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鸢儿感到自己身上稍稍地舒适了一些,神志方才有些清醒,迷迷糊糊地听到了一个声音到:“赵……良人本就身有头疾,微臣一直都帮她调理着;此次晕倒倒不是因着头疾的缘故,只是一时的有了太大的喜讯,人顿时吃不住,这才晕倒。”
她听出来了这是裔刖的声音,便将睁得半开的眼睛又闭了回去。她自己心中也清楚,眼下这样的情况自己心中是最乱的,只怕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原本非常清晰的思路现在乱成了一团。在晕倒的那一瞬间,她想过,她为什么会成为秦始皇的妃子?即便是大王真的看上了自己,但从前也未曾有过任何表示,何以在**众人都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宣布将自己纳为**妃子之一?
不但不合礼数,也不合常理。
但现在,她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对自己的悲哀。她不再自由,身心都不再自由。想到这,鼻头一酸,泪便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裔刖本是坐在她的身边。秦时民风较为开放,也并没有男女之间过多的避讳。更何况裔刖是为她瞧病。他注意到了这一细节,便到:“眼下一时半会儿赵良人是不会醒过来的。若是大王放心,留臣一人在此照看即可,也好给良人腾出个空间来,呼吸的顺畅些。”
嬴政瞧着很是担心,但到底是信任裔刖占了上风。便道:“都下去吧。这里交给裔先生便好。”
只是临走之时,他看了裔刖一眼,后者则是低着头。也不知是不愿去发现他的这一眼,还是躲避着这一眼。
人方才走出去,裔刖便立即被一双手掐住了喉咙。
“把你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你很大胆嘛!”
是赵鸢儿的声音。她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裔刖听出了这话里头深深的恨意。
赵鸢儿双手一反,将裔刖放到在地上。她自己也是刚刚才恢复,力气也并没有多大,方才这一下不过心中恼怒,找个发泄口罢了,她心里也清楚,自己并不会对裔刖造成致命的伤害。
裔刖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了她的面前,半跪着面对她,道:“对不起。”
本来赵鸢儿还不想相信,但听他这么一说,仿佛是面对了一个极其大的谎言,谎言被戳破后,背后的真相才是血淋淋地让人不禁一颤。
“若是当时我在,定会阻止。是我对不起你。”
赵鸢儿眼神有些发愣。她终于明白了,喜欢上一个人爱上一个人的感受。她看着他,道:“这便是你的解释?”
裔刖看她那模样,知道她心中是怎样的难受。他知道自己的解释都是多余的,眼下说的再多她也未必是听得进去;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得说。
“我原本的计划里没有这一步,你知道的。且我在你进宫之前便提醒过你,你可是记得?”他抚着她的脸颊,她的皮肤光滑的没有瑕疵,她的眼睛大且有神,她的鼻子小巧挺立,她的唇红艳丰满……只是,她即将属于另一个男人。
赵鸢儿眨了眨呆滞的眼睛,道:“那日的棋局,我自然记得。可你可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吗?”
裔刖不解:“这一切?”
“为什么你们都要这般对我百般阻挠?到底谁有权利责备我?天下大事于我何干?你问问这天下众人有谁曾善待过我?我是众人唾弃的对象,你们又何苦要求我随了众人的心愿?”
她仿佛失控了一般将自身压抑的情绪全部都释放了出来,泪珠顺着脸庞流下,却被她自己轻易抹去,只是将自身的不快全都散发出来。裔刖赶紧抱住了她,皱眉道:“我明白,我明白。”
赵鸢儿在裔刖的怀抱中渐渐安静下来,狂躁变成了轻轻地啜泣。她揪住他胸前的衣服:“你们非得是夺了我仅剩的自由才甘心吗。”
裔刖将她抱住,亲吻她的发顶,道:“咱们都是身不由己。你知道的,咱们都是身不由己。若有机会,谁又何尝不想放弃这一切,哪怕只是耕田种地,也好过在这儿耗上一生。可咱们,都是身不由己……”
…………
“夫人,赵鸢儿的身上果真是有那东西在。”
阴月将安胎药端给郑夫人,道。今日她们赋桦宫接到了嬴政的消息,郑夫人便心生一计,命人将“石丹落”散落在赋桦宫正殿的大气之中。这东西一般人碰了倒是没什么大碍;但若是身上时常服用“狂罗”的人,对这东西就会感到难受的紧。
然后就会出现如方才赵鸢儿一般呼吸困难的症状。
“从前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就觉得她哪里不对劲;本是想着这个想法荒谬的很,‘狂罗’那东西,定是得把握好了方寸,方才能行。可她为何会服用这样的东西?”
郑夫人心中疑惑的紧。
“‘狂罗’这东西,女子一般不会食用;这东西是为了让男子更为健硕,待到他日将自身的水准发挥到极致的东西,但在那一次之后,这‘狂罗’便不能再用了,自身的功夫也会废除。这到底是有什么样的大事,值得一个女子食用这样的东西?”
阴月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郑夫人想了想,道:“前几日,你说的赵鸢儿去少府的事,查到是去见谁的了吗?”
阴月摇了摇头:“少府的人口风一直都是紧的很,再说,大伙儿都忙着,也不甚注意到是谁可曾见了谁。”
郑夫人也点了点头:“少府毕竟是专门为大王服务的,总归是要谨慎着点。”
只是,赵鸢儿眼下也没有心思与力气与她们斗。她知道,她的敌人一直都不是**的那些莺莺燕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