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校长,您有事?”
大校长双手插在裤袋中,带着超大墨镜,扬着下颌很牛逼地打量着自己的下属员工。
夏语君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算算日子,大校长的大姨妈才离开几天啊,这周期可比女人的短太多。
好在已经不是刚刚相识那会儿,夏语君已经习惯这厮的脾性,不再像当初那样抵触,她心性本就豁达,再加上今天心情超好,索性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
“大校长,有什么指示?”
白大人用手指将墨镜从鼻梁上向下拉了拉,翻着桃花眼从镜框上面继续审视着夏语君,见对方笑吟吟,岿然不动,半晌才幽幽道:“起色不错啊,夏教,几日不见,神清气爽。”
“呵呵,大校长,您可真闲,有空关心起员工的脸色。”经历了那么多,夏语君与他也不再像以往那样客套,此时,她一边盯着练车的学员,一边若有若无地调侃着。
白大人顺着夏语君的目光,盯着车里的学员半晌,“你跟那个小子很熟?”
夏语君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不是很熟,怎么了?”
白大人扬了扬下颌,冷冷道:“我看他有点欠揍。”
“小舟挺老实的,怎么得罪您了?”夏语君有点愕然。
“他敢调戏我的教练,你说是不是欠揍?”
“谁?我?”夏某人此刻不止惊愕,还异常好笑。
“我刚刚看这小兔崽子,搂住你肩膀,你这傻妞,也不知拒绝。”白大人说得牙根痒痒。
“呵呵呵,”夏某人轻笑出声,她主动靠近白大人,紧贴在这厮耳边低语道:“老大,你看好那孩子是啥样人再发言,小舟比女孩还像女孩呢。”
清雅如兰的气息吹着耳孔,久经情场的白大人竟然红了半边脸,僵了半边身子。
“再像女孩,那生理构造也是男人,不可不防?”白大人跟老妈子似的不放心叮嘱。
“好、好,我知道了。”夏某人好脾气地息事宁人。
“哼,口不对心。”白大人故意绷着脸丢出一句,施施然转身离去,行到中途,扭头吩咐道:“下班后等我和林队,一起走。”
“噢,知道了。”
一下午的紧张忙碌,身为助教的她,把小舟他们一批人都教到可以参加考试的水平。
听着很快就要考试,胆小的小舟又倚靠在夏教的肩旁,可怜兮兮地央求着,“夏教,我一听要考试,心就突突。考试时,你能不能陪我进去。”
夏语君这时又充当心理医生,安抚着心灵脆弱的学员,好不容易把这几个人哄走,她也到下班时间了。
按着惯例,她做着收车工作,手机振动,显示有来电。
她坐到驾驶座,接听来电,是护理刘大哥,对方口气急促,“小夏,你能不能来医院一趟,吴先生下午接待探视者后,就急着要办出院手续,他现在还没有痊愈,这样出去会落下病根的。你最好来劝劝他。”
“噢,知道了,你先别急,拦住他不要急着办手续,我这就去。”夏语君一听也是心急,吴警官这次有多危险,她一清二楚,虽然主治医生说他恢复不错,可也不能急于一时。
她匆忙发动着车,迅速向医院方向驶去,只是匆忙间,忘记了,白大人下午的叮嘱。
一路风驰电掣,不到半个小时就来到医院,下车时,马马虎虎的她,竟把手机遗忘在仪表台上。
三步并作两步,跑进病房,只见吴警官正在床边整理随身衣物。
看着风风火火闯进来的女子,他停下手中动作,挑起眉梢淡淡道:“有什么急事,这么匆匆忙忙的?”
夏语君喘息了一会儿,看着吴警官,不动声色地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呢?还没好利落,怎么就收拾起东西来了?”
吴警官瞥了一眼刘大哥,就势坐到床边,“单位里出了点事,我要马上出院,尽快上班。”
夏语君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他对面,“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你的伤势那么重,刚做完手术没多久,要有段时间才会恢复如初,这么匆忙上班,身体落下病根,带得可是一辈子呢。”
静静看着对面的女子,头发有些松乱,几缕贴在额前被汗水黏住,就是这副有点狼狈的样子,让吴警官心底最柔软处被轻轻触动。
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对面的女子,“擦擦汗,脸都变花猫了。”
夏某人接过来,看也不看随手划拉一下,就团成一团。
眼睛依旧执着地盯着吴警官,“再住几天,好么?”
鼻子有些发酸,眼眶也有些潮湿,吴警官掩饰着笑了笑,这女子,面对考试淡定自若,面对强敌毫不退缩,面对自己这个病患,却语带哀求。
她虽然不是那种艳丽夺目,却让男人心中暗生无限爱怜。
忍不住又抽出几张柔软的面巾,他温柔地替对方擦拭脸上的痕迹,“再不擦,真见不得人了,走,陪我去医院餐厅吃饭,我们慢慢聊。”
夏语君搀扶着吴警官,两人缓缓走向医院餐厅,此时已经错过就餐高峰,两人在一处安静的角落坐下,边吃边聊。
“小夏,我知道你很多情况,你却不了解我,这不公平。你要是不急着走,我给你讲讲我的过往。”
吴警官轻啜一口白水,目光悠远,陷入回忆中,“我出生外省一座山区,父亲是村里认字最多的人,当别人家孩子都帮家里人干活的时候,父亲却要我认真读书。十八岁那年,我临考大学的时候,父亲为了给我送东西的,在去往县城考场的路上,被车撞到了,再也没有起来。肇事车辆逃逸,只留下冰冷的父亲和一滩血迹。”
“没有抓到肇事者么?”夏语君听得心口揪起,十八岁的年龄,失去了父亲,顶着高考的压力,这要忍受怎样的痛苦?
“没有,”吴警官语声低沉,缓缓摇头,“一直都没有抓到,望着一夜白头的母亲,我就从那时开始,立志做一名警察。后来多年,我调到交警支队,担任考官,因为要求严格,留下了铁面无情的外号。”
“你做的对,吴警官。”心中疼惜那个十八岁就遭逢不幸的少年,佩服这个矢志不渝坚守信念的伤患男子,夏语君握住对方冰冷的手,试图用自己的热情和信任温暖对方,“我永远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