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听了素暖的话,勃然大怒:“分明就是有人要加害她!不论此人是谁,寡人都要严惩!”
郑夫人被嬴政吓了一跳,正想上前劝说,赵高却急急忙忙地出现:“参见大王。”
嬴政一看是赵高,便知道定是赵鸢儿那边查处了些什么,忙道:“你妹妹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查的怎么样?这分明就认定了是有人做了手脚!郑夫人暗叫不妙,眼下的情况对她是极其不利的,只盼着阴月早些找到了茈美人,别让她做了什么手脚才好。
“回禀大王,经太医查证,舍妹是由着长期服用朱砂,导致了身体出现中毒的现象。”
“朱砂?”嬴政奇怪,“此物可有此伤害?传太医,寡人亲自问个明白。”
“回大王,微臣在此。”从赵高身后走出一个老人,赵高道:“奴才自知嘴拙,于是便将太医带过来。”
嬴政略微点了点头,“你且说说,韫迭宫副掌事的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大王,微臣从前为副掌事瞧过身子,除了有头疼的隐疾之外,副掌事的身子极为康健,经微臣查证,副掌事是摄入了过量的朱砂,才导致了自身的昏厥。朱砂此物若是用的良好,便是良好补身的药物,倘若用的不好,那便是伤身的药物,严重可致半身不遂,神志混沌。”
“混账!”嬴政狠狠地摔了手中的酒盏,惹得屋内的众人战战兢兢地跪下,“大王息怒!”
恰好,为訫夫人把脉的太医也出来了,仔细与嬴政细说了一番,果真是两位太医的说辞都是一致。
嬴政自是震怒,下令搜查韫迭宫上下,可有存着这般害人心思的人在。整个韫迭宫由起先欢庆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各个宫女宦官的屋内都不能放过,所有人都齐集在堂门前,就连有病在身的赵鸢儿也由仆瑶搀着跪坐在大殿内。
素暖走过来在她的耳边悄悄说:“本是体谅你,想着让你不用过来了,只是未免落人口实,便又将你叫了过来。好在没让你在日头低下站着。”
赵鸢儿笑笑:“我能明白。这般已经是大王的恩赐了。”
訫夫人已经醒了,嬴政陪在她的身边:“你放心,寡人已经命人搜查了你的宫里,若是有这般的毒人,寡人定是轻饶不了他!”
訫夫人虚弱地说:“大王可不要为了臣妾动怒,想必此人也已经有了完全的应对,事情闹得这般大,怕是不好收场。”
“此事你只管放心,寡人定是会为你做主便是。”
訫夫人便不再多言。
郑夫人站在一旁,心中只是等待着阴月的回来。而恰巧,这时阴月便回来了。只是,一同回来的,还有胡美人与茈美人二人。阴月看着她,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郑夫人皱眉,她明白这是阴月失败了。她特意走开一些,示意阴月随她过去。
“怎么回事?”郑夫人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便问。
“奴婢找到茈美人与胡美人时,她们似乎已经交谈完毕,正往正殿的方向过来。奴婢心知已经来不及,便只好装作在寻她们的模样,将她们尽早带过来。”
郑夫人心中已是隐隐有种预感,今日之事定是对她们不利的,“不知这茈美人与胡美人说了些什么。她怕是在訫夫人晕倒的那一瞬间就想到了对策,忙求着自保呢。”
“说来,今日之事着实蹊跷。可为何与茈美人有关?”阴月不解。
“茈美人虽说有些愚笨,但在紧急时刻总是异常聪明。早訫夫人倒下的那一瞬,恐怕她就已经感到不对劲。加之方才本宫看了她一眼,许是让她觉得性命堪忧,这才找到了胡美人,求得一方庇佑。”
茈美人是她郑夫人身边的人,用她不过是因着平时她犯懒罢了。而如今,怕是会被这茈美人反咬一口。
“可胡美人不过是个美人,且自身都是在訫夫人的庇佑下才得以生存的,茈美人找她,不是……”
“眼下能与本宫抗衡的就只有韫迭宫的人,他胡美人再不济,也是訫夫人的人,茈美人怕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入住韫迭宫呢。”
“可奴婢觉得,凭着茈美人的资质,訫夫人未必肯要她。”
“那便是訫夫人的事了。她既有了背叛赋桦宫的心,本宫便不能在留着她。”郑夫人调转了脚步,“咱们也该回去了,看看大王到底查处了什么东西,顺便再看看茈美人,是有何能耐,得以自保。”
…………
正当众人紧张之际,一个宫人捧着一个盒子来到嬴政面前,“禀大王,经太医查证,此物就是朱砂。”
李太医即刻上前,闻了闻,“回禀大王,是朱砂无疑。”
茈美人正想上前说些什么,却被胡姬拉住:“莫要着急。”
嬴政道:“何处搜得?”
“下人房,弗若房内。”
嬴政大怒:“弗若何在?”
从纵列中出现一个宫女,战战兢兢地伏地道:“回……回大王,奴……奴婢名唤弗……弗若。”
“押下去,杖毖!”
“大王明鉴啊,大王……”
弗若的哭声在殿内响起,嬴政却不住地皱紧了眉头。赵高见他这幅模样,心知他已经不耐烦的紧,赶紧命人:“还不快拖出去!”
“慢着。”
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恰到时机地封住了赵鸢儿的话。赵鸢儿本欲起身说些什么,现在也不得不继续跪着,因为说话的人,是郑夫人。
“大王,臣妾认为,一个小小宫女,是做不出此等荒谬之事的,她的背后,必定有人撑腰。不如请大王将此人交给臣妾,臣妾定会为訫妹妹讨得一个公道。”
此话一出,訫夫人与赵鸢儿顿时感到不妙。若真是将弗若交给了她郑夫人,那么今日的一切都白费了。正愁着该如何办才好,胡姬却说话了。
“大王,弗若乃我韫迭宫的人,臣妾很是为訫姐姐的身子担忧,不如就将弗若交给臣妾,也好让訫姐姐能够随时了解到情况。”
胡姬的出手很让众人意外,而更令人意外的是,嬴政轻易便同意了此事。
“你说的有道理,弗若就交给你,你定是要帮着查出真相!”
“臣妾自当遵命。”
郑夫人脸上虽是笑着恭贺,私下里却是恨得牙痒。当然,她也知道,茈美人她已经救不了了。
赵鸢儿很是意外,她与訫夫人当初就有商议,不得将胡姬卷入,可现在不知是訫夫人的授意,还是胡姬自己的意思。
正当她胡思乱想是,手腕却被人扣住。她一回头,发现是裔刖,“好在服量少,对身体影响不大。”
她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好在小心着。”
“这般残害自己的身体,可是值得?”
赵鸢儿笑了笑:“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我给你的草药可有继续服用?”
“服着,头疼的毛病近日也减轻了不少,你的药倒是有效。”
“以后可千万别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过于不好。”
这次,赵鸢儿没有说话。
她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还会害怕这些么?
他们之间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般说过话,只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两人可以好好地说话,可每次他们的谈话都让人那么的不愉快。
多少。与她,或是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