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竟抵达了对岸。
他心底是震惊的,还有些不可思议。
曾尝试过千百种方法,却不想被她无意间渡了过去。
只是---她若是那有缘之人,那她能将思明宫殿的秘密解开吗?
幽静的夜里,一声轻叹。
只是为何偏偏是她呢?
有宫女进来,将燃尽的萤烛换上,徐公公轻声禀报:“皇上,程大人到了。”
上官懿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金步摇,眉心微蹙:“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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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龙案前,一紫袍男子单膝跪地,双手握拳,神色肃穆。
上官懿虚扶一把:“景清快起。”随后又道,“情况如何?”
程景清神色一凛,剑眉微敛,沉声道:“回皇上,微臣带领下属扮作小军潜入塞北军营,总算探出他们集兵训练之地。”
“何处?”凤眸微眯,眸中闪过一丝冷然,带着肃杀之气。
“离营三十里的马营后方,有几处密林,训兵操练便在那林子里。微臣曾夜探密林,不曾想那林中竟是机关设尽,微臣几次去探,都进不得林里去。”顿了顿,他又继续道:“只是微臣在高树上方,隐约见到林中建有房舍,白日里还会有青烟升起,想来他们的衣食起居,便都是在那林子里了。还有余远城中武馆,几处酒肆茶楼,都隐藏了不少精兵,光是城内人数,将近万人。”
“嗯---”上官懿微微沉吟,“继续派人盯着,切不可露了任何风声。”
“是!”程景清双手抱拳,声音铿锵有力。
“你此次回京的消息,切莫泄露了出去。”上官懿点头,言道,“待中秋宫宴之时,我再下旨宣你回宫,届时,你在出现与人前。不过在此之前,朕还有一事需要你去办,你附耳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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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手立与窗前,上官懿眉心拧起,神色冷峻。
徐林站在身后,冷笑道:“单是这余远边城都凝聚了如此多的兵力,他们,也算是卯足劲儿了。”
上官懿冷冷一笑,“他想朕这把龙椅想了这么多年,这么些人,恐怕只是个开胃菜罢!”
眯起凤眸凝着漆黑幽静的窗外,唇角勾起一丝轻笑。
宫宴么?朕的这些皇兄们,也是时候回来与朕聚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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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喜盈轻手将童舒以扶起身,斜靠与床沿边。
伸上端起床边小几上的细粥,微微吹凉后方喂给她。
童舒以觉得有些别扭,伸手便要将碗接过,“我自已来---”
不想她却别开了手,轻声道:“娘娘,您身子虚,还是奴婢喂您吧。”
童舒以苦笑,她只不过是无意间晕倒了,喜盈却将她当残疾人士一般侍候着。
无奈的摇摇头,张口将细粥喝了下去,暖进了心底。
“有你们,真好。”她轻声说道。
喜盈微红了脸,笑道:“只要娘娘好好的,奴婢们也就好了。”
两人相视一笑。
昏黄的光影映亮了房间,也映亮了二人的笑脸。
“皇上驾到---”门外宫人唱诺的声音响声,喜盈被惊得一抖,差点将手中瓷碗打翻。
随即又面露喜色,“娘娘,皇上来看您了---”
童舒以微抿起唇,凝向门口。
明黄的身影掠进,上官懿带着关切的声音传来:“好些么了?罗医女,快给她瞧瞧。”
“尊旨。”罗医女自他身后闪了出来,半跪与床边,素手轻搭上她的皓腕。
“如何?”片刻,他沉声开口。
“回皇上,娘娘心神还有些紊乱,上官开剂安神的方子,睡上一觉,明日便可大好了。”
“去吧。”上官懿点点头,罗医女及一众宫婢便退了出去,喜盈还“关切”把门也顺便带上了。
童舒以咬牙,“这喜盈,能不能每次都那么自觉!”
低低的闷笑声自头顶传来,童舒以抬头怒视,却跌进一双深幽的眸中。
心里一惊,忙将头低下,诺诺道:“皇上,臣妾---”
话音未落,人却已教一双大手环住,温暖的气息顿时包围了她,身子微僵了僵,咬唇看向他。
轻捋上她鬓边散下的发丝,将下颌抵在她的头顶,低低的说道:“那里,你以后别再去了。”
“呃?什么?”童舒以一时没反应过来,“哪里?”
“银明湖。”
“为何?”她微惑。
“那是宫中禁地。”
“禁地?”童舒以蹙眉,“那么美的地方,为何会是封为禁地?”
“嗯,是很美。”上官懿凝向窗外,似是想得出神。
“皇上?”她轻唤出声。
上官懿低头看了她一眼,“记住以后莫再去了。”
“嗯。”她点点头,眼眸微眯。
微微一笑,他收紧了手,拥紧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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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
“什么!皇上又去了昭华宫?”
尖锐的女声划破寂静的夜空,伴随着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自宫殿里传了出来。
年妃绝美的面上满是愤怒,将手中的白玉茶盏掷到地上,通透的茶杯落地时“砰”的一声,惊得身侧侍茶的宫婢身子为之一颤。
“那童舒以究竟有什么好?我肖锦年哪一点比不上她?皇上竟如此偏心,专宠她一人!”
年妃一双美目似要喷出火来,又执起桌上的茶杯,用力一摔,仿佛那杯子与她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身后的大婢司琴无奈的摇了摇头,悄悄朝着宫内侍候的小宫婢们招了招手,示意她们先行退下。
众宫婢忙福了福身,轻轻退至门前,而后逃也似的出了门去。
“司琴!”年妃怒道,“本宫会吃了她们吗?”
“娘娘恕罪!”司琴忙跪了下去,解释道:“奴婢是怕她们嘴碎---”
“难道她们还敢在背后嚼舌不成?”年妃冷笑,“若谁敢多说一句,本宫立刻将她杖毙!”
司琴听得头皮一阵发麻,忙低着头道:“娘娘息怒!打死宫婢事小,可若是因此影响到娘娘在宫中的声誉,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若是传到皇上耳里,惹得皇上不悦,岂不白便宜了那些人?”
“你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年妃看了她一眼,稍稍平静了下来,又想起皇帝留宿昭华宫一事,咬牙切齿道:“只是皇上又去了昭华宫,那贱人气焰怕是更嚣张了!”
上次被打一事,她牢记在心。若不是皇上有意拦下,她是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的。
童舒以,这一掌之仇,我必报回来!
“娘娘---”司琴低头微微蹙眉,轻声道:“当心隔墙有耳---”
“哼,我还怕被人听了去不成!”年妃冷哼一声,却也压低了声音,看着她道:“皇上近一个月都不曾来未央宫了,你可有什么办法?”
“奴婢---”司琴微微沉吟,轻声道:“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
“只是什么?”年妃扶住她的肩,急切道。
司琴秀眉微微拧起,忍住肩上被她的指甲掐出的痛意,低声道:“只是得看娘娘舍不舍得下面子---”
“你说!只要能让皇上能留宿未央宫,面子算什么!”年妃面上露出喜意,扶在她肩上的手更用力了些。
“哎哟---”司琴忍不住轻呼出声,“娘娘,您先放开奴婢,奴婢好好与你说。”
年妃忙放开手,一边给她轻揉着,一边催促道:“你快说---”
司琴凑到她耳畔,悄悄将自己的主意传达与她。
年妃听得连连点头,面上露出笑意,喜道:“好丫头,若这事成了,本宫重重有赏!”
司琴悄悄舒了一口气,福了福身,轻笑道:“奴婢先谢过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