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魔刀听经

自从桃山小圣便携了最后一件兵器回归十万大山后，就再也没有在世人面前露过面，然而他的威名却从此流传，千年不衰！而从那之后，十万大山便也成了妖族的天堂，整个浮屠大陆上，凡有些道行的妖族，都会前往十万大山继续修行，甚至有许多人类的强者，也会进入十万大山求道。看过那杂记之后，杜方心下也隐隐佩服这个以一己之力单挑十二道门的桃山小圣，只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够看到桃山小圣所葬的刀。

从十万大山带出来的三件兵器之一，极恶刀！

一直在地上坐了许久，杜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起身向这柄极恶刀拜了几拜。虽然这刀乃是妖族圣物，甚至不知沾染过多少人类修士鲜血，但不论怎样，桃山小圣以一己之力，打上十二道门，只为百万魔兽妖物的生存之事，却是值得杜方这一拜的。

“只是，就算它是当年桃山小圣用过的兵器，却为何会自主呼吸？莫非这柄如今已经有了自己的生命？而且这刀已经几千年没有出世，如今却渐渐开启了封印，莫非不久之后，它会自动破土而出？”

杜方心里不禁思索开来，只是以他如今的见识，却着实有些想不通此时出现的征兆。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就连当年的诸子百圣也不敢说了解这世界上的一切，任何事物的出现都是有可能的，对于世间万物，人类知道的实在太少。

思索一番后，杜方便也不再管它了，毕竟这刀已经被葬在此处几千年，道门将此地列为禁地，自然也知晓它的存在，想必它的变化，也在那些师门长辈的掌握之中，自己却不必杞人忧天，好好想想怎么出去才是正经。

“巫妖，我们有办法逃出去吗？”

巫妖一直在洞中观察阵法流动，听到杜方的话，却叹了口气，道：“这里乃是一个上古绝阵，以强大力量封住了冢内魔气不会散溢，也隔绝了内外，进来容易，出去却难！不过这阵法虽然高明，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毕竟它是一个活阵，早晚会有生门出现……”

“那生门会出现在什么时候？”

杜方倒是在书上看到过，世间阵法，皆靠元气流转而动，完全不动的阵法乃是死阵，根本无甚功效，而只要是活阵，便会运转不息，困在阵中的人，便会有一线生机。

巫妖观察了一阵，叹道：“我观此阵的运行速度，大概每个月会有一道生门出现，看样子，我们只能等这阵的生门出现时再出去了！”

“一个月么？”

杜方不仅皱起了眉头，此时他虽然是三重凡人境修为，但若是不吃不喝呆上一个月，就算不会饿死渴死，那也会丢了半条命。

“不错，不过还好，这里虽然没有食物，好歹有一道寒泉，有水喝的话，便能撑过这一个月了！”巫妖说道，杜方顺着他的指引向洞壁处寻去，只见在石台四周，果然有一道寒泉绕着石台流动，水流清澈，看样子饮用是没问题的，只是泉中却无鱼，不然就有东西果腹了。

也只能这样了，杜方叹了口气，靠着石台坐了下来。

“也好，现在外面想必已经闹翻了天，我在这里呆一个月，倒也清静，正好想想该如何应对！”杜方想着：“不过此地魔气如此之重，只怕会影响到我的心魔，待到再度陷入心魔之境时，只怕没那么容易再渡过了……”

此地有寒泉可饮，杜方倒也不怕饥渴而死，只是有些担心，呆在魔气这么重的地方，心魔难以渡过。虽然他一直禀持儒子之心，但心魔袭来之时，也是无比危险，一旦渡不过去，杜方的修行之道，也就止步于此了。

“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三家者以《雍》彻。子曰：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奚取于三家之堂？”

“子曰：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

“林放问礼之本。子曰：大哉问！礼，与其奢也，宁俭；丧，与其易也，甯戚。”

在这地底的葬刀冢内，一阵阵清朗的读书声传了出来。

读书的自然理是杜方，他在这洞内已经困了三天，闲来无事，便只有颂读《儒经》了。

因为怕再度引出心魔，这一段时间他一直不敢去修炼，而是苦读儒经，坚定自己心志。

每讲一段，他便停下来将文义叙述明白，然后再讲下一段，这却是为了讲学给巫妖听，此地一共也只有他们一人一妖，独自闷闷的读书，倒不如把巫妖将成个学生，讲这些儒家经义给它听了。

不过巫妖听到这些东西，却颇感烦躁，还是杜方好言相劝，说读些儒经对修行有好处，它强打起精神听杜方讲学的。

讲了一阵，杜方便去捧了寒泉解渴。

这寒泉水冰凉彻骨，饮入之后体内便似有一道难以化开的冰线，不过随着真气运转，竟然对修行大有益处，这三天来，杜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再次提升了一大截。

这一日讲到了“惟君子与小人难养也”之句，杜方放下书卷，笑道：“说到这里，我倒想起父亲曾经给我讲的一个笑话来，据说前朝才子唐寅曾在他的山居杂谈里杜撰了我们圣祖孔丘的一个故事，说是说对于小人，就连他老人家都痛恨不已。曾经他的学生子路入朝为官，却遭小人屡屡污陷，苦不堪言，便向夫子请教如何对付小人。”

“初时夫子还摇头晃脑的念文言文，说什么：‘以理服之……’但子陆却又问：‘小人不讲理，奈何？’夫子听了也恼了，就道：‘你还是不是我学生，他既不讲道理，那就大耳光抽他，拿脚踹他，拿牙咬他，直打到他不敢靠近你，不敢陷害你不就完了，又或者那人彻底无救，你便打死他又怎样？’”

“子路听了，以为是夫子说的气话，苦笑着告退，可是回到家中后，却越想越有道理。后来在朝堂上便与那奸邪小人据理力争，小人不讲理，他便直接在皇帝面前掳起了袖子把那奸臣揪住打了一顿，把个满朝官员吓的呆如木鸡，后来皇帝下令罚了子路半年俸禄，可那奸臣却也被子路打怕了，见了面就绕着走。”

讲完了，杜方笑道：“我当时还问父亲，这件事是真的假的，父亲说就连我们孔家的秘史中都没有记载，多半是那风流才子自己编出来的，不过这打小人的风俗，却一直存在于朝堂之上，不论是大乾朝，还是楚国朝庭，大臣一句话辩不清楚，都喜欢掳起袖子打人，美其名曰在效仿圣人，当然了，他们都认为自己是正义的一方，而对方是小人了……”

听完这故事，巫妖忍不住哈哈大笑。

杜方也是觉得有些沉闷，便讲个笑话来解闷，却不想就在这时，忽然空气中响起一阵“嗡嗡”声，一人一妖循声望去，不由大吃了一惊。却见声音发出之物竟然是那柄悬在空中的断刀，此时它嗡嗡颤抖，身上阴气一阵一阵波动，就好像一个孩子听到了什么笑话乐不可支一般……

“它……它真的有生命？”

杜方大吃了一惊，隐隐感觉恐惧。

一柄断刀，竟然产生了自己的生命？

“我感觉不到它的生命……可它，确实是在喘息，在兴奋……”

巫妖也呆呆的说道。

“嗡嗡，嗡嗡……”

断刀安静了一会，又轻轻的颤抖起来。

“不要停，继续讲……”巫妖忽然在杜方心底叫了起来。

杜方也发现了，这断刀方才的颤抖轻快微小，似乎非常兴奋，可此时却有些焦躁，似乎在催促杜方继续讲《儒经》给它听。

“好，下一篇该讲……”

杜方一边观察着断刀的反应，一边慢慢讲了下去。

一直讲了两三个时辰，杜方已经口干舌燥，这才停了下来。

“小子，我忽然有个主意，我们能从这里出去了……”

巫妖忽然在杜方心底说道。

“嗯？什么办法？”

“收了它，这柄刀被葬此处几千年，分明已是无主之物，只要你能收了它，做它的新主人，便可以利用它破开此处的阵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