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拉将军府离族长居住的白堡有三十多里路,老将军已年过五十,自幼与西妥王一起长大,跟随大王南征北战,使苗疆二十八个族群中的十三个族群,对西妥族俯首称臣。为西妥族的强大立下了汗马功劳。措王从小就格外尊重扎拉将军。
三人骑马沿着官道一路向前急行,措王在马上忽然想起小时候跟随父亲去扎拉将军家走过的那条便道,虽然有些崎岖,但路程似乎要近很多。他对侍卫说:“好像有一条便道,不知现在还能不能走?”两个侍卫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回答道:“我们每次给大王传信都走官道,不知还有别的便道。”
措王“嗯”了一声,调转马头向官道旁的一条羊肠小道奔去,他一边走一边对身后的侍卫喊道:“跟上本王。”两个侍卫赶紧一前一后的跟了上去。
这条小道需要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林中有时会有猛兽出没,所以行人很少。当年,西妥王命自己的儿子拜扎拉为师,向其学习武艺,为表诚意,他亲自骑马带着措王前往将军府行拜师礼。山路崎岖,西妥王回白堡后,下令在两地之间修了宽阔的官道,以彰显扎拉将军在西妥族的地位。
由于小道很窄,三人行到树林中时,便下马行走。时间已接近傍晚,树林中的小鸟都已归巢,叽叽喳喳的叫声让树林变得喧闹起来。
措王后悔出来得太匆忙,应该带上自己的弓箭,在这里说不定能打几只野兽回去。
快到树林中间时,远远地,看见有两个人骑着马缓缓走过来。林中光线有些暗淡,看不清面容,听声音好像是一男一女,聊得热火朝天。
措王忽然觉得二人的声音很熟悉,他不禁有些吃惊。对面的人似乎也看见了他们,想回避已为时太晚。
“莫诺大巫师!”措王远远地喊道。只见骑马走在前面的男子翻身下马,一路小跑过来。他的个子不高,只与措王的肩部齐平。黑黝黝的肤色,长着鹰一般的双眼和鼻子,身材极度瘦削。
莫诺来到措王面前单膝跪地行礼道:“莫诺见过措王!”措王上前将莫诺扶了起来。
“没想到大巫师也知道着条小道。真是幸会!”措王不紧不慢的说道。他抬头看了看坐在马上的那位妇人。只见她头戴一个镶满彩钻的发箍,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鹅蛋形的脸,一双杏眼,嘴唇微张。身穿一袭谷黄色的锦缎长裙,腰间系着一条用金丝撵成的辫花带,凹凸有致的身段。这无疑是一位少见的美妇人。
“措儿见过柔风母亲。”措王走到柔风的坐骑前向她行了个见面礼。
“哦!措王回来了!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遇上,真是一家人,如此有缘。”柔风说完媚笑了两声。接着问道:“措王相必是要去扎拉将军府吧?都是西朵那丫头惹的祸。还望你念着亲情,不要为难西朵才好。”
措王回答说:“措儿自有分寸,请母亲放心。”说完,他问莫诺道:“将军的马治好了吗?”
“西朵郡主用了断肠蛊,还没等我赶到,那马已经死了。柔风娘娘也担忧得寝食难安,所以和我一起去了将军府。”莫诺用低沉的声音回答道。
措王深吸了一口气,眼中有一丝愤怒闪过,他说道:“我一听说这事就立即启程前去看望将军,那匹马可是扎拉将军的心中宝,跟着他打了不少胜仗,如今被西朵弄成这样,如何对得起将军。哎!”
柔风见措王脸色不好看,心想:“一匹马至于这样摆脸色给我看吗?都是心阳那贱人教唆的,如此容不下我们母女。”
但她碍于将来措王将接替大王成为西妥族的首领,只能假装平心静气地对措王说道:“西妥王已经将西朵关进了地堡,惩罚了她。我今天一早就随莫诺巫师一同前往将军府,给扎拉将军赔了不是,他大人大量,也没有要追究的意思,我和莫诺这才一起回来。”
“母亲一路辛苦了!日后我将协助母亲教导西朵妹妹。天色已晚,还请母亲随莫诺大人早些回白堡才是。”
莫诺在一旁侧身低头说道:“措王先请,一路小心。”
那措和两个侍卫牵了马继续前行。一路上,他有些心绪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不妥。平时柔风出行的时候,派头不比自己的娘亲差,前呼后拥得十多个人侍候着,今天的确有些反常,连官道也不走,选了这僻静的山路。这件事真让她难堪了吗?
身旁的一个侍卫低声说道:“天色已晚,林中兴许有猛兽出没,请措王上马前行。”
又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林中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一阵山风吹过,枝叶互相拍打着发出呼啦啦的响声。林中一片寂静,偶尔有一两声鸟叫,让人听着脊背有些发凉。
侍卫打着随身带着的火折子照明。这时,前面一阵喧闹声传来,一行人举着火把出现了,他们一边走一边高声呼喊着谁的名字。
他们见三人骑马走过来,带头的男子高声对他们喊道:“三位大人,这一路上可有见到一名四十多岁的农夫?”
“林中不曾见到别人。请问有人进林子不见了吗?”措王有些焦急地问道。
“是我们寨的阿四,今天晌午时分,小儿子肚子疼得厉害,他进林子采药,一直未归。”
“哦!那得抓紧时间找找。这林中可有猛兽出没?”
“十几年前,林中有过一群狼,在修官道的时候,西妥大王已经派兵将其绞杀了。只是林子阴深,前些年开始有人传说里面闹鬼。”
“闹鬼!”措王听了有些惊讶。但此时已来不及细问,找人要紧。他和两个侍卫也加入了人群,和他们一起寻找阿四。
为了众人的安全,二十多个人紧紧地走在一起,万一有什么不测,大家相互有个照应。
大家按着平日进林子采药比较熟悉的地点逐一寻找,两个时辰过去了,一点踪迹也没发现。有几个人觉得林子太大,又是夜晚,想明天天亮再来。可是带头的男子却让大家坚持寻找,不要放弃。时间越久,阿四生还的希望越小。
这时有人突然叫道:“阿四会不会被拖进了蛇沟?”本来喧闹的人群,一听见蛇沟立即安静了下来。大家站在原地,满脸的恐惧,互相张望着,那带头的男子也举着火把,呆立着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