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延王三年秋,街头玩耍的小儿开始传唱起一首新的民谣,“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据说当朝卜尹长孙道灵偶得一本《黄帝天机经》,从中悟出不少真谛,提出这苍海彼岸,琅琊之巅,必有神仙,他们长生不老,享受着与天同寿的恩泽。而当朝的大王乃天之骄子,如寻得灵丹妙药,必可羽化成仙,长生不老。
桑延王听说之后,甚感兴趣,每每早朝之后,必然邀请长孙道灵前往内殿,掌管内殿进出的仆人经常守候到夜半三更,为聊到深夜的卜尹长孙道灵掌灯送出宫外。
一连数日,桑延王对卜尹长孙道灵的话从刚开始的颇感兴趣到深信不疑。
也有一些大臣对此番言论大为反对,冒死进谏,其中包括为首的大祭司墨傅,称巫山上的十二祖巫才是保佑我朝的神明,此言论将会冒犯祖巫,引来大祸的。
桑延王对这些进谏之人呲之以鼻,甚至回道,“你们这些巫祝不过是愚弄百姓之流,孤乃天之骄子岂可遭其蒙蔽。”
大祭司大惊,连连跪拜祖巫之像,终日跪坐祭坛为桑延王祈福。桑延王并不领情,反而大笑道:“今我冒犯祖巫,并无遭受大祸,可见我这天之骄子,连祖巫都给三分薄面。”
因此群臣渐渐的分成两派,守旧派是以大祭司墨傅为首,坚持信奉祖巫,创新派以卜尹长孙道灵为首,推崇神仙说。
当然桑延王更是偏好创新派,因为长孙道灵说道,《黄帝天机经》中有指出,一国之君才是普天之下最大,是下派到人间拯救世人的神仙。
这些话听得桑延王更是飘飘然了,大赦天下,减税三年,这下百姓们也就更高兴了。
当然此举惹怒了不少达官贵族,赋税少了,就是变相从他们荷包中拿钱,纷纷加入守旧派,表面上是在斥责长孙道灵是对祖巫的不敬,实际上是在愤怒减税之举。
墨唯是在床榻上听白苏讲这些事给她解闷的,因为她昏迷了三天之后回到家,墨颜氏又哭又闹,非得让她继续呆在床上静养,不让下床。
墨唯又蹦又跳的想证明自己已经好了,结果是招来白眼,然后被硬压到床上休息,她只好作罢,安心的躺着。
那天她下定决心要活下去,走上那条前途未卜的捉鬼之路后,便跟决明子道歉了,决明子点了点头,便打发她回家了。
墨唯提出要拜他为师,他反而说道,自己不收这么笨的徒弟,然后说客栈地方小,让她回家待着几天,等需要她之时,便会找她。
没想到一回来就躺了七天,每次想偷溜出去玩,墨颜氏便会神奇的出现,然后挡住她的去路,她只好作罢。
到了第七天,墨唯终于说服墨颜氏自己完全没事了,墨颜氏见她最近脸色的确不错,而且在白苏的保证下,终于同意她不用再躺床上了。
这几日墨唯一直在思考,如何将自己要跟着决明子去捉鬼的事告诉墨颜氏,她总不能全盘托出,但是一直也想不到好的托词。
正在院子里托腮思考时,店小二提着一堆东西过来了。
“墨家姐儿,你可在家?”
听到声音,在厨房忙着的墨颜氏,擦了擦手,便好奇的迎了出来,见到店小二手中的东西,马上眉开眼笑,“小二哥,今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店小二鞠了一躬,“墨夫人也在,这是我们家掌柜的送来的。他说与墨先生曾有几面之缘,没想到他在几年前便去世了。便让我带些东西来,聊以慰问。”
墨颜氏喜滋滋的接过东西,脸上马上换上一幅悲色,可嘴角总是抑制不住的上扬,“多谢你们家掌柜了,还请问你家掌柜是?”
店小二马上自豪的挺了挺胸,“墨夫人,你也是从都州搬回来的,肯定听说过决先生吧。”
“哦?你说的可是决明子先生?那还是十几年前见过一次,那时他年纪轻轻,医术便十分了得了。甚至比我夫君更上一层楼,号称是当朝最有希望的巫医。后来我搬回桑田城后,便听说他云游四方,很少人见过他了。”墨颜氏微抬着头回忆着。
“对对对,便是决先生,他现在已经盘下我们客栈了,准备呆在桑田城一段时间。”
墨唯望着店小二兴致勃勃的说起这些,跟亲眼目睹这些事似的,要不是看店小二的年纪也就二十出头,她还差点信了。这小二哥消息还真是灵通,难怪决明子会辞退所有人,唯独留下他。
“这么说,前几日救回唯丫头的便是决先生?”墨颜氏大吃一惊。
“那可不是,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来不及跟你细说。”店小二说。
墨颜氏拉过墨唯,左看看右瞧瞧的,还让墨唯转了一圈,“我说唯丫头怎么好的这么快,原来是决先生出手相救,真是谢天谢地啊。”
“那也是墨家姐儿福大命大,正好遇到决先生来桑田城了。当时她的脸色真是苍白的跟死……呸呸呸,瞧我这嘴。”店小二连忙转了话头,“决先生说遇到墨家姐儿也是缘分,如果墨夫人不嫌弃的话,他想传授一些巫术给她,还报当年之恩。”
“这是哪的话,她爹去世的早,这丫头只爱疯玩,浪费了她这天赋,如今决先生还愿意教她,我感谢还来不及呢。”
墨颜氏想起她夫君生前的话,说墨唯天赋奇佳,只可惜不愿学巫术。现在有这么厉害的人愿意教她女儿,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毕竟现在巫祝还是一门吃香的职业,稍微学学,名声一传开了,那些人都是赶着来送钱的。当年他夫君脾气拗,就是不肯为达官贵族医病,只肯为穷百姓治疗,以至于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那?今日决先生正好有事找墨家姐儿,我可否带墨家姐儿过去一趟。”店小二这才说出正事。
“那是当然,唯丫头跟着决先生好好学,别再贪玩了。”墨颜氏嘱咐道,便一把把墨唯往店小二那一推,先前还不让她下床,现在直接让她出门了,这态度变得倒是真快。
墨唯心想,这决明子还真是不错,又解了她一难题,不过表面上说的那么好听,其实不就是跟着他去捉鬼吗?咦,他们口中说的决明子不是一名巫医吗?这才想起决明子曾经说过,任何人不能泄露冥巫的身份。看来这决明子本事果然了得,不仅会驱鬼,还会医人。
于是躺了七天的墨唯,终于再次出门了,这新鲜的空气让她顿时心情大好。
“小二哥,决先生找我何事?”
店小二见四周没人,这才神秘兮兮的说道:“掌柜的让你去城外的祠堂一趟,听说那边闹鬼呢!”
说罢便将一张简易的路线图交给墨唯,让她自己先过去看看。
(昨天不舒服,今日两更,抱歉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