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出发得太早了,街面上,还很清静。偶尔会看见一些做生意的老板揉着惺忪的睡眼,起来将那铺面的门板一个个地拿开,边拿边打着喝欠,一副没有眼醒的样子。
街道上有人在扫地,不急不缓,扫帚划过石板的声音更显得街面上的安静。
偶尔还能看见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狗跑出来,这里嗅一下,那里闻一下,一大早出来找吃的。
虽然还是夏天,但是早上还是有些凉,春丫知道姜念墨身子弱,便将布帘拉好,生怕冷风吹进来凉着了她。
“哎,真是人情冷暖啊,还是堂堂的舅母,居然这一大早地将自己的外甥女儿赶了出来,真的是连一刻都不想让咱们在姜府呆了,若是别人,做样子也要做像嘛,哪像她们这些人……”黄婆婆怅然若夫,心里有些不平,叹息道,“这一走,不知道后面是什么日子在等着我们呢。”
在姜府呆了这么多年,以前姜念墨的母亲在的时候,她在府里过着还算是自在快乐的日子,自姜念墨的母亲死后,她便带着念墨一起在后院那个狭窄的地方生活着。虽然也很想走出去,但她万万没有想到,真有朝一日走出姜府时,会是这样清冷无助的的情景。
姜府人的冷,她算是彻底地体会到了。
“就是啊,我们还没有睡醒就将我们赶起来了,热饭都没有来得及吃一口,赶我们倒像是赶瘟神一样呢。”春丫也有些愤愤的。
唯独,姜念墨的心是快活的,自在的,她将旁边窗户前的小帘儿拉开,兴致勃勃地看着外面的街景。
是的,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都是姜念墨第一次真正看到外面的世界。
原来的姜念墨,自生下来后,一直都生活在姜府里,从未出过姜府半步;穿越前的姜念墨,生活在距今千多年的现代社会,更没有亲眼目睹过所谓的古代真实的街景,不过是从电视电影里看到过一些罢了接近的便是到那些影视城去参观了一下,不过,与现在比起来,是不在一个档次的。虽是异世,与姜念墨脑袋里想象的古代的街景还是比较相似的。
所以,当姜念墨从姜府里出来,坐上马车的时候,她的心儿就欢快起来,甚至希望马车跑快一点,离姜府再远一点,生怕他们那些人后悔了又追上来一样呢。
自由啊,自由,今天终于是来到了身边!忍了这么久,与那里面的人斗了那么久,受了那么多的气,憋屈了那么久,今天总算是一并还清了,终于,呼吸到自由的空气了!
姜念墨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外面的空气,仿佛要将胸中的郁结之气全部交换过一样。看得旁边的春丫和黄婆婆心里发紧,一个劲地要她过来一点,将帘子拉上,别呛了风受凉就惨了。
“不嘛,我要看看,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姜念墨不想缩在马车厢里,非得看外面的街景。
“有什么看的嘛,现在还是清晨,人都没几个,要看也等到人多的时候再看吧,有啥看的,我们还要赶路呢。既然姜府里的人希望我们走远,干脆走远了再说吃早饭的事情。”
“好好好,离得越远越好!”姜念墨兴致勃勃,脸上看不出来丝毫的委屈和痛苦,让春丫和黄婆婆好生疑惑。
马车在街上走了一阵,转了几个街角,便到了城门口。出了城门,便沿着一条大路往西边而去了。
姜念墨从未出过姜府,自然不知道路,春丫也不知道,只是黄婆婆曾经在老宅那边呆过,知道去的路,所以姜念墨也不着急,而且赶马车的把式黄婆婆也认识,姓赵,叫老赵头,黄婆婆有时候还要伸出头去跟老赵头说上几句话。
“出了城,还要走上一天多呢,差不多晚上才能到,别兴奋地得早了,到时候屁股都要坐得发疼,念墨,你还是斜躺着一下吧。”
黄婆婆很关心姜念墨的身体,生怕她吃不消,姜念墨却调皮地不听她的,只顾着看外面,和春丫兴奋不已地说话。
到底都是年轻人,总是容易被陌生的境貌所打动。
走了一阵,天也渐渐亮了,路上的人也多了起来。这是大路,路上人来人往,根本不用担心什么安全。
这时候,春丫的注意力终于转到了临走时李氏她们送的东西上了。
反正要去的地方还远着,春丫便提议打开包裹来看看,看里面是什么好东西。
“春丫,里面不会有什么好东西的,别痴心妄想了好不好?等到了那边,我们自己好好挣钱,然后我给你和黄婆婆买新衣服穿,这些年来,你们一直都是穿人家不要的旧衣服呢。”姜念墨想到这里有些心酸。
春丫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赶紧说:“哎呀,小娘子,瞧你说哪里去了,我们当下人的穿点旧衣服是正当的嘛,只是你,堂堂姜府的小娘子,居然也和我们一样……”说着,眼泪都要下来了。
“好啦,又说这些干什么?既然出来了,就不要再说不高兴的事情了。好吧,我们看看,看看小娘子念墨猜得对不对。”黄婆婆一个个打开了包裹。
仨人一看,果然姜念墨猜得很对,几外包裹里面包着的是还真是一些旧衣服。
春丫很生气,嘟着嘴巴说:
“哼,平常对我们小娘子不好也就罢了,今天走了,去那么远的地方,居然也不送一两件新做的衣服!哼,真是太气愤了,干脆扔了算了!”
姜念墨才不在意呢,她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美好的憧憬,她的心思根本没有放在这些旧衣服上面,她安慰春丫说:
“现在我们还没有立住脚,等站稳了脚跟,自己挣了钱,再说新衣服的事情,眼下呢,这些东西也是不能少的,总比没有的强吧。眼见着夏天就要过完了,等到秋冬到来的时候,这些衣服就派得上用场了!”
黄婆婆听了姜念墨的话,眉开眼笑:“就是,还是小娘子考虑得周到,现在还不是我们挑拣的时候,旧衣服总比没衣服强,还是好好收着。”
几人再仔细看的时候,发现一个包裹里面有一把碎银子。
“这东西倒用得着。路上没这玩意我们可得挨肚子饿了。所以呀,还是要谢谢她们的,至少没有让我们饿死。”
姜念墨掂着那碎银子调侃道。
马车又走了一阵,前面的人越来越少,转过山弯,见路边闪出一个酒帘来。
“好啦,肚子饿坏了,到了那里,我们歇一下,吃口热饭再赶路吧。”姜念墨作了主张,大家都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