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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三樊剑,三重剑意

死字中暗含真元,漫天怨气被死字震得一散,稀薄不少。轰然一声,怨气之下的农屋顶破开一个大洞,一道人影自屋中冲出。

沐言定睛一看,尖嘴猴腮,一副猥琐样,不是不归老怪是谁?

不归老怪冲天而出,将头骨抓在手中,往死字喝出的方向吼道:“谁多管闲事,不想死就给我滚!”

沐言站在村寨外,面无表情道:“看清楚,是你鬼王爷爷!”

沐言又拿出吓退过不归老怪的鬼王身份,讽刺他。

不归老怪定睛一看,确是在岸青山下自称鬼王的人,老怪不惊反喜,桀桀怪笑:“原来是你这虚张声势的家伙,我正愁无处寻你,没想到你就送上门来了。”

不归老怪不是傻子,逃走后略一回味就知道那鬼王肯定没什么真本事,只是在吓他。

犹未散去的怨气中隐隐有小孩啼哭声,沐言本是一张清秀脸庞,亲和力十足,可此时脸沉如水,脸色中有厌恶,有憎恨,简单几字,道出心中打算:“今天你得死!”

死字出口,沐言左手上的须弥戒一闪,一柄长剑显现,不再是沐言先前那把普通货色,而是一柄纂刻着古怪花纹,剑身透明如水波动,卖相秀气,彰显出剑的特质,灵动!

慎微派感谢沐言援手,赠予他‘三樊剑’,沐言在慎微派逗留三天就是为了祭炼它。

剑出,人动,村寨外残影依存,可一人一剑却已刺至老怪胸口。人快剑快,老怪也快,身形一转,已避过锋芒。

避开刺来的长剑后,老怪本欲寻机反击,可周遭元气不受控制的开始凌乱,随后波及到体内,真元不再运转自如,有些滞带。

“不好。”老怪怪叫一声,知道此剑有异,怪不得他只是简单直刺,原来一剑之后还有后招。

沐言这一剑刺得随意,要避开锋芒不难,难的是随剑而至的剑意!沐言并不习剑,可三樊剑非凡品,自带三重剑意,沐言这一刺,将其中剑意透出。

三樊剑意第一重:樊篱!

樊篱,意为篱笆,指对事物的限制。

樊篱剑意,就是限制敌人,限制你的动作,限制你的真元!

剑意虚无,不似实物般好防备,触不及防下不归老怪被樊篱剑意及身,心知不妙的他连忙向后逃遁,可真元被樊篱剑意侵入,十分真元只能发挥三四。

本能从容逸去的老怪真元受制,没能逃出沐言剑下,沐言见识,握剑的右手抖动,改刺为削,拦腰斩来,剑上寒光闪烁,只要一剑斩实,就能慰了四名农妇,四名婴孩的在天之灵。

可境界相同的争斗,哪是一招一剑就能解决的?你有法宝,我就没有?不归老怪毕竟不是待宰鱼肉,头骨离手而出,拦在三樊剑斩来的轨迹上,骨剑相交,黑气吞噬寒光,寒光刺破黑气,平分了秋色。

借此机会,老怪退了丈远,头骨中逸出累累怨气,围在身周涌动不停,侵蚀了掉樊篱剑意,回复一身真元。。

“狗崽子!”被樊篱剑意搞得颇为狼狈的老怪恶狠骂来,肩膀不住耸动,动了肝火,脸上恨厉浮现:“我要让你生不如死!”随后枯瘦的手掌一握,成爪状,却不攻沐言,不握法宝,居然往自己头顶上抓去。

沐言可不认为老怪这是要自裁,心知他又是要发动邪术,连忙持剑上前,想要阻拦。

剑虽快,可毕竟要横过三丈,哪里快得过自抓脑袋。枯爪抓上头顶,尖锐的黑色指甲隔断乱发刺破头皮,鲜血顺着发丝留了满头满脸,本就恨厉的神情被鲜血一映,更加狰狞。

“啊。。。!”老怪不知是怒吼还是惨叫,枯爪往外一扯,尖嘴猴腮的面皮扭曲,胸腔塌陷,手脚像是失去支撑一样耷拉着,一具鲜血淋淋的白骨从头顶上被扯了出来!

他赫然将自己的骨架抓扯了出来!

“白骨变,骨架为基,怨气做兵。杀了他!啊。。”扯出自己骨架的不归老怪痛苦的嚎叫着,可并未死去。

在他的惨叫声中,悬浮在空的头骨涌出怨气,尽数喷在那具鲜血淋淋的骨架之上,怨气和骨架刚一接触,本如死物一般直立在地的骨架突然一震,真起身形,而怨气则快速凝形,附上骨架身躯化作阴兵,附上手掌化作阴兵,一息之后骨架上黑气缭绕,披甲持兵,似从地狱而来的白骨战士!

正是生死殿邪法:白骨变!

白骨变成形,一步跨来,腐蚀掉地上大片花草,手中怨气所化的阴刀当头斩下,阴刀未至,刀上的怨气剧毒已将沐言的衣衫腐蚀得破破烂烂。

白骨变不是真人,动作僵硬,沐言双脚一蹬,势如离弦之,轻松的侧身躲过,腥臭怨气擦鼻而过,阴刀斩在地上,怦然一声,将脚下的青石板斩成齑粉。

一刀虽未斩实,可阴刀上的怨气蔓延开来,袭上沐言身上,这才是白骨变最大的杀招,怨气的剧毒。

可惜这是对别人而言,沐言却不怕,手掌一滩,一团蓝色火焰跳入眼帘,火焰一现,袭上身来的怨气似乎有所忌惮,缠绕全身却不敢在沐言身上放肆,眨眼工夫就纷纷被杀戮之火吸收,当了补品。

见白骨变好像对付不了慕言,远处只剩一身皮肉的不归老怪又是一声惨叫,头骨中涌出的怨气将老怪包裹。老怪惨叫连连,待怨气加持满身后腾身就往沐言扑来,本就被白骨变牵制的沐言躲闪不及,被扑了个正着,老怪一身皮肉如缠绳一样,勒紧了沐言,将他捆了起来。

沐言扭身挣扎,真元外震,每次都能震的皮肉弹开,可等真元稍弱,老怪皮肉又复收紧,捆得极其结实,一时之间挣扎不脱。挣扎间阴刀又到,被老怪皮肉所制的沐言无从闪躲,终就被一刀斩实,阴刀并不锋利,可蕴含的力量不小,震破他的护体真元,余势不衰的力量直冲内府,震得沐言心肺一缩,痛苦难耐,喉头一甜鲜血喷出,受了不小的内伤。

感觉到内腑一团糟的沐言左手一握一摊,火光跳跃,治愈之火发动,药劲汇做泉流,流过四肢百骸,清凉过后,瞬间治愈了阴刀造成的内伤。

治愈之火可是在慎微派里吸收过灵药的,药性充足,所以沐言根本不在乎白骨变对自己的危害,仍他一刀一刀砍在自己身上,受伤,痊愈,受伤,痊愈,如此反复,除了痛苦之外根本没什么危害。

这也怪老怪邪法不精,幻出的白骨变没什么灵智,只知道朝一个地方招呼,一刀斩向脑袋,沐言就危险了。

而沐言右手上的杀戮之火全力发动,它一个劲的吸收着老怪皮肉伤的怨气,你不就是仰仗你的怨气么,那我就吸干你的怨气,看你还有什么办法驱使邪术!

“哈哈,区区几分怨气,能奈我何?”沐言被老怪皮肉捆绑,也不再挣扎,开口讥嘲。

不归老怪这时觉察出了不对,这人居然不惧白骨变的劈砍,一刀下去明明受了伤,可十刀下去他还是不死,这还不说,他还视怨气上的剧毒为无物,连点皮肉都没腐蚀掉,这还是人吗?

再这样下去身上的怨气就要被吸收干净,一旦怨气加持的邪力消散,自己的真身显露出来,那可就不妙了。

“这人太过邪门。”不归老怪心中又起了惧意,身子一弹,松了皮肉对沐言的捆绑,随后再散去白骨变上的阴甲阴兵,皮肉哧溜一身依附在白骨之上,变做原先的不归老怪。

治愈之火虽变淡变小,杀戮之火却越燃越旺,这让沐言意犹未尽,调侃道:“怎么,又怕了?”

不归老怪是真怕了,这打不死的小强他对付不了,只能逃,逃得远远的!

抖手射出两道真元凝聚的掌风,老怪一把抓起头骨,转身欲逃!

沐言手一挥,拍散掌风,声色俱厉地喝道:“逃?你往哪里逃?”

快步跟上,距离老怪三丈,遥遥刺出一剑。

每柄剑,每种剑法都有它存在的意义,一剑将人刺个窟窿,这是一种剑意,一剑将人斩做两半,这也是一种剑意,剑出,就要有意,这就是剑意!要不然就是做无用功,白费了力气。沐言刺出的这一剑不是要把人刺成血窟窿,要不然他也不会远隔三丈刺出,这一剑的目的不在杀人,而是在困人,困人是这一剑的意义,也就是这一剑的剑意。

刚刚逃到村尾的不归老怪刹住前冲的势头,不是前面无路,也不是前方有人阻拦,而是前方涌出千百道银白色剑气,这剑气不刺不斩,只是横竖交错的将去路挡住。

转向左,剑气交错。向右,依旧如此。不归老怪心一狠,冲天而起,不出意外,又是千百道剑气悬在头顶,逃无可逃!

三樊剑第而重剑意:樊笼。化作剑气樊笼,困人!

同是同尘境界,修为相当,可老怪的几种邪法根本奈何不了沐言,被困在樊笼剑意中的老怪明白今天是凶多吉少,只能做困兽犹斗。

古怪的念咒声响起,头骨中尚存的怨气一丝丝逸出,在空中漂浮不散,凝成黑云,黑云变换,凝成十多颗大小不同的黑气骷髅。

老怪枯瘦的手指依次点过十余黑气骷髅,将真元一一注入,助长黑气骷髅的气势。

一颗黑气骷髅被注满真元,呼啸一声,如出膛炮弹,撞向樊笼剑意,怨气幻化,真元加持的黑气骷髅威力着实不小,金铁交鸣的声音传来,樊笼剑意所化的剑气被撞消数十道。这还没完,黑气骷髅又散成黑气,附在剑气上,在滚油泼雪的嗤嗤声中,又是十多道剑气被融消。

一击奏效,老怪面露喜色,这剑气牢笼并非坚不可摧,只要十余颗黑气骷髅就能将剑气击散,脱困而去。

又是四五颗黑气骷髅击出,剑气已经稀稀拉拉,眼看就能脱困。喜上心头的老怪暮然一惊,我忙碌了大半天?那号称鬼王的人现在在干什么?他怎么可能任由我击穿牢笼?

老怪转头望去,却见沐言确实是什么都没做,悠闲的捧着剑,倚在一株树旁,满脸是笑的看着他。

“继续啊,看到希望了是吧?我等会再将希望斩灭,给你绝望!”沐言语气轻松,可话语却很残酷。

“我能一剑斩杀你,可我偏不!准备领受万剑凌迟之刑吧,为清思,为王东,为这村寨中的亡魂!”

沐言在笑,可话语森冷,那笑是讥嘲,是鄙视,是死亡。

沐言右手上的杀戮之火亮起,一大蓬火焰自手中飞出,既然是火焰,本应将擦黑的天空照亮,可这火焰只是漆黑一团,没有亮光和温度,火焰一出,天色反倒暗了几分。

匿空阴火,吸收怨气而成,怨气是腐蚀性的剧毒,而匿空阴火的属性就是腐蚀,怨气腐蚀血肉,可它腐蚀的,却是真元!

黑色的匿空阴火带起一阵腥风,跳脱出沐言的右手,晃晃悠悠,速度极慢的飞向老怪。

这是沐言有意而为,让你眼睁睁的看着阴火烧上你身,却躲避不了!让你体验下眼睁睁看着自己婴孩被残害的那种绝望无助

匿空阴火在空中飘动,速度慢得如随风舞动的羽毛,慢得让人煎熬,慢得让人绝望,就彷如前来收割性命的阎王,悠悠闲闲的踱步而来,就是不给你痛快。老怪连连怒吼,这种明知死亡即将到来的煎熬让老怪癫狂了。

黑气骷髅连连砸出,剑气只剩数十道,老怪心中却没有喜悦,那黑色的阴火速度虽慢,却迟早要到。最后一颗黑气骷髅砸出,轰然一声,前方的剑气全部消散,樊笼剑意被破,与此同时,匿空阴火也到!

匿空阴火一上身,就暴涨数倍,将不归老怪全身包裹,熊熊燃烧,这燃烧无声无息,外人看来不过是一团火焰状的黑气包裹着老怪。

其中厉害只有不归老怪清楚,阴火不灼衣物,不烧肌肤,从老怪的口鼻、毛孔中钻进体内,聚与老怪丹田之处。

和光、同尘境界是修行的奠基阶段,和光同尘代表的就是与世无争的意思,不是不争,而是无力去争。此时的修士丹田内初成气旋,限于修为,脆弱无比,需要重点保护。

阴火一入丹田,以剧毒腐蚀掉丹田,再以怪力毁去气旋,不归老怪一身修为,成了流水。

“啊。你。”不归老怪又复惨叫,不再是用邪法自虐后略带变态快感的惨叫,而是气旋被毁,数十年修士付诸流水的痛苦惨叫,那声音凄惨,和那些被他开膛破肚的孕妇一样凄惨。

沐言走上去,看着倒在地上的老怪,修为散去,敛了嚣张气焰的老怪苍老了许多,但眼神依然怨毒,沐言的心情没有波动,他记得那双枯爪造了多少的孽,这一切是他应得的。

沐言俯下身,面沉如水,眼神中没有同情,只有厌恶:“作孽的时候,你可知道你的下场会这样凄惨,不给别人活路,那谁又来给你活路?我叫沐言,你也可以叫我鬼王,你命中的夺命恶鬼!享受吧,万剑活剐!”

语毕,寒光现,三樊剑动。

第一剑,削掉五指。

“为王东!”

第二剑,去其手掌。

“为清思!”

第三剑,断其小臂。

“为那些婴孩!”

第四剑。。。

十剑过后,老怪咽气。沐言拂去剑上鲜血,踏步离去!夜色下的背影有些模糊,他有仗义助人的热心肠,也有虐杀心中厌恶的冷酷邪恶,本是矛盾的东西,却在沐言身上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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