自来。
陈风抿抿嘴,多年来良好的职业习惯让她不会轻易打听别人的生活习惯,但是想了又想还是没忍住,有些迟疑的开口道:“虞大人…这晚上要是突然有个什么事儿,应该找谁?”
虞戏微笑:“找我,我住你隔壁。”
一瞬间,陈风听见自己牙齿“咔——”的咬合声。
这人什么爱好!
他们这些世家子不都应该出入前呼后拥,越多人围着转自我感觉越良好,生命价值越能得到体现吗?
怎么这个人有精神洁癖吗?看见长得不如自己漂亮的人类很痛苦吗?会吃不下睡不着吗?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跟虞戏独处,一想到这么大的一处府邸夜间黑黢黢,静幽幽的,只有自己跟那个蛇蝎心肠的男人和一群真的蛇蝎,陈风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虞戏话不多,说完转身就走,陈风实在是没脸告诉人自己堂堂悦天商帮大帮主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很害怕。
吓唬了自己好久,陈风决定就当自己是木头,对,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感觉不到,我感觉不到四周无处不在的沙沙声,我感觉不到虫类爬行的窸窣声,我感觉不到虞戏之所以把我留下来绝对不止是为了这单生意……
前厅里,灰衣人恭敬低头报:“除了陈风,还有六家商帮掌事被刺杀,五人死亡,一人重伤,从伤口来看,都是同一种武器。
只知道是后燕今年新成的武器,具体还没有……”
“京械制造所的尹雪刀。”虞戏开口,灰衣人一愣。
“陈风都把钉子楔进后燕了,你们还在等消息”虞戏毫不客气打断他的话批评道。
“属下有罪!”
灰衣人脸色涨红,声音颤抖,带出一丝孩子气的畏惧。
没有任何辩解,因为他知道虞戏不需要。
“晓雾,我并非责怪你,但你知道自己的情况,即便我不对你苛刻,你也不当懈怠自己,这世上不是所有的野兽都会等到你足够强大了再去攻击你。”
晓雾嘭的单膝跪地,行礼道:“主公教训的是,是属下不争气,但凭主公责罚。”
虞戏看也不看,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你下去吧,过几日何新回来你去找他令罚,叫世勋进来。”
晓雾行礼出去,不一会儿一袭白衣的世勋进来,这人是虞戏府上重要谋士,虽然只是个高级幕僚,但一举手一投足自带优雅书卷气,一看就像是家学渊源的世家教出来的子弟,至于真正的身份,虞戏手下的人统统不会相互打听。
他进门行过礼就笑道:“晓雾又办错事儿了?我看那孩子出去的时候都快哭出来了,你也太严了些。”
“严?不严他那什么去跟他那些虎狼似的亲戚抢家产争族长去,靠掉眼泪?”虞戏不屑。
“好好好,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就你虞公子仁慈,是大好人,还要为他日后打算。
不说那个糟心孩子,说正事儿,你抓回来那个小姑娘怎么样了,陈风大帮主莫不是个硬骨头,你还没啃下来?”世勋打趣道。
“我有意用她,但是此人太难把握太不安分,更何况,我总觉她身上还有别的事儿,我们都没注意到的一些东西,一时半会是不能让人放心。”
“多派几个人看着,一介寒门孤女,能翻出什么浪来,你什么时候变这么犹豫了,最多不济,杀了就是。何用你操这份心。”世勋随意说。
虞戏面色不动,只道“加强府邸守卫,无我命令,擅入者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