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咸阳境内。
刘莹正在府内躺着,呈现昏迷状态。而她的塌边有一个人正守着她,等待她的苏醒。
门外想起来通传声,“大人,属下有要事禀告。”
塌边的人扬了扬手,“传。”
门外立刻响起了脚步声。刘莹实际已经醒了,只是就在她迷糊之际听到了通报声,心想着若是装着睡着,能够听到一些什么才是最要紧。
待到人进来之后,她能感受到塌边的人起身走向一边,意极低的声音商讨。她不知道是为了不吵醒她,还是为了不让她听到。
不过,她毕竟是在前世受过训练的,听力的训练自然不在话下。专业技能让她能够听清楚他们的内容。
来人伏在方才在她塌边的男子耳边说,“那赵高跟着赵小姐的踪迹已经找到这里来了,他唯一的要求就是放了赵小姐,他可以假意放走殿下您。”
男子略沉吟了一下,“那若是我不放赵小姐呢?他赵高又如何?”
来人此时没有说话,但刘莹却听到男子倒吸了一口冷气。
然而,她此时感受到了空气之中有一种异样的味道。待他明白过来,已经为时太晚了。
好不容易刚醒过来的她,又昏迷了过去。
赵高直接将刘莹带回去,而成矫,则再一次让他逃走。赵高看着她,心中甚是不甘。
“你可瞧瞧,他是怎么对你的。危难之时对你弃之不顾,白瞎了你对他的这一番情义!”
中车府令府。
赵高正兀自感伤着,榻上的人忽地皱了皱眉,睁开了眼。
他有些喜出望外地看着她,紧张地问:“鸢儿,你怎么样了?头还疼吗?”
赵鸢儿抬眼看他,这一眼让他心中一惊。
这眼神,分明不是鸢儿。这眼神中,包含着陌生,包含着不信任,包含着防备,包含着一切赵鸢儿没有的东西。
刘莹见他半天不说话,只得问他:“你是谁?”
她看到赵高的时候,在他的眼中看出了浓浓的关切之意,便想是否是有什么关联。只是,自己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才是,便只好开口问道:“你是谁?”
赵高本有些不可置信,可有突然间想到了方才胡太医的话:小姐受过伤,现下头部受伤,记忆混乱。心中释然,然后解释说,
“鸢儿,我是你的哥哥,赵高啊。”
赵高?赵鸢儿皱紧了眉头。他是个阉人,可历史并没有说明他有什么妹妹。
许是因为这个妹妹并无任何大作为,被排除在历史之外了吧。
所以,历史也不外乎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强者名垂千史,弱者甚至是连姓名都未必能够留下。
赵高的妹妹,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历史的进程有什么样的作用,她完全不知道。
她的心中突然涌出无限的恐慌,这是在她被追杀的时候都没有过的感觉。
赵高看她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只是那神情让他越来越奇怪。
首先是她的眼神,从前她的眼中总是一片清明,让人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而现在的她,眼神中除了对这个世界的陌生感之外,还有一丝隐藏在深处的戒备。他完全不能从那双眼睛找那个找到什么。
然后是她的行为举止。虽然鸢儿一直都喜静,但却一直有一个摩擦拇指指甲的习惯,可现在,连这个习惯也没有了。
两件事都像是巧合,并都可以解释为是因为出事的缘故。
可一件事可以称之为巧合,而两个巧合撞在一起,就成了疑点。
况且,一个人的潜意识中的习惯是与生俱来的,是本性,并且是难以磨灭的。
难道说,这次的事件真的让鸢儿受了这么大的打击吗?
房间里气氛怪异。两个人各自思考着,却不说破。
而这赵高,怕是做梦也想不到鸢儿的来处。
赵鸢儿打破了房里的气氛,问道:“哥哥,可不可以将你所知的,全都告知我呢?”
赵高本是在揣测,冷不防被她吓了一跳。待听清楚了她的所问之后,虽心下还是有疑虑,却也将事情都告知与她。
‘当年,我们家族被贼人所陷害,家道中落,好在大王念在我们本是一家宗室远亲,便收入王宫,初为卑贱之人。
那时,人人都不愿靠近我们,因为我们世代卑贱。我也还没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以致生性善良的你总是被欺侮。”
赵高停顿了一下,那段屈辱的过去实在是难以启齿。
刘莹也没有逼他,她知道,秦时的对待奴隶是如何惨痛。世代卑贱之人,就如赵高,即使曾是秦氏宗亲,也因着这层关系连平民百姓都不如,整日怕是只想着如何寻死罢了。
“鸢儿,你可还记得成矫?”稍稍回复一点,赵高便想起了这一重。
刘莹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赵高无奈,只得与她从头说起。
原来,就像现代的电视剧一样,在赵鸢儿受难之时,成矫出现了。他救下了赵鸢儿,也因此让赵鸢儿对他有了仰慕之情。
只是没过多久,这事便让赵高察觉到了。那个时候,赵高已因为为人勤奋又善于察言观色,且许是因为两人年龄相差不多深的帝心而被大王重用。
长伴帝王身边的他当然知道,大王已开始容不下成矫了,迟早成矫都会为大王所杀。他苦心劝阻赵鸢儿,可鸢儿就是不听。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当她知道大王将成矫关押之后,居然求见大王,放过成矫,惹的大王盛怒,下令将其杖毖。好赖赵高求情,才减轻了她的责罚。
后来,她便自己偷偷溜出去与成矫汇合,后又被人贩子掳走。
刘莹沉吟了片刻,“这么说,我是在人贩子手中才被就回来的?”
赵高点了点头。他并不打算告诉她,自己是在成矫手中把她找回来的。
刘莹也不打算告诉他,自己醒过来之后,听到过什么,毕竟,他是有所隐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