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贞盯着身前的伽罗,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语气急促地大喝道:
“快点让开,你既然不愿意带我去寻,起码不要拦着我!”伽罗却只是站在她的面前,并无半分退让的意思。白素贞无奈,单手结印想要遁走,却不想一个岔气,被伽罗搀扶住了打了个趔趄的她。伽罗稳住了她的身形,而后厉声道:
“你现在的样子,别说感应不到东皇钟,就算已经找到了,也没办法让东皇钟认主,你又怎么拿着东皇钟去救小青跟许仙?”
白素贞咬住了嘴唇,单手撑着岩壁,挣脱开了伽罗的搀扶,轻蔑地笑着道:
“所以这就是你拿来说服我可以不顾小青生死的理由么?佛家不是以慈悲为怀么?还是你觉得她是个妖精,所以死不足惜?!”
这些话说的声音不大,却让站在他们身后的青鸾都震惊了。青鸾明显地感觉到了,他们二人之间弥漫着一股一触即发的危险气息,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看着眼前的二人。
白蛇此刻质问伽罗的话,与其说是在谈论小青,还不如说是在谈论她自己。许仙对小青的背叛,纵使她没有亲眼所见,光是听着已经足以让她胆战心惊。她现在就想看看伽罗的态度,如果自己不是神器宿主,不是上古龙族。他,佛祖坐下,伽罗尊者,会如何待她,是仍然秉持着慈悲之心,还是置若罔闻!
仙鹤被三人忽略之际,只得百无聊赖地飞上了天空,翱翔着,偶尔鸣叫几声。这几声鸣叫衬托着此刻的蓬莱仙岛,更加得静谧,带着一股压抑,死一般的静谧。
白素贞看着只是沉默的伽罗,而后冷笑着,甩开了他搀扶着的手:
“她是我妹妹,你不救,那就请你让开!我要去救她,还是你连我要去救她的权利也要剥夺?”
片刻之后,伽罗松开了握紧的双手,而后淡然地转过身去,不再阻挡白素贞,朝前带路一边走着,一边低沉着嗓音说道:
“如果你不想在还未救出青小青之前就先行灰飞烟灭,那就最好不要强硬地接纳东皇钟。”
青鸾走上前去,扶住了还走不快的白素贞,紧跟上快步走在前面的伽罗。白素贞感激地看了青鸾一眼,青鸾表情倨傲地说道:
“我还指望你去救冉墨哥哥呢,你不要以为我同情你哦!”说罢不顾白素贞的表情,将脸微微偏了偏。
她听了青鸾的话,心里觉得有点好笑,可是现在的她是如何也笑不出来的。她抬头看了一眼脚步不停的伽罗,心中一阵冷笑,他就算被自己这样逼迫着、质问着,他都依然能够保持足够的理智,回避过他们之间日益显现的矛盾,装作若无其事。这样的人,想要博得自己的信任,简直轻而易举,要是拿着她的信任利用她,想必也不是难事了。
脑仁的一阵刺痛,让她停止了纠结的思绪。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定住心神,现在的自己可以说是危机四伏,别说自己,连带着跟她有瓜葛的人都难以幸免。她想自己能做的,不是去揣测伽罗的心思,而是要坚定自己的信念,这样起码她还有一丝把握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
三人就这样一路沉默地走到了一处岔路之处,在蓬莱岛的最西边,本来只是向着中间道路倾斜的山崖,此刻已经是连在了一起,只余了一人多高的空档可以行走。而这空档正对着的地面,却是一个三岔路口,除了他们三人脚下踩着的这一条小道之外,向左右两边各延伸了一条小道,只不过放眼望去,数米之外皆是一片空白。
伽罗此刻正是站在这三岔路口的中间,白素贞跟青鸾跟在他的身后,等候了半天也没有见他有任何动作。
“尊者?我们现在要走哪一条?左边还是右边?”青鸾问完之后,等了片刻,伽罗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
白素贞跟青鸾对视了一眼,而后两人朝着伽罗走近,发现他闭着眼睛,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二人的靠近,也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嘈杂一切,雕塑一般地定在了原地。
白素贞抬手搭在伽罗的肩上,轻轻摇了摇他,忽然伽罗的身体一阵颤栗,咻然睁开了眼睛,看着白素贞搭在他肩膀的手:
“这两条路分别通往瀛洲和方丈,三座仙山本为一体,只不过世人大多数都知道蓬莱。”青鸾点着头,转到了伽罗的一侧,接着道:
“我知道,天帝曾经说过,因为蓬莱刚好是正面,所以凡人都只见过蓬莱投射在海面之上的幻影,所以并不知道瀛洲跟方丈。不过这跟我们要去找寻的东皇钟有什么关联呢?”
白素贞看了青鸾一眼,恩了一声,两人都将目光注视在了伽罗的身上。白素贞看着伽罗的样子,心中疑惑着,刚才伽罗的样子不仅仅是思索而已,更像是灵体出窍。她觉得这跟他们要找东皇钟的事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却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具体的关联是在哪里。
还不等伽罗作答,另一个声音凭空冒了出来,而后是仙鹤警鸣的声音。这个声音白素贞觉得十分熟悉,虽然她们只接触过一次而已,可是那一次已经让她记忆犹新。
青鸾听到仙鹤的叫声,一个飞身站在了正要攻击来人的仙鹤身上,面对着同样衣袂飘飞,停留在空中的女子。
“你是谁?来蓬莱岛干嘛?”
女子轻蔑地瞥了她一眼,而后一个旋转消失在空中,青鸾定睛一看她却已经站在了伽罗跟白素贞的面前,笑容浅浅。青鸾连忙也驾着仙鹤落在了地面,不自觉地站到了白素贞身边,抬手指着对面的女子道:
“你好大的胆子,我问你话你怎么都不回答我?!”白素贞拉起了嘴角,清了清喉咙道:
“飞天乐伎是没有除掉我一直都不死心,所以一路追杀到了这里么?”面对白素贞故意的嘲讽,飞天愤恨地白了她一眼,却没有立刻反驳,只是冷哼了一声。她抬腿慢慢地靠近了伽罗,脚踝的铃铛随着她的步伐,发出一阵一阵悦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