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业避闪不及,下意识的用手去挡,手被重重滑了一大道口子,鲜血登时冒了出来,将整个袖子瞬间染成了红色,手中的剑也叮铃一声掉在了地上,他连忙拉起思家,喊道:“快跑。”
那少年面色寒冷,凶态毕露,两手紧握剑柄,又是一剑刺下,承业感到腿上一阵剧痛,噗咚一声摔倒在地,思家也跟着摔在一旁,大哭不已。
那少年冷冷道:“怎么,不跑了”,他用力的踢了一脚承业腿上的口子,喊道:“再跑啊。”
承业脸色苍白,冷汗淋漓,咬着牙忍着痛,大声喊道:“思家,你快跑啊,不听师兄的话了吗?”
思家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扯着承业的衣裳,撕心裂肺的哭道:“承业师兄,我们一起跑吧,你不要丢下思家。”
少年冷冷哼了一声,道:“跑?一个都跑不了”,说着拿起剑就朝思家刺去。
承业脸上一惊,死死抱住少年的脚,大吼道:“思家,快跑,快跑啊”,少年见他扯着自己,骂道:“很想快点死是不是,哼,那我就成全你”,说完,发了疯似得朝他身上刺了一剑又一剑。
承业全身上下瞬间就被血迹染红了,触目惊心,他仍旧死死抱着少年的脚,拼命喊着:“快跑,快跑啊”,可是尽管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叫喊,但声音却很低很低,直到喉咙里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思家还一直拉着承业的衣裳,喊道:“承业师兄,承业师兄”,他见承业一动不动,身上都是血,自己手上也是血,忽然吓得呆在一旁,连哭都不会了。
少年朝承业的尸身狠狠踹了两脚,举着剑就朝思家走了过去,长剑寒光一闪,就向他身上刺了过去,就在这命悬一线的危机时刻,一道赤光疾如灵蛇般的闪了过来,只听得啪的一声,少年手中的剑断成两截,掉在地上。
吴楚蘅神色肃然,一把抱起思家,冷道:“小小年纪,行事竟如此狠辣,今日暂且放你一马,日后若是还不知悔改,我定亲手将你斩于剑下。”
少年吓得大张着口,把断剑一扔,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云羽泽与欧阳沐风也赶了过来,见这里没见邪教的人,却也已经血流成河了,他们正想问清楚这里发生的事情,却清楚的感觉到了从议事厅北侧传来的强烈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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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时辰前,落雨镇。
云羽泽他们到了落雨镇之后,却发现水翾并不在院子里,屋内的东西很整齐,并没有翻动的痕迹。
吴楚蘅摸了摸放在桌上的杯子,道:“还是热的,看来有人抢先一步,将她带走了。”
小凰抽了抽鼻子,眉头一紧,道:“好像是幽夜哥哥的味道。”
欧阳沐风一把抓起小凰的手,肃然道:“那你知道她被抓去哪里了吗?”
小凰还没见过欧阳沐风这么严肃的时候,吓得忙摇头,磕磕巴巴的道:“我、我不知道。”
吟白上前,拉过小凰,道:“欧阳大哥,你先不要着急,既然水翾是被抓取当人质的,应当不会有危险。”
云羽泽低声道:“真的是他”,她忽的又想起那晚幽夜与水天寒的对话,忙道:“水翾肯定被抓取万草堂了。”
欧阳沐风想也没想,口念法诀,就想御剑前往万草堂,吟白忙一把拉住他,道:“欧阳大哥,你就这么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自投罗网我也要去,是我欠她的,就算用我的命换她的命那又如何,哎,本来我还想着出来了,能跟着你们多白吃白喝几天呢,没想到这就要去阴曹地府报道了”,欧阳沐风道。
三两喝了一口茶,眨巴眨巴嘴,慢悠悠的道:“钦丕之血是可以化解的。”
小凰一听,头上登时有乌云翻滚,冲到他面前,把他手里的茶杯抢过来,重重摔在桌子上,喊道:“有办法你不早说,没看见我们都很着急吗?”
“你这小丫头,发起疯来真可怕,连爷爷我都敢顶撞,别忘了,我可是神仙”,三两也毫不示弱,朝她吹胡子瞪眼睛的吼道。
吟白无奈的摇了摇头,拉过还欲动手的小凰,道:“小凰,我们先听他怎么说,救人要紧。”
小凰怒瞪了三两一眼,撅起嘴不说话。
云羽泽道:“三两,有什么办法。”
三两不服气的哼了一声,摸摸白花花的胡子,才道:“你和那个小子不是都有神力嘛,用你的神力把他体内的钦丕之血逼出来就是了。”
云羽泽喜道:“可以这样吗,要是钦丕之血能够逼出来,就可以用这个跟他们交换水翾了”,话音刚落,就要去替欧阳沐风化解钦丕之血。
“等等等等……”三两忙叫住她,道:“要将上古神力逼出来,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虽然你有上古冰晶,但是你会遭反噬,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
吴楚蘅道:“自然是我来。”
三两不屑的撇了撇嘴,道:“你也不行,你神力不能完全发挥,逼不出来。”
小凰终于忍不住了,大声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是存心耍我们的吧。”
吴楚蘅沉吟道:“未必,我和羽泽联手,肯定就够了。”
三两拎起茶壶,对着茶壶嘴喝了口水,道:“你这小子挺聪明,比这个只会叽叽喳喳的小臭鼠不知聪明多少倍。”
小凰刚想破口大骂,就被吟白拉着走了。云羽泽走到欧阳沐风面前道:“我们帮你把钦丕之血逼出来,你就可以和普通人一样了,等救出水翾,我们可要痛饮几杯。”
欧阳沐风大笑道:“好好好,反正都是蹭你的,喝多少都无所谓。”
吴楚蘅走到云羽泽身边,温声道:“你切不可以逞强,等我先运功,你再补充。”
云羽泽点点头,应了一声,随即四处看了看,便走到相思树底,道:“这里宽敞些”,他们两人也走到树底,三人盘膝坐下,欧阳沐风手中握着一个白瓷瓶,里面有三两的一根银发,是用来将钦丕之血吸进瓷瓶之中的,小凰与吟白则在一旁守着,以免外人打扰,三两则不知什么时候化作白光闪到了云羽泽的怀中。
欧阳沐风在前,他们两人分坐两侧,一人伸出一掌,平贴在他的后背,只见一深一浅两道蓝色光芒相继出现,光芒越来越强,不消片刻,就将整个院子映成了海水般的蓝色。大概一刻钟的功夫,三人就都已经汗如雨下了,云羽泽脸色却是越来越苍白,小凰在一旁急的来来回回不知道走了多少遍。差不多又过了半刻钟,蓝光瞬间消散,欧阳沐风长长舒了口气,站起身,朝白瓷瓶里瞅了瞅,里面的红色液体,血腥味极浓道,与十三年前的一模一样,他笑道:“好了,没有神力确实是轻松的多啊。”
吴楚蘅转过头,看见云羽泽脸色不好,忙扶住她,温声道:“羽泽,你怎么样?”
云羽泽摇了摇头,避开他扶着自己的手,站起身子朝院子外面走去。
吴楚蘅的手在空中僵了一会儿。
她不想再接受他的关心,既然不会再爱,就要彻底将他拒绝,哪怕自己的心被割得鲜血淋漓,又反过来,再将他的心刺得伤痕累累,既然两人都会痛苦,不如早些将妄念斩断。
阴沉的天空无月无星,夜风夹带着淡淡的大海的味道,吹过满树芬芳,将金黄色的花朵吹散了一地,独自凋零……
吴楚蘅站在缤纷的相思树下,望着她离开的身影,心好像被千万根针刺得连呼吸都是疼的。
小凰道:“小吟,姐姐好像伤的好重,她好像不开心,她怎么了,是不是又想七哥哥了。”
吟白心思敏捷,看出了个大概,他淡淡一笑,没有说话,跟着欧阳沐风一起走出了院外。
云羽泽见小凰出来:“你和吟白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鬼雄可能也在那里,你去那里很危险。”
小凰心中不乐意,就想跟着一起去,但是看到她伤心冰冷的脸,便没有做声,沉默了片刻,笑道:“小凰在这里等姐姐回来。”
云羽泽点了点头,就让吟白把她送回屋子里去了,她看见欧阳沐风已经迫不及待御剑去了万草堂,便也召来天曜,打算御剑离去,却不想再次催动真气,引发神力反噬,她闷哼一声,嘴角流出了血来。
吴楚蘅急忙扶住她,搭起脉要给她查看伤势,云羽泽缩回手,道:“不用了,不严重,三两在为我疗伤,我们还是去万草堂吧”,说完,转身就要走,吴楚蘅从身后一把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的道:“你这样拒绝我,我很难过。”
云羽泽能清晰的感觉到背后传来淡淡的温暖,他身上特有的气息扑在自己的耳边有些麻痒,她的脸登时红了一大片,连忙推开他道:“去、去万草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