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积沉多年的云雾此时聚集了起来,就像是漩涡一般排列着,并缓慢的围绕中心旋转,街道边缘的天空因此变得些许清明了起来,可却又很快的被重新诞生的厚云遮盖……云层不断地诞生,漩涡转动的也越来越快,渐渐地,随着中心点的下沉,其余的云层也开始下沉,就像是龙卷风的到来。
而以爱丽丝为爆发点的风暴却是逐渐的缩小,但相较之前却是更为凶猛。最终,白银色的风暴缩小成了一颗鹅卵石大小的,看似平稳的悬浮在爱丽丝的指尖之上,银色的光芒耀眼的像是镁光弹。爱丽丝令其漂浮在自身手掌之上,厚重的云层此时离她只有30米远了。神色莫名的看向拉斯特,她轻轻握住银色小球,并用力将其攥入手中,光球透过她的手掌依旧发散着冰冷的光,她用力捏碎了它。
银色小球顿时如同炸裂的玻璃碎片一般四散飞溅,一小部分飞速的溅落在周围处,周围被波及到的残破墙壁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省去了“毁灭”这个环节。
银色的耀眼碎片好似上百支锋利无比的箭羽,不遗余力的去攻击拉斯特的防卫圈。碎片在碰到屏障时便炸开,耀眼的让人心寒。
瞬间的刺目银光过后,拉斯特对最外层早已破碎的不成样子的屏障进行了补缺,他知道,这还尚且只是开始。
果真,爱丽丝把残留在她手中的大部分碎块重新组合,银光渐渐拉长,最终变成一根银色的长矛。
爱丽丝手执银色耀眼长矛,银色的血染长发随风起落,毫无情感的冰冷双眸就像是神注视着蝼蚁。
她随手朝拉斯特一掷,银色长矛以接近光速的速度朝着拉斯特飞射而去,过快的速度甚至导致了光线的扭曲,使得长矛变得有些不可捉摸,像是“隐形”了那般。
银色长矛在接触到蓝色的薄膜之时瞬间爆发,以一种近乎压倒性的实力飞速的瓦解坚固的防护膜。它不再是维系光矛的模样,几乎是在触到的一瞬间便爆发开来,银色的巨大耀眼风暴狠狠的撞击着拉斯特的防御与整个地下室的防护罩,从风暴之中又分裂出无数的风刃,不断地切割着沉淀下来的云层。
刹那间,唯有天崩地裂四字才可以勉强形容其威势!
拉斯特的身躯发出难听的金属摩擦声,巨大的厚重巨剑开始弯折,并出现了裂缝,几乎要拦腰断开。
他近乎是以一种燃烧自身禁制的状态坚持着,附在身上的铠甲也像是遭到了重击那般不断的凹陷,弯曲的左腿也几乎撑不住站立的姿势。
——初次见面,拉斯特。
在无限接近毁灭之时,他的脑中突然闪过一段画面,像是有什么被打破了一般,瓶中的记忆不断流泻出来。
——你好啊KY-809,恭喜你,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男孩的。
——不过既然已经成功了的话,就不能叫编号了吧,那样也太没有意思了。
——既然如此……那便叫你拉斯特吧,如何?我对取名字不太擅长,可这次也是好好征询了其他人的意见的哦。
一名有着淡绿色长发的女性半蹲在他面前,那时的他只有5岁模样,女人笑着抚摸他的头,温柔的就像母亲对待自己的孩子。
——初次见面啊,拉斯特。
女人有些严肃的说着,可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纤长的细手微微遮挡着笑的有些荡漾的粉唇,令人看了感到很舒服的双眼下方有着淡淡的青色,应该是很疲惫的样子但却充满了活力。
那是拉斯特自睁眼以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可那人却在他诞生了5年之后便消失无踪。在5年后的某一天,女人的研究室里突然闯入了一些人,将正在家中打扫的他掳走,由于女人对他下了封印,他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再次睁眼之时,自己就躺在钟楼之上,脑中只记得自己的编号名字以及被强行输入的“命令”。
“这一次,我允许了哦。”耳边突然传来了某种声音,真是奇怪,在这样近乎遍布轰炸音的环境之中,他还是可以清晰的听见那个人的声音。不是通过传音系统,也不是听觉系统,而是从内心的最深处,传来了那个声音。
一个他忘却了许久的声音。
“我相信你,拉斯特,经过这么多年,我相信你已经明白了力量所带来的责任,所以,这一次,尽情的去做,放手一搏吧。”那人的声音一如记忆中的那般温柔,带着活力。
拉斯特低垂着头,近乎无意识的发出了呼唤,“瑟琳娜小姐……”
“不对哦。”那人的声音再次传出,带着些许的恼意,但下一句很快又恢复了原本的语调,“是妈妈啊,拉斯特。”
“恩……”拉斯特沉寂的双眼中奇迹般的重新绽放出光芒,不是希望也不是生命——拉斯特作为战争机械的真正力量,就此解开“谢谢你……妈妈。”
身上的损伤迅速的修复,速度甚至快过了风暴攻击的频率,他的身躯再一次的产生了变化,铠甲被收入体内,数十个大小不一的金属环以他为中心展开,几近破碎的防护膜重又张开,比先前更为坚韧。
他朝着风暴伸出了左手,微微收拢手掌像是捏紧了某种球体一般,而原先凶猛的风暴瞬间像是受到了某种限制,变得缓慢,威力骤减。他抬起头,面容的一半被金属器具所覆盖,露出的半张面孔神情冷漠。
他用力攥紧了手掌,风暴突然爆散开来,破碎的银色丝状物不断切裂周围之物,原本稳固的钟楼变得摇摇欲坠。然而他又一挥手,风暴的残留物又再次的消失。
爱丽丝略有些惊讶的看向他,因为过度使用力量而面孔苍白。随即随性一笑,“你赢了,我也没有多余的力量再来和你对拼了。”
“可是我也不会任由你杀死,这便是我的骄傲。”她跌跌撞撞的后退,不久便踩在了钟楼顶的边缘处,“若生为王,岂可被他人所辱?”
爱丽丝展开双臂,身躯向后倾斜,轻轻一跳,如同一条绝世美蛇从天坠落。
拉斯特心中一紧,快速上前想要抓住坠落的爱丽丝如同抓住飘渺的雾气。可这时,他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一个本该不可能会犯的错误,他忘记了右手现在的形态仍旧是巨剑。
也许在平常,这是一个足以津津乐道的笑话,就像手里拿着东西找东西一般。可在这时,这个原本该成为笑话的巧合酿就了最大的悲剧。
可以想见的,拉斯特飞奔至边缘处,想要伸出手拉住她,却无意间用那把巨剑贯穿了她的躯体,爱丽丝坠落的身躯停在了半空中,一条从胸口延伸至腹部的巨大伤口异常的触目惊心。血液不停的从伤口处渗出,血珠顺着他的巨剑往下滴,在被雨水浸泡过的石板路上溅起一滴又一滴的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