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月朗星稀,马车到了庆桥后一直沿着河岸直走,穿过几片竹林,在一所别致的院落前停了下来。
门前的地上铺着光滑的鹅卵石,地面看上去星星点点。大门两侧各有一尊高大的神兽石雕,宝蓝色的大门,门匾上写着“多府”两个大字。
多龙将玉姑抱下了车,玉姑似乎已经熟睡。蒙罗山跟着多龙进了宅子里,他让蒙罗山先到堂屋中等候,自己将玉姑抱回房中。
院里亮如白昼,蒙罗山发现整个庭院成四方形建在水上,院里树木葱茏,花香阵阵,前院的回廊尽头还停着一艘雕龙刻凤的游船。处处彰显出主人家的阔绰。
蒙罗山品完两盏茶后,多龙来到了大堂。他吩咐下人们将准备好的酒菜端了上来,两人开始把酒言欢。
酒过三寻,蒙罗山端起一杯酒敬多龙道:“多兄真是好福气,家宅优雅,在水上建屋,真乃别具一格啊!”
多龙摇摇头:“要是能用这些换我夫人的安康,我宁愿住茅屋,喝稀粥。”
蒙罗山正想问问玉姑的病因,多龙已开始娓娓道来:“我的父亲是一名商人,富甲一方,在各地都有店铺。父亲与乌拉族老族长关系非常密切,玉姑是老族长的幼女,自幼聪明伶俐讨人喜爱,三岁时就接替她的姑姑成为了乌拉族的蛊母。因为蛊母肩负着守护整个民族宝藏和蛊术的重任,在她成为蛊母的当天,前任蛊母必须为她种上哑蛊,从此终身不能说话。玉姑从三岁开始便成了哑女。
在玉姑六岁时,他的父亲不幸身染重疾。老族长临死前对多我父亲提起这门婚事,我的父亲当即就应允了。
可是在玉姑十三岁那年,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家被告知玉姑突然心智失常,玉姑的大哥也就是现在乌拉族的族长,主动向我的父亲提出退婚,要将自己的大妹金姑许配给我。
他告诉我父亲说,考虑到我是家中的独子,将来要继承庞大的家业,怎能娶一个心智失常的女人为妻。
谁知我父亲坚决不同意退婚,说既然已答应老族长,那玉姑就生是多家人,死是多家的鬼。并且严厉地告诉他,以后不要再提及此事!”
多龙举杯仰头喝下,接着说:“在玉姑十六岁那年,我们结为了夫妻,从此,我不再帮父亲打理生意,只是精心照顾玉姑,收罗天下奇药,希望她可以渐渐好起来。”
说到这里,多龙不再言语,眼里满是悲伤。
此时的蒙罗山心想:“那玉姑怎么会认识我呢?难道我是乌拉族人?”
他见多龙一脸难过,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只好举起酒杯邀约多龙说:“我还要感谢夫人今天赐药给我,夫人身体如此异常,还每隔两年给众人施药,真是令人感激啊!”
多龙摇摇头,苦笑着说:“那是金姑在施药,玉姑从十三岁后就不再是蛊母了,现在的蛊母是金姑,玉姑的姐姐。”
“哦!是这样。”蒙罗山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了,每发一问都让多龙难过一次。
他马上安慰多龙说:“兄弟也不必如此难过,我见你夫人已经有孕在身,这可是一件喜事啊!”
多龙脸上终于露出了难得的微笑:“是啊,老天还算开眼,我再苦也无悔了。”
后来,多龙问起蒙罗山的身世,蒙罗山只能告诉他自己在王水村种地为生,至今未娶。一生很平凡,没多龙那么多故事。
对于自己二十一岁之前的身世之谜他没有提及。
当晚蒙罗山没有再见到玉姑,和多龙饮酒到三更天,两人才各自回房歇息。
次日,蒙罗山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了床,他洗漱完毕,穿过花圃赶到堂屋时,玉姑和多龙早已在那里等候。
蒙罗山见玉姑目光呆滞,也没起身招呼,心中七上八下的,一直想不明白原因,也不好单独询问。心想玉姑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多龙招呼蒙罗山吃完早饭,蒙罗山向多龙辞行。多龙再三挽留,蒙罗山干脆将自己的详细住处告诉了多龙,也想让玉姑听到。
他希望多龙带玉姑一起到寒舍小聚,也许这里玉姑不太方便说话。
多龙见他一心要走,只好叫了马车送他回去,还为他准备了一些礼品让他随身带走。
蒙罗山正准备上车走人,忽然一辆黑色的四人马车从竹林里穿了出来,车夫将马车一停稳,只见一位身穿黄色长裙的少女从车上走了下来。
她的五官看上去有些威严,柳叶眉下的那双丹凤眼挑剔地上下打量着蒙罗山,她的身材很是丰满,长得珠润玉圆。
“金姑姐姐来了,好早啊!”多龙双手作揖对着那女人说道。
那女子只是浅笑了一下,看了看蒙罗山对多龙说:“有客人啊?”
“这是吴望兄,昨天玉姑在回来的路上发病,多亏吴兄帮忙。”
“哦!这样,那我要替我那傻妹妹谢谢他才对。”金姑说完连忙给蒙罗山行了一个礼。
蒙罗山见贵为乌拉族的蛊母的金姑对自己行礼礼,连忙还礼道:“哪里!哪里,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我还要谢谢多龙兄让我搭了顺风车呢。”
“客人这是要走吗?”金姑问道。
“是啊,打扰了一晚上,还期盼多龙兄到寒舍来一聚,在下就此别过。”蒙罗山作揖一一告别。
“改日我定替我妹妹来拜访恩人。”金姑在一旁轻声说道。
蒙罗山也没在意,急忙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蒙罗山回到家中,琢磨了很久,一直找不到答案。脑海里又浮现出一个人影,四处找人的凄凉。要怎样才能再见到玉姑呢?
过了几天,他将多龙送的礼品拿出来清点,想着日后好回礼。
他发现里面有一块织锦,上面的画不是花鸟虫鱼飞禽走兽,却是一副绣着人物意境深远的画,最上面绣着一个少年用身体紧紧护住一位少女,旁边有三个凶狠的男人人。
中间绣的是一男一女同在一间房里,男的正笑哈哈的看着女的做着缝补。
最下面是女的被人拖走,男的戴上了枷锁。
那男的是我吗?那女的是玉姑?我怎么会和他在一起的?蒙罗山山一脸茫然,脑中依旧空白一片。
半个月后的一天,蒙罗山正在院里浇花,忽然来了三辆马车,车上下来一个穿着华丽,年近四十的男人,身边带着几个护卫,他径直走进了蒙罗山家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