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正睡得香的时候,突然外面的门被擂得山响,将正在梦中的姜念墨主仆仨人吓醒了。
姜念墨一个激灵,忽地睁开眼睛,但是到处都是黑暗,什么也看不见,转头看向窗户那边,还是看不见。适应了一会儿,才看出一点点微微的白来。看样子,天都还没有亮,这时候谁来敲门呢?
小偷?不会,谁会敲醒人后再偷东西的啊;抢劫?更不可能,这姜府里守备深严的,小偷怎么会轻易地跑进来,再说了,就是真有抢劫的也是到前院去,谁会到这样一个旮旯里来抢东西呢?
姜念墨虽然内心还算强大,但是现在还是有些不镇静了,心里怦怦怦地跳着。她赶紧坐了起来,迅速地穿衣服,如果真有什么意外,也不能光着身子被人羞辱了吧。曾经的特警队生活让她时刻对意外保持着警惕。
卧室外面黄婆婆和春丫也起来了,黄婆婆点亮了灯,然后下了床,对着门外问道:
“谁啊?敲什么啊……”姜念墨注意地听着,听出了黄婆婆声音里的不安。
“快起来,马车都准备好了,马上就出发了——”屋外擂门的人回答道。
一听声音,姜念墨的心放了下来,那声音她太熟悉了,是梅香的,不是什么盗贼的。哎,一大清早的,至于这样嘛,又不是走晚了二路汽车都赶不上了!
黄婆婆和春丫也放下了心,赶紧拿着灯过去将门“吱呀”开了。
“快点起床,夫人叫我过来喊你们,让马上走呢,马车都在侧门外等好了!”梅香急匆匆的样子。
“哎呀,梅香,慌什么啊,天都还没有亮呢,至于这么着急吗?”黄婆婆到底年龄大些,资历老些,还是敢适度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我们又不是不走,你们这样子,好像赶我们走一样……哎……”
梅香脸一沉,不悦道:
“黄婆婆,你休要跟我发什么脾气!我不过也是一个当奴才的,一大早的过来传主子的话罢了,主子让这时走,哪里容得下我们再讨价还价?”
说罢,又嘀咕了一声:“早走早清静!”
黄婆婆正想再说什么,姜念墨已经胡乱穿好了衣服,从卧室里面出来了。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梅香沉着脸的样子,大约猜出了为什么这般着急,于是,劝黄婆婆道:
“黄婆婆,与她吵什么吵?反正已经被吵醒了,睡也再睡不着了,不如起来走了的好!”
姜念墨早想走了,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现在只要让她走,随便他们什么态度她都觉得无所谓,她才不想跟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斗气呢。若有精力留着,等出了这姜府,再将气力用在赚钱养活自己上吧。
“还是小娘子懂事些。”梅香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然后幸灾乐祸地看着这一屋子的人手忙脚乱。
“你先过去,我们拿了东西马上就过来。”姜念墨十分不喜欢梅香站在这儿看着她们收拾打理,于是对梅香说道,“再说了,梅香你也看到了,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的,犯不着在这儿看着我们,防贼一样。”
姜念墨对这个梅香没有一点好印象。一个奴才,仗着主子,竟然过来欺负人,她也太小看她姜念墨了吧。
“那,好吧,我在门外等着,收拾好了我带你们出去。”梅香早得了二夫人的意思,让催促着她们仨人赶紧地走出姜府,千万不要等到大老爷起床后再走。这府里唯一对姜念墨还有一点点恻隐之心的就是大老爷了,如果他到时候看到姜念墨心一软,又不让她走了就完了。
姜念墨在二夫人赵氏和大夫人李氏的眼里,现在都是活生生的眼中钉肉中刺,俩人都想赶走她而后快呢。
只是她们都不知道,姜念墨对这姜府根本没什么感情,她比她们更希望早点离开这里呢!
梅香站到了门外,等着主仆三人收拾东西。
其实已经没什么收拾的了。要带走的很少的东西前几天就打好包裹了,现在几个人忙的,无非是要将身上的衣衫穿得移向周正一点,不然,倒像是出去逃难的一样了。
三人只是草草地洗了一把脸,然后就分别拿着两三个包裹,出了门,将门带上了,对梅香说可以走了。
梅香打量了她们一下,然后提了灯笼走在前面,说跟着她就是了。
姜念墨回头看了一眼,没作停留,赶紧跟上走了,春丫怕她跌倒,于是一直在旁边扶着她。
姜府里的主子们都还没有起床,有几个仆妇起来正在庭院里洒扫,因为还没有大亮,所以连她们的脸没有怎么看清楚。
昨天晚上的乞巧节活动结束,李氏便让人连夜找来了她一直不喜欢的越氏商议今天一早送走姜念墨的事情。李氏虽然恨姜念墨入骨,但是她并不想出面,而是让赵氏去安排这事。哪知道赵氏同样希望姜念墨早点出发,于是俩人达成了少有的共识,一拍即合,遂让下人当天晚上就备好了车马,让梅香第二天早上一早就去催促姜念墨出发,免得夜长梦多。
昨天晚上陈孟楠对姜念墨有意无意的关注,已经让李氏很担心了,她哪里再会让姜念墨在这姜府再多呆一分钟呢?
姜念墨冰雪聪明,知道这些女人的意思,昨儿晚上还想着今天早上临走时要去跟舅舅请个安,道个别的,现在看来,真的一点儿也不需要了。她走得越快,走得越远,这院子里的人便越安心。
仨人在梅香的带领之下,很快出从侧门出去了。出去一看,果然微光中停着一辆马车。马车前站着一个赶车的把式,旁边还站着两个丫头。
“快上去吧,别看了,夫人二夫人都准备了一些东西送给你们,回去后再慢慢看。”梅香见姜念墨在往后面看,生怕又提出什么要求来再耽误了出发的时间。
姜念墨三个人几乎是被梅香硬生生地推上了马车,然后她拿出一个随身的包裹,交到了姜念墨的手上,说:
“这是大夫人的意思,让你们在那边呆着,就不要老想着往这边跑了。那边是祖宅,后面还有一些地,可以耕种,满足自己的生活是没有问题的了。”
说完,不由分说让赶车的把式坐上去赶紧出发。
马蹄声在晨光里的石板路上“嗒嗒”地响起,载着姜念墨主仆三人的马车离姜府越来越远,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