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宫。
荆轲埋伏在这里,等着廖嗳的到来。
白天的时候,按照赵鸢儿的吩咐给廖嗳传递了一个信息,让他到*宫一聚。
荆轲此前给过廖嗳一包草药,在那上头写了些东西。可这次荆轲感到非常地不安,本没有打算将这件事告诉赵鸢儿,可赵鸢儿居然和他有同样的感觉,这让他们不得不提高警惕。
他埋伏在这里,等着廖嗳的到来。
不过多久,廖嗳便出现。不过,时间不对。
他们约定的是丑时,这时的韫迭宫处于守卫交界时间段,更容易溜出来,也是所有人都暗地知晓的秘密。
只不过,现在是子时。就算是要比约定时间早到,子时也未免太早了一点。
这是赵鸢儿的主意。她觉得廖嗳这里头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才是。所以让荆轲传递了一个不同的信息点,看看廖嗳到底是要做什么。
只见廖嗳有些慌张,他甚至是听到了廖嗳轻微的喘气声。要知道,隔着这么远,能够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喘息,重点不是累,而是紧张。
因为他听到了对方的心跳,很紧张。
他在做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紧张?荆轲心生疑惑,看来自己和赵鸢儿的怀疑是对的。就在自己思考的一瞬间,廖嗳似乎已经完成了工作,坐在地上喘气,道:“荆轲,你可莫要怪我!”
荆轲感到喉咙一紧。他大概就已经能够猜到,廖嗳忙活了半天的缘由,就是为了杀了他。即便不是,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本想照着赵鸢儿的吩咐,直接丢下纸团便离开,但又想弄明白廖嗳到底是在搞什么东西,便继续蹲下去。
此时荆轲与廖嗳都在等着,一个等着对方的到来,另一个,则等待着时间的到来。
等了好久,荆轲估摸着到了丑时,便朝廖嗳掷去一个包着绢布的石头。廖嗳拿到绢布的那一刻心中有些疑惑,但他打开之后,脸上不由出现一种失望的神色。
“当真是便宜你了。”说罢,便离开了*宫。
不过,他没有将*宫中的东西破坏掉,荆轲估摸着他应该是为了下次能够再次使用。待廖嗳完全离开之后,荆轲才小心翼翼地走向方才廖嗳布的陷阱。
他走到方才廖嗳蹲着的地方,蹲下仔细琢磨才发现,下面有一个石块的位置有些奇怪。当他尝试着将石块挪动的时候,却突然从右前方射出三支厉箭,直刺向自己。
凭借着自己敏锐的直觉,他闪过了那三支厉箭,正想要感叹一下的时候,却从背后被人砍了一剑。他立即回身,发现是廖嗳。
原来廖嗳一直都没有离开,一直都躲在这里!
不过对方却没有给他发愣的机会,脸色也阴沉的可怕,直接朝他砍来,招招致命。荆轲本就身中一剑,加之廖嗳的箭来势凶猛,他居然只能抵御敌人的攻击,根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荆轲只能一边躲避,一边防御。
他心中还是暗自责怪了自己的大意。在没有弄清楚情况的情况下,千万不能轻举妄动,这是赵鸢儿吩咐的。但是……
廖嗳的攻击根本没有空隙可以寻找,他除了防御之外什么都不能做。
想不到廖嗳的剑法已经精进了这么多,而且他周身围绕着一股浓烈的杀气。
他暗暗地咒骂了一声。
听到这一声咒骂,廖嗳冷笑。
而就在廖嗳冷笑的这一个空档,荆轲却立即逃走。
一旦自己寻得机会,就得逃脱。他居然不知道,廖嗳的剑法越来越精进,怕是下了不少功夫。而自己……
可恶!
廖嗳看着逃走的荆轲,不禁怒火中烧:“妈的!”
自己就不应该冷笑。看着一直都居于人上的荆轲竟然被自己逼退的无力还手,心中多少有些得意,没想到就这样让他寻到了一个空档,让他逃脱了。
这*宫的建设自己就参与其中,这里到底有多少机关多少暗格自是非常清楚的。只不过许多的暗格都还未能投入使用,于是便只能用暗箭来拖住荆轲的阵脚,他在躲避暗箭的时候势必会减弱对人的感触,自己的突袭就绝对会成为他的意料之外的事情。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再加上紧密的攻击,荆轲就会无处可逃。
他知道自己的剑术不如荆轲,因此在近段时间内几乎是无时无刻不在练习剑术。为了以防万一,又加上了暗箭为自己争取时间。本以为是万无一失的,却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得意让对方得到了空隙。
在他休息的时候,估摸着差不多到了丑时,正想起身,却有一个绢布落地,内容是通知他,改日再聚。
他本没有怀疑,只是在走出庭院之时感到了不对,为何能派人传来话,却无法现身?
他立即回到庭院中,在外躲着。而就在这时,他看到了荆轲去触碰了那石块!
那石块本是他准备启动的,届时配合暗箭与自己的攻击,击败荆轲应该就不是问题了。于是立即上前,荆轲一个猝不及防,被他砍了一剑。他并没有停下,因为他知道,绝对不能给对手反击的机会,只有依靠紧密的攻击。
而以他的功力,定是追不上荆轲的。
可就是不该在关键时刻得意。真是不应该!
廖嗳愤愤地叹了口气。
……………………
荆轲回到了住处,屋内并未点灯,但即便身受重伤,他依旧能够感到来自屋内的气息。
有人在里头。
不假思索,他便举刀朝着来人砍去。来人却闪身避过,然后道:“是我。”
荆轲听出来了,是赵鸢儿。他放下刀,轻声地问:“你怎么会来?”
身上有着重伤,加上方才又这么拼命地逃走,本就已经体力不支,能够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赵鸢儿没有回答他,眉头紧锁:“你受伤了?”
她原是不放心,便出来找他。廖嗳实在太值得怀疑了,而现在看到这样的荆轲,她不禁怀疑荆轲到底是做了什么样的功夫,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荆轲伤成这个样子。
荆轲却已经没有力气回答她,直直地朝着地上躺去。
赵鸢儿立即扶住他,将他托回到榻上,对着隐藏在角落里的人道:“你出来吧。”
自黑暗处走出一个人,原是仆瑶。
赵鸢儿扶着荆轲道:“我便将他交给你了,你好生照顾着。“
仆瑶立即上前扶住荆轲,与赵鸢儿一同将荆轲扶上榻,道:“小姐放心,奴婢会好好处理,不让人发现。”
赵鸢儿点点头,又有些不放心:“那些备用的药可是带的齐全?不如我这就去拿一些过来?”
仆瑶摇摇头:“小姐不必担心。为了防止意外情况,奴婢已经将药全都带的齐全。”看着面色苍白的荆轲,眼中竟有了一些晶莹的光芒,在黑暗中都是那么地明显。又道:“苦了公子了。”
赵鸢儿看了看荆轲,又看了看仆瑶,点了点头:“交给你了。”便直接走出了屋子,朝着自己的屋内走去。
已经快到寅时,赵鸢儿与素暖必须在寅时将韫迭宫一日的事务都交代下去,卯时各宫人就位,这样才不至于出乱子。
虽然放心不下荆轲,但毕竟不能让人起疑,所以才带了仆瑶出去找他。荆轲若是没事,那自然是好的;荆轲若是有事,也好有个仆瑶照顾。
何况……平日里仆瑶隔着人群看荆轲的眼神,她可是看的真真切切的。不管荆轲如何,仆瑶对荆轲定是心中有意的。派仆瑶过去,她终归是放心的多。
而现在,最要紧的,便是廖嗳。不知为何廖嗳会突然之间反叛,她确信他们给廖嗳的筹码足够让他为自己卖命。
赵鸢儿头疼的厉害,可是却已经懒得顾及。药已经好多天没有在喝,裔刖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出现在宫里了。
突然想到了裔刖,赵鸢儿却为他担心起来:他可是出事了?
而后又立即嘲笑般地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像裔刖这样,又怎么会轮到自己为他担心呢?现在最需要担心的人,应该是自己吧。
像如今这样腹背受敌,甚至连敌人都不知道是谁的情况下,最需要担心的人应该是自己,而不是别人。
…………
仆瑶看着脸色苍白,春色异常红润的荆轲,心中实在是痛心的很。
睡的正好的时节被小姐叫起,说是去看看荆轲。她心中正疑惑,小姐却突然对她说:“我这可是给你个机会,好好地看看荆轲,你可不得谢谢我?”
小姐的这番话说的自己立即羞得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赵鸢儿却不再打趣她,披上斗篷:“已是秋季,夜里终是冷的,赶紧披上斗篷跟我走吧。”
她突然感到了小姐似乎不在开玩笑,且语气中有着不可抗拒的成分在。她立即披上了斗篷,跟着小姐走了。
当看到荆轲朝着小姐挥剑的时候,她差点就从角落冲出来。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冲出来,小姐就已经躲过了荆轲的攻击。她有一瞬间的愣神,接下来确实荆轲昏倒在地。
她抚摸着荆轲苍白的脸,将他翻过身,指尖抚过他背上的伤口。那样可怖的一条伤口,该是多么痛!
仆瑶默默地为他换衣,敷药。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现在,他真的需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