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还是不信,叫****请了个大夫过来,老大夫细看了几眼,正待开口,清歌马上抢着问道:“大夫,倪珍这是不是很严重。”她说着话右手偷偷塞了一块银子在老大夫手心。
老大夫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连连点头应道:“是啊,这病确实不轻,只怕一时半会好不了。”袖子下的手悄悄把那银子握紧。
“娘亲,你看吧。”清歌说着伤心地举起长袖抹了抹眼泪。
大夫都这么说了,老鸨再怎么不愿也只能接受,“那她这张脸还有救吗?”
“这……”他偷眼瞧了下清歌,清歌微微摇了摇头,这才接着道:“恐怕不易。”
“哎哟,我怎么就买了你这么个赔钱货。”老鸨大哭道,为自己赔出去的金子哀戚。闹腾了许久她才停歇,又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指着清歌三个叫道:“你们三都出去,别跟这赔钱货呆在一块,免得都被传染破了相,害老娘赔了又赔。”
倪珍听她赔钱货赔钱货地骂她,心里很不情愿,有些委屈。
这件事就这样告了个段落,老鸨虽对她不满,但看在她还能弹琴的份上就没把她踢去当丫头。原先四人表演时,倪珍也一直是在薄纱后面弹琴,很少露面,现在即使面上遮了轻纱也没人会在意。
但时间久了,客人们难免会好奇,这薄纱前的三个美人已这般绝色,这薄纱之后岂不是更加……令人惊艳。
于是很多想要更加惊艳的客人都想要一窥薄纱后面的容颜,怎奈美人轻纱遮掩实难看到半分。
“哈哈哈……”清歌一下台就再也忍不住的仰头大笑,想起刚才几个客人偷偷爬上台想去瞧倪珍,结果一个不小心几个人连着摔了下去,摔了个狗朝天,害她差点忘了歌词。
“别笑了。”倪珍嗔道。
“你现在遮了脸倒是比之前更红了。”花桃儿有些不服气地说道。“要不改明儿我也弄一个遮遮,当个朦胧美人。”
“桃儿,你这说的什么傻话?”源源听了掩嘴偷笑。
花桃儿却瞪了她一眼,道:“本小姐说什么,你管的着吗!害人精。”
源源吓得一缩,但见花桃儿走了,又赶紧跟了上去。“桃儿,别生我的气。”
“你这下贱的丫头,桃儿是你叫的吗?”花桃头扭头骂道。
“桃儿,桃儿小姐,等等我。”源源依然跟了上去,即使花桃儿再怎么恨她,她还是喜欢她,想跟她成为朋友,她知道桃儿只是嘴巴厉害,但心眼还是好的。她其实一直很愧疚,对于当初那件事。
清歌无奈地看着她们俩,这么多年了花桃儿还是记恨着源源,一点也没有因为时间淡去。
有时候她真的不懂花桃儿。
刁蛮,任性?
不,她很坚强,比谁都不肯服输。
当初如果不是她骂醒自己,或许她现在就不是这样。
眨眼,已入秋。
池塘里的荷花开得正艳。
有一美人独自倚在廊柱上看着这满池的艳丽出神。
时间匆匆而过,清歌说不出是希望它慢一点还是快一些。
现在她已及笄,已经成年了,可她还在这里呆着,也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清歌一直排斥自己被这里的风气同化,虽然是在这楼里长大,但她身上没有一丝脂粉的味道,显得十分清新淡雅。
她不希望有一天离开这楼的时候还带着这里的风气回去。
谁能告诉她?她什么时候才能从这里离开?
清歌对着眼前满池的荷花问道。
“在想什么这么认真?莫不是想哪个男人不成?哈哈哈……”花桃儿悄无声息地突然从她身后蹿出,吓了清歌一跳。
清歌慌忙回过神,听她取笑自己,气得伸手去挠她痒痒,“敢笑话我,看我怎么整你!”
“哎呀呀……饶命啊……”花桃儿最怕别人挠她痒痒,忙挣脱着跑开。
“公子,这边走。”
一个鼠头鼠脑的****引着一个身材高壮、衣着贵气的男子往这边走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仆僮。
两道银铃般的声音响起,他停下脚步细细听去,其中有一道声音十分特别,非常的悦耳。
“呵呵……”
顺着声音他慢慢往前走,没一会一个脸上带着红晕,笑得调皮的女孩子撞进他的怀里。“啊!抱歉,失礼了。”她抬起头吃了一惊,只是一会就侧过他跑了。
另一个美丽的女孩带着甜美的酒窝冲他微微一笑,也从他身旁走过,似乎是去追那个女孩。
他转过身望去,那道丽影渐渐消失,“她是谁?”他向身旁的****问道。
那女孩撞进怀里的触感还在,她身上似乎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在他的鼻息间缭绕着,越来越清晰。
“公子,您问得是哪一个?”****小心翼翼的问道,面上仍旧带着讨好的笑。
“就是那个穿青衣,绑着双平髻的女孩。”即使丽影早已不见,他的目光仍没有收回,眼神跳跃出意味不明的东西。
“公子刚到荆州可能有所不知,刚才那两位可是我们楼里四绝之中的头牌,您问的那位就是四绝之一的清歌姑娘。”
“四绝?”他挑了挑粗眉,似乎颇感兴趣,他倒想看看她的绝是什么?
“被称作四绝是因为这几个姑娘各有擅长,清歌姑娘人如其名,就是唱歌十分动听,让您听了还想听。”
“哦!”听到这个,他更感兴趣了。
她的声音确实很特别。
“不过公子,清歌姑娘是不陪客的。”
听到这个,他顿时大喜道:“这么说她还是清倌?”
一个,两个,三个……
哎,总共加起来才九百五十多两银子,离五万俩不知道还有多远?
清歌愁得眉头揪成一团。
“别数了,天天数个几次有意思吗?”花桃儿翘着二郎腿坐在屋中啃着手里的桂花糕,对清歌失落的表情给以嗤笑。
“能不数吗?”清歌没好气地回道,她根本做不到她那么悠哉。
“至少在这里还有吃的,你知道外面有多少饿殍吗?”
“哼。”清歌瞪了她一眼,她这句话让她的脾气一下子上来了,“在这里有吃的又怎样?过着这样的生活即使现在衣食无忧可也不是长久之计。”
“清高!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一副清高得不行的样子。”花桃儿被激得跳了起来,指着她骂道。
“你……”清歌顿时语塞,气得转过身不去理她,眼不见心不烦。虽然她知道是自己刚才的语气重了点,花桃儿本来就是个急脾气,但她现在心里很烦,不想理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