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丑婢,为何手下留情?”
耳鬓厮磨着,女人娇喘连连,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赵廷美桃花眼微眯,上翘的眼角抹过寒光:“吃味了?”
男人精壮的胸腹,就像张开的山谷,女人醉眸情.欲荡漾:“如斯丑婢,齐王也看得上眼?”
赵廷美长臂一揽,女人妖娆的玉体紧紧贴伏在他身上,修长的手指熟捻的揉动那片春光,点起簇簇欲.火,向下探向攀附在他腰上的玉腿,语带戏谑道:“本王瞧不上眼,可有人视若宝!”
女人向上弯抬着的玉足僵了僵,这话听着甚是酸气……
“与本王欢爱,也这般分心?”。
“妾,只专心于齐王专情……”。
赵廷美蹂躏着那双玉峰盛绽的两朵红莲,拈转吮取:“本王留宿这宫中一回,可不易。一觉寐来,不定便身首异处了。”
那滚烫的大掌,肆虐游走在她上下,焚遍她身,女人仰首闭上了眸。美色当前,忠义让步,此刻赵光义在紫宸殿,赐宴众妇,满座环肥燕瘦,岂顾及得了她?
昨日延福宫就传来消息,今日李贵仪会妨她婉转承欢,殊不知,她本就不屑一沾雨露,早已心有所属。但李贵仪事事冲着她来,显见的待她貌是心非,笑里藏刀,恨不能除之后快,在他的大业还没谋成之前,她岂能任她打压。今日这事儿,还仅仅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安福殿容不下清景殿,李贵仪阻她路,碍她步步荣华,她怎能由她遂心快意!今夜这场美人宴,何止惑乱了朝纲,待明日添枝加叶散传出去,当今天子夜宴众妇,百官却无一受召在席的,可想见天下人会如何笑谈这桩荒诞事。
李贵仪意欲专宠,她便礼让一个回合,让她今夜好好独占赵光义那个半老头子,让她坐在他身侧,亲睹赵光义与臣妇醉酒欢宴,那些众官妇中,还是有那么几人是美艳的。纵便因她陪坐在侧,赵光义不为美色所媚,能把持住而不致以酒后乱性生出丑事,总要推出个人去当那个恶人,为今夜这场荒唐可笑的闹宴担罪。
而她,尽可在这里跟她的情郎幽会偷.情,郎情妾意,直至紫宸殿那边宴散。不会有人把今夜这桩事加罪在她头上,宫中的人反会怜叹她,如此一来,李贵仪就当定了那个悍妒之人,满城皆知她是个妒妇,糊涂至此,声名败坏,料想不出半月,她便可取而代之,清景殿会一跃而成后.宫争相依附的宠苑。
“本王那皇兄,床第之欢,功夫可也了得?”一番翻云覆雨过后,赵廷美薄唇噙着丝笑态,捏住身下女人的尖颌,摩挲着那娇艳欲滴的唇瓣,沙哑低沉的嗓音,染着邪魅。
软滑的香舌含住他的指腹,轻轻啃咬,女人伸出藕臂环紧了赵廷美,在他背上打着圈儿拨弄。他的后背有道刀疤,横在脊上,那是六年前,他为她挡下穿心利箭所留下的疤痕,箭头施了毒,他近乎丢掉半条命成为废人。
那道疤,他只允她触摸。
“看来吾那皇兄,满足不了你……”
幽暗的石烛,诱人意乱情迷。
不足丈八的石室,狭窄至极,辗延不开。
女人扭动着拱起娇躯,翻身跨坐在他胯间。她确实饥渴难耐多时了,入宫这大半年,日以夜继希冀眼前这个男人与她鱼水相欢,刚才他长驱直入,那奔淌着的波波快感,冲击的她越发贪婪他的给予,赵光义的确满足不了她,她只要他,也只有他,才能带给她热潮激荡。
“这么想要?”
赵廷美眸色一暗,“取悦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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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一道儿狂奔,直奔入幽僻的竹林,夜风迎面袭来,神识也渐渐平复下来。
她不该让那诸班直,将那小婢扛走的。
那小婢虽死了,身上准有何线索,可查证人不是她所害,连尸首都没了,岂非死无对证?!
“四下查看!”
“得令!”
林丛风萧萧,几声催质声不知从何处传来,夹着纷杂的脚步。永宁心下惊惶,看眼四周,顺着土坡而下,猫着腰躲向那片石山后。
“回殿帅,无人!”
“再行细查!”
雄浑的男声,逼人窒息。永宁捂住口鼻,生怕被人察觉她藏身所在,在这宫里头,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即可称作“殿帅”,扈从禁军步军诸直中有支族御马直,听闻年节时赵光义下敕改之御龙直,与天武第一军分守宫城皇城,隶属殿前司、侍卫司,其为首者方呼之殿帅。
除非得圣令,御马直才会出动。
她手心捏了把汗,忽觉背后阴恻恻的。
昏暗的石山叠影间,似有双发光的眼睛,时隐时现,令人不寒而栗。
早年在江南,听说书的讲古“鸣枭东徙”,听过北方有种名号鸮的鸟,多昼伏夜出,栖岩石间,此鸟长相古怪,两耳直立,叫声阴森凄凉,是恶声鸟,但它的双目却有奇妙之处,又圆又大,尤其在夜里,目力极强,非常人之目力所能及也。
莫不是汴京就有这种号鸮的恶声鸟,偏偏还给她碰上了,不晓得谁人有这癖好,在宫中养玩,还放出笼子。永宁越看那双眼睛,浑身越不自,仿佛那鸮随时会飞扑过来啄她,她一动,它的尖喙就会啄食掉她的一只眼。
待惊觉周围已然静下来,那支御马直似已离开,她不想再跟那双眼睛瞪视下去,永宁慌慌爬出了那片嶙峋的山石。
那日亦是在此处,她被那北辽厮儿持刀胁迫,藏身在石缝中过一次,今夜这地方竟也助她躲过了这次追索。
“丑女人!”
一声冷诮,蓦地响起。
永宁一怔,蹙眉晃了晃头,心想今夜连受惊吓,以至于都幻听了,不然怎地她刚想及那厮儿,这恼人的唤声就冒了出来。
此地不宜久留,当务之急是赶紧去见一面她的皇兄。若那小婢之死,牵扯她入狱,以命偿命,在她暴露之前,她还有比死更大的事要做交代。
耶律隆绪凌空倚在石壁上,见她拔腿往前疾奔,嗤鼻一哼。这丑女人每次遇上他,都是手脚并用夺路而逃,都不知变通,弄点新花样保命。
又笨又丑,他就吓她一吓,以报她那日在这儿推了他个趔趄之仇。
永宁刚走了没几步,就觉有东西在朝她飞来,她心头一紧,立下回头张望,却并无一物。连那双发亮的鸟眼也不见了。
耶律隆绪收回软鞭,塞入挂在腰带上的算囊里。这软鞭,他还是用的不怎得心应手,不及那把弯刀运用自如,正如他父汗所训导的,尚须勤加练习,这条软鞭方能一如他那匹赤菟,信马由缰。
他那马儿乃汗血宝马,宝马良驹。他的汉人夫子——韩德让跟他说过“人中吕布,马中赤菟!”,耶律隆绪遂把他那匹枣红良驹取名“赤菟”,可惜此次南下汴京没能骑来,否则也不会这般无趣,要拿个丑女人逗乐子。
“鸡鸣狗盗,非正人君子该为之!”
“吾一介女流之辈,尚知此理,足下何耻旁门左道所为?”
耶律隆绪憋住笑,不怎解永宁在说甚,但看她言之凿凿,想是这丑女人意在激将他现身。
永宁懑闷的狐疑着等了好半晌也没听见有人吭声,又不能放声喝叱,倘是把那些御马直再引回来,反而难脱身。
人在暗,她在明,非友即敌,最忌自乱阵脚。稳了稳心神,她索性扭头而行,不再管身后。
耶律隆绪拍了拍手,大为扫兴,朝着背过身去的她讥道:“丑女人,小王在这儿!”
这下,却唤的永宁滑了跤。耶律隆绪飞身而下。
跟前突然钻出个人,她又是惊了跳,楞没留意斜侧是石池,脚下一崴,晃身便栽向池中。
池内结了层薄冰,她这一跌入池,硬是砸出几条裂缝,永宁暗道不妙,果然,冰面“咔嚓”碎响,断陷下沉。
彻骨的湿冷立时浸没头顶,永宁张嘴欲呼喊,却“咕咚”“咕咚”连灌了几口水,想要抓住近处的大块浮冰,却带碎了更大一片冰层碎裂,她从不曾想过,会有这般丢人现眼之日,若知有日会有落水之灾,当年就不该听李煜的,连个狗刨都没学。
她是江南人,生于水乡长在水边,却是个旱鸭子。
耶律隆绪站在池畔,旁看着她在水里扑腾,沉沉浮浮,眉色也拧成了绳,他是不是该出手救她出水,让她欠下他点什么,回头再找点有趣的戏法捉弄她……可他也不善游水,这可怎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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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码的呐,真是那啥极了o(╯□╰)o不擅长写肉.文情节,憋了俩小时才憋出前半章~~~~(>_<)~~~~
【注】:①鸮:宋人对猫头鹰的称呼。在当时,“猫”也是以“狸猫”称代,两者的称呼还没世俗化。“猫头鹰”、“猫”都是俗名,而俗名是难以考究最先的出处的,猫头鹰这个称呼可能晚于宋代。
②恶声鸟:《说苑·鸣枭东徙》中有“枭与鸠遇,曰:我将徙,西方皆恶我声。……”的典故,也就是“不祥之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