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淡定许多,微微一笑看着福临道:“原来是皇上,好巧。”
福临心中本有万千怒气,却又突然平静下来。他在前方拉拢人脉,孝庄却在后院起火,这让他很难忍受。但千百个念头转过来后,他却忍了。
于是还以微笑,福临道:“既知道是朕,摄政王为何不行礼?”
多尔衮有些不淡定了。他撇撇嘴,囫囵行个礼,眼刀子在福临身上扎了不知多少个洞。
福临这才笑着行礼:“儿臣给皇额娘请安。”
孝庄还有些惊讶,本以为福临又会像以前一样被挑逗成一只乌眼鸡的,却没想到这回合败的是多尔衮。看来一夜之间竟然成长了不少,孝庄很是欣慰地颔首,带着护甲的指尖细细拣去福临头上的花蕾,问道:“怎么这样急,弄得满头花苞?”
“儿臣在花丛中看见一直流着口水的恶狗在欺负一只玉兔,便想着过来解救,但跑过来一看,却什么也没有了。真是奇怪。”福临疑惑状挠头,忽然转向多尔衮,“摄政王你说这怎么回事?”
多尔衮恨得牙痒痒,心里骂道:“你这小猢狲才是条恶狗!”嘴上却道:“皇上想必是看错了,御花园乃清静休闲之地,怎会有恶狗?”
福临眼见多尔衮掩饰不住的怒气,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嘴上也就掩不住那一丝笑意。
倒是一旁的孝庄,轻轻笑出声来。
多尔衮立即以幽怨委屈的眼神看着孝庄,孝庄掩口,却还是掩不住眼里的笑意。多尔衮忽然愿意这样被福临羞辱了。笑得这样开心的孝庄,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的倾轧,政局的动荡,帝王之位的争夺,虽然没有压垮这个美丽坚强的女人,却也让她难以展颜。
本该是争锋相对的局面,却戏剧般的和和美美。
几个人无言地在御花园里站了片刻,似乎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孝庄眼看着福临与多尔衮都像是陷入了沉思,便向苏茉尔说:“你随我回宫一趟,我有些东西要你交给皇帝。”
苏茉尔点点头,竟理也不理福临,径直跟随孝庄离开了。
这一瞬让福临有些郁闷,自己就这么没有地位吗?他急忙喊住苏茉尔。但对方回头看着他时,他却只能张开嘴,而不能言语。说什么呢?说“你怎么也不请示朕?”但这样会显得自己十分小气吧?思来想去,他只好在苏茉尔疑惑的目光下咂咂嘴,尴尬道:“没什么没什么。”
见孝庄与苏茉尔离开了,李侯上前道:“万岁爷,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回吧?”
福临这会儿才发觉自己困了,便道:“好——”话音未落,他不雅地打了个哈欠。
“嘁。”多尔衮突然嗤笑,然后越过福临昂首挺胸地走了。
“嘁你妹!”福临冲着多尔衮的背影,一边揉着微红的鼻尖,一边骂道。
李侯奇道:“万岁爷,您怎么又提起摄政王的妹妹来了?奴才记着,您不认识摄政王妹妹的呀。”说罢,还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福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你妹”的意思,一时间没了话。想了想他说,“你妹,是用来表达你对一个人的厌恶的。”
李侯了悟地点头,连连道:“原来如此!”然后他忽然冲多尔衮离去的地方低吼,“你妹!”
看他一脸郑重又愤怒的样子,福临哈哈大笑,幸灾乐祸地又教了李侯一招:“你看,右手握拳,伸出中指。”他一边说一边演示,李侯虽觉得奇怪,但也颤颤巍巍跟着做了。两个人做好竖中指的动作后,福临说,“这手势也是表达厌恶的,加上那句你妹,厌恶之情就更甚了。”
“原来如此!”李侯一边感叹一边点头。他坚定地举起竖中指的拳头,厌恶地表情在他脸上一览无遗,“你妹!”
福临同样竖起中指冲着多尔衮消失的背影骂道:“你妹!”
主仆两对视一眼,哈哈哈哈笑个不停,一扫疲惫和郁闷,满园的梅花也都香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