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洒下,将晨露映得晶亮,轻捻开沐言睡梦中的眼睛,将他唤醒。
大树上的沐言跃身跳下,伸了伸懒腰,来到山脚边,眺望着远处的水佩城会心一笑。
他喜欢这里,因为他在这里做了有意义的事,助拳慎微派,虐杀不归老怪,人生至少有了值得想起的回忆,这足够让人高兴。
突的,眼光中跳出一缕黑色,在满山绿色中十分刺眼,一蓬黑烟从不远处的一座山上升起,黑烟很浓,蹿得很高,那不是炊烟,是大火的征兆。
片刻之后,那山上火光跳跃,期间夹杂着许多的惨叫声!
听着耳中若有若无的惨叫声,沐言一惊,还道是山火,看来是哪家的院子起火了。
“去看看。”沐言就是这样一个人,对身边人他会倍加呵护,对敌人他会痛下杀手,对陌生人他也会热心相助。
起火的山峰比沐言所在的位置要低,这倒方便了他,几个纵跃,跳下几座悬崖,一会功夫就来到起火的山中。
如他所料,起火的并不是荒芜的山林,而是一处占地不小的宅院,此处主人也是一雅人,远离尘世喧嚣,清静无扰,是一居住佳地。
可此时熊熊燃烧的火焰却扰了清静,看宅院的规模,其中定有不少人,噼啪燃烧声中夹杂的求救声也越来越急促。
沐言一展身法,冲进火中,护体真元一出,火势纷纷避让无法近身,被困在宅院中的人们集中在院落一角无力等死,沐言踏步而上,运气力气双手连挥,将十多人生生扔出了火场,随后轻松一跃,跳出起火的宅院。
出了宅院,沐言向被救出的人群走去,正欲开口询问是否安好,人群中突然冲出一矮胖富态的中年人。
沐言收身而立,怕这中年人有什么算计,可这富态人扑通一声跪下:“还请神仙救在下一家!”
这一跪一求将沐言弄了个糊涂,心说我不是将你一家救出火场了么,还要作甚?
正疑惑时,一声轻咤传来:“坏人!”
伴随着轻咤,斜刺里一柄小巧的亮银水叉闪现,朝沐言刺来。
沐言随风而动,飘出三丈躲开那柄小巧的亮银水叉,抬头一看,眼睛顿时睁得老大,嘴也合不上。
袭击者并非生死殿的邪人,来者一张稚气可爱的萝莉脸,身上披着一件不合身的粗布衣,却掩盖不了她火爆的胸围和凝脂般的白嫩皮肤。
概括为四个字就是童颜**!
沐言的眼神从萝莉的傲世胸围上往下移,然后彻底被震住了,倒不是因为萝莉下身没穿裤子或者是屁股很翘很大,而是这萝莉下身没有腿!赫然是一条鱼尾巴!
这萝莉就和前世的美人鱼一样,上身人形,下身鱼尾。
“我靠,你是什么东西!”沐言惊呆了!
“我才不是东西,你这个坏人,看打!”萝莉美人鱼水叉一挥,一个浪头翻涌着水花,向他打了过来。
这世界神奇,元气不光能供人修行,更能让万物开灵智,这人鱼就是一条开了灵智的妖精,从尾巴来看应是一条隐鱼精,隐鱼属鱼中下品,要成精非有大机缘,而眼前这条萝莉鱼精不光开了灵智,还初成人形。
妖分九阶,对应修行界的九境,一阶开灵智,二阶初化形,三阶后就能完全蜕成人形,与人无异。
沐言一看鱼精的外形就知道这鱼精修为应在二阶,初化人形。
那翻涌着浪花的浪头将地面犁得狼狈,看起来威力不小,沐言收起心思,自须弥戒中掏出三樊剑,一剑直斩,将浪头剖成两半,沐言自浪头中间穿过,未伤分毫。
“住手!”劈斩浪头后沐言并未进击,他可不愿意稀里糊涂的打上一架,先得把话说清楚。
“住你个头,你救他们就是坏人,该打!”鱼精声音甜糯,可爱多过凶狠,小巧的亮银水叉一震,又要动手。
这次鱼精没再打出浪头,而是用亮银水叉在空中划了几个符号,口中念道:“水月镜花!”
沐言脚下泛起一片水雾,一息功夫,水雾汇成静止不动的水镜,沐言低头看去,自己的清秀脸庞清晰可见。
“干啥?”沐言不明就里,抬脚踱去,想将水镜踢散,可刚刚抬起脚沐言就僵住了!
这水镜中本应是沐言的倒影,沐言做什么动作,水镜中的他就该做什么,可现在沐言抬脚了,水镜中那个‘沐言’却没动!
事出诡异,疑惑中的沐言只能提高警惕,抬起的脚放也不是,抬也不是,就那么单脚而立,静待着水镜的诡异变化。
看到沐言像鸡一样单脚独立的滑稽模样,故作凶狠的萝莉鱼精忍俊不禁,扑哧一笑,伴随着她的笑声,水镜中的‘沐言’动了,动的不是脚,而是手,水镜中的‘沐言’抬手一剑,刺向沐言。
‘三樊剑’探出水镜,歹毒的刺向沐言下体。
“我靠”沐言怪叫一声,抬起的脚灌注真元,奋力踏下,一跃而起的同时将真元轰入水镜之中。
噗通,轰出的真元像扔在平静湖面上的巨石,激起阵阵涟漪,将水镜中的‘沐言’震得模糊,随后啵的一声,水镜破开,‘沐言’消失。
看到水镜被破,沐言哈哈大笑:“水月镜花,空好看!”
“哼!”鱼精板起脸庞有些生气,挥舞水叉,又是一道法术打出。
“水中倒影!”
沐言脚下水雾又起,和先前一般汇成水镜,沐言的影子又倒映在水镜中。
“咦,这招不是叫水月镜花么,怎么成水中倒影了。”
沐言没管那么多,抬起脚又想将真元轰下,可脚一抬起,他又僵住了,水中的‘沐言’先他一步,将脚抬了起来!
“哈哈,傻子。”沐言又复先前如鸡独立的滑稽,鱼精开怀大笑。
“这叫水中倒影,倒置影子,你才是水里的人映出来的影子!”
鱼精话说得明白,沐言是水里的人映出来的影子,那就意味着:水里的人做什么,沐言就要做什么。
水中的‘沐言’突然拔出剑,刺向自己胸口。
这瞬间,沐言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暴起自刺!
沐言虽惊骇,但反应极快,右手不受控制,但其他部位却运转自如,双脚牢牢的钉在地上,身子奋力向后倒去,三樊剑掠面而过,再慢一分就要被刺个窟窿,险之又险!
危机化解,沐言暴走,出剑,挥拳,满身真元怒放,尽数轰在水中倒影之上,一时之间水珠四溅,水中倒影被破去。
鱼精身周的元气突然凌乱,一道,两道,千百道剑气凭空而现,纵横交错化作樊笼,将鱼精困在其中。
见樊笼成形,鱼精将小巧鱼叉往身旁一插,气呼呼的坐在了地上,不是又要施法,而是不打了:“停,不打了。”
“为什不打了。”刚打出真火的沐言奇怪,说打的是她,不打的也是她。
“打不过!”鱼精的回答理直气壮。
沐言没话说了,如此可爱的一只鱼精他也下不了手。
“刚你一直只守不攻,现在又只是禁我而不杀我,你应该不是坏人!”鱼精不傻,知道沐言是手下留情。
“我什么时候成坏人了?我不就是从火场中救了十几个人,倒成坏人了?”
沐言见鱼精嘟着嘴气呼呼的样子煞是可爱,也乐得跟她说话。
鱼精不止样子可爱,连逻辑也很可爱:“他们是坏人,救坏人的人不就是坏人么。”
“我连他们姓什么都不知道,我哪知道他们是坏人?”沐言无语了。
樊笼中的鱼精像是想起了什么,气呼呼的脸上浮起悲伤,语气里的活泼变为沉重:“十多年前,这里的主人,就是那个死胖子,杀了我一家人!”
沐言微一错愕,被鱼精的悲伤感染,心说也是跟自己一样遭遇的人,柔声说到:“节哀,十多年前世怎么回事?”
鱼精眼中泛泪,白皙的手指抹了一把眼泪,声音哽咽:“十多年前,我们一家本生活在两座山外的河沟里,有一天这胖子来到河边,一网撒下,将我娘和几个兄弟姐妹网了起来,幸亏我当时还小,从网眼里钻了出来,要不然就被他一网打尽了。”
沐言沉默了,倒不是被鱼精一家的悲惨遭遇震撼,而是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来龙去脉他清楚了,十多年前这宅院的主人去河边捕鱼,捕了鱼精一家,十多年后的漏网之鱼修炼成精,回来报仇了。
“这不算坏人吧,那时候你们是鱼,撒网捕鱼是多寻常的事。”这话终究没有说得出口,这毕竟是站在人的角度看问题,要换到鱼精的角度,这仇报得也是天经地义。
沐言终究是站在人的立场,觉得鱼精还是做得过了:“报仇就报仇,你也不用这么歹毒吧。”
沐言指的是放火烧宅这件事,你一化成人形的妖精,一个浪头打过去就是了,何必非要把人烧死。
鱼精嘟着嘴,气鼓鼓的说:“你懂什么,我娘就是被他们做成烤鱼吃了的,所以我也要烤了他们!”
沐言:“。。。。。”
“好了好了,你看一把火也烧得他无家可归,这事就到此为止,可好?”沐言的话里有劝有吓,再不罢休的话管你几分可爱。
鱼精转眼看了看一片瓦砾的宅院,略有不甘的点了点头:“好。”
毕竟是一个单纯妖精,虽有调皮的恶作剧心思,但没有杀人作乐的歹毒心肠,见那胖子下场凄惨也就罢休了。
见鱼精乖巧,沐言撤去樊笼,收起三樊剑:“你叫什么名字?”
“浅裳!”
“嗯?”这名字让沐言有些错愕,不像是一个不通人事的妖精。
“好听么?是一个书生帮我取的,也是他点化我成妖!”
沐言点点头表示好听,他对书生什么的全无兴趣,但却非常喜爱这个可爱活泼的鱼精,诱拐道:“你要没事做的话,和我一起去打坏人吧,全是吃鱼不吐刺的坏人!”
“还有这等坏人?该打!我去!”鱼精一跃而起,一蹦一蹦的来到沐言身边,欢喜得紧,本就没什么去处的她也乐得与沐言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