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看着我,脸色一白,继而低下头依旧认真地护住孩子的心脉,没有再抬头看我,也没有说话。片刻后我收起冰蟾放回百毒蛊,离开床站到床边,小青仔细的给孩子盖好被子转过身来面对着我:
“姐姐,我虽然还摸不清那种感觉,可是你为什么说不可以。不管那是种什么感情,但是却真实的发生在我心中了,为什么你说不可以?”
我没有言语,伸手掏出怀中的六角香囊,走到小青身边,把香囊放到她的手心,对着她疑惑的眼光将香囊握紧在她的手中,带着她进到我脑海的记忆中。
漫天的桃花瓣扑头盖脸地打来,指缝中看到满眼的粉红伴随着夭夭撕心裂肺的哭叫声,那是种痛侧心扉的感受。夭夭跪在我面前哀求着,面目哀伤,她肯定非常想自己能够带着睿谦的魂去到桃花源。
这些记忆这些感受顺着我的手掌透过香囊缓缓地传递到小青的脑中,她站在跪倒在地的夭夭面前,看着夭夭苦苦地哀求着我,而后飞身回到天庭。
我松开拉着小青的手,把香囊揣回怀中。小青看着我,我知道这种悲伤对我们两来说有多震撼,即使我们无法全部的理解,但是我相信这种感受已经能够让小青触摸到这种感情中的无法预料和无法控制,我们无法掌控。
“姐姐,我们都无法控制感情,夭夭无法控制,我也无法控制,你也无法控制。”我听着小青的话顿住了脚步,片刻没有作答,转过身推开房门。
书生见到我打开了房门松了一口气,从桌旁站起身来,老两口着急地从桌旁走到房门边。我对他们点了点头,他们感激的对着我连声说着谢谢姑娘,我扶住他们的胳膊阻止他们欲要跪下的趋势,而后让开身子让他们进去看望睡在床上的花儿。小青跟在我的身后一起走出房间,走到桌子旁边。书生凑过来道:
“没事啦?白姑娘我们这算是功德一件么?”我睨了他一眼。
“星君说是当然就是了。”书生听到我叫他星君摆出一副口水呛到的表情,咳了两声,掏出怀中的笔在小簿上唰唰写了两笔,然后对着我讪讪地笑了笑。我对他拉出一个夸张的笑脸看着他呆住的样子,笑了笑。
小青走到许仙的身边,挥手在空中划了个半圈,系在许仙手上的绿綾稠回到她的手臂上环绕住,许仙抬起空了的手掌,用一种深沉的眼光看了看我,转过身对着小青行了个礼说道:
“青姑娘的青綾稠被我的血污了怕是不好,还是我给姑娘洗干净了再还给姑娘吧。”说着伸手去牵小青手臂上的绿綾稠,小青后退了一步看了许仙一眼,转身离开了房子,走到院中。书生打量了许仙两眼,低头默了默,而后走到许仙身边道:
“许公子,姑娘家的心思我们是看不透的,看不透的。”然后嘻哈地笑着摆了摆手走开了。许仙没有作答愣着出神。
“许公子,我们打算要离开这里了,不知道你有何打算?”
书生见我跟他说话,回过神来,看着我回答道:
“我跟一位好友约好了一起上路,可能还要在此处耽搁两天等等他了。”
“那我们就此别过了,许公子后会有期。”说罢我走开房子,留下许仙一个人站在屋内,他不跟我们一起上路,我稍稍放下心,这个许仙总让有一种不安全的感觉,可是他只是个凡人不同于书生。我抬头看了看站在院门口的小青跟书生,小青偏了偏头看了眼房中的许仙而后转过身,走出院子。书生盯着小青离开的身影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看我,耸了耸肩。
为了夭夭的托付,我们启程改了个行程,先去桃花源。桃花源在靠近东海的地方,书生提到要去桃花源立马很激动,我们两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他得意地瞥了我们一眼,而后摇头晃脑悠扬地说道:
“东海有鲛人,对月泣泪成珠。我已经查过了,这都好几百年东海没有出现过鲛人了,可是最近又有鲛人出没了,哎呀,这么难得的机会小生一定要见一见,一定要见一见。”
书生说完后发现白蛇跟青蛇没有跟上来,回头发现两个人抱着手盯着他看,他心中抖了抖,硬着头皮舔着脸笑嘻嘻地蹭到青蛇的身边,道:
“青姑娘,想不想知道许仙在桃花坳的村子等的人是谁啊?”
书生说完拔起腿狂奔在官道上,掀起一股尘埃,过路的人嫌弃地挥着袖子捂住口鼻。小青气沉丹田飘了一句丢给狂奔的书生:
“我需要跟嬿阮打个招呼说你要跟我们分开单独行动了么。”
而后就看到书生慢悠悠地溜达了回来,拿一种幽怨的眼神瞟我。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偏过头对小青说道:
“他身上有个法器,是夭夭丢给他的。”
书生听到我说的话抖了抖,而后一脸警惕的看着小青,搂紧了双臂。
“这个,这个我是要替桃仙归还给主人的,你想干嘛?”
小青伸手去扒拉书生的袖子,一边扒拉着一边问道:
“书生,什么法器,给我看看,给我看看。”书生一边挣脱着,一边哀求的表情看着我,我默了默,然后对小青说道:
“招魂幡。”书生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看了我一眼,拔腿想跑。小青抽出青綾稠一把缠住书生,而后捏了个诀,一个小小的黑色幡伴着铃铛的清脆叮当声浮在空中,小青挥了挥,招魂幡落在了她的手中。她松开绿綾稠,对着一脸挫败的书生摇了摇手中的招魂幡,道:
“这个先借给我玩一玩哈,反正你跟我们在一起,你要的时候跟我说我就还给你。”书生盯着小青手中的招魂幡,小声嘀咕了句,现在我就要你会还给我么。我听着得意的瞅了瞅书生,迈开步子继续赶着路。
太阳落山之后我们感到了一个山脚边上,附近方圆几里都没有见到人家,我们三人便打算在山脚边的一处破庙落脚了。书生自从被小青抢了招魂幡后就一脸的郁郁,不愿意多跟我们说话,就算是我们问他是在破庙将就一夜还是我们带着他御风找个集镇他都没有回答我们。想不到男子生气了也是这么矫情地不说话以示抗议,而后想了想,他估计是不敢抗议,想来定是。
庙没有门,我们进去之后见到庙中没有供奉用的桌子,只余了一尊石像,石像上挂满了破碎的布条跟长期没有人打扫而积攒的蜘蛛网,一摞干稻草散落地堆在西边的墙角。没有烛火,我们借着屋外的月光环顾了下四周,突然书生惊呼了一声,指着稻草的方向喝道;
“角落的朋友,不知道是跟我们一样借宿在这里的还是?”
草摞边的人影动了动,月光下一个模糊的黑影打坐着坐在地上,听到书生的问话,站立起身,对我们做了个礼,说道;
“我也是赶路到此没有找到休息的地方,才在这里露宿的,惊吓到个位真是抱歉。”
我听到这个声音一震,这个声音怎么跟和尚的声音那么相像。可是这黑夜也无法辨认,况且他自称我,而不是贫僧,想来只是声音相似罢了我摇了摇头,挥去心中的猜想。
书生听罢抚了抚衣袖,回了个礼,我和小青跟那个黑暗中的身影招呼了一声便席地而坐开始打坐,书生见我们打算打坐一个晚上,便朝着那个身影漫步踱了过去,走到稻草边抱了一捆稻草,在我们身边铺好卧下。
“白姑娘,青姑娘,我睡了。”书生说完偏过身子睡去。不远处黑色的身影突然动了动,而后又不见了动静。
庙中的三个人都静静的盘坐着。黑色的身影顺着月光看到不远处打坐的两个身影,他默默地盯着那个长发垂腰的白衣女子许久,而后闭上眼睛,却再也无法静心打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