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
褪去了白日的炽热,夜色里传来虫鸣声声,似一支不知名的曲儿,穿透了寂静的夜色。
上官懿端坐与龙案前,执朱笔凝神批阅奏章。
烛台上的夜明珠亮若白昼,柔和的光芒散了满室。
突然,他抬起头,凌厉的凤皮眸凝向前口,“给朕滚出来!”
门外浅粉宫装的身影微抖了抖,手上托盘上的汤盅也随之轻颤。
轻呼一口气,定了定神,扯出一个明艳的笑容,轻手将那檀木雕花木门推开,娇声道:“表哥,是锦儿---”
原来是那年妃。
身着浅黄宫装,朱罗翠佩环身,面施粉黛,浅笑盈盈,手中端着红漆托盘,正殷切的看着他。
上官懿眉心不着痕迹的皱了皱,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哦?原来是锦儿啊?那你为何鬼鬼祟祟在门口不进来?”
年妃面上闪过一丝难堪,随即又挤出笑容:“锦儿这不是怕扰了表哥么---”
上官懿一笑,“既知怕扰,你还过来作甚?”
年妃紧咬了下唇,微带了些委屈道:“锦儿是怕表哥太过劳累,特地吩咐厨房熬了安神汤给表哥送来---”
说着,玉手将托盘放于桌面,掀开白玉雕花瓷盅,舀起盅内的安神汤,轻声道:“这是锦儿请太医院医正开的安神方子,用温火熬了近两个时辰熬出来的,表哥,你趁热喝吧。”
一边搅动白玉碗中的青花汤匙,轻吹凉后递与他。
上官懿看了她一眼,笑道:“既是锦儿的一番心意,自是不能白费了去,好,朕便用上一碗。”
年妃娇羞的低下头,拿眼偷偷瞧着他将汤一口一口喝下,眸中含着喜意,还有些紧张。
上官懿将碗放回托盘中,看了她一眼,“怎么?锦儿还有什么话要跟与朕说吗?”
年妃微愣,回过神来,忙掩饰道:“没,没什么。”
上官懿微敛了眉,看着她道:“安神汤朕喝完了,你退下吧。”
年妃疑惑的看着他,却教凌厉的眼神吓得打了个冷战,忙收拾了托盘,福了福身,“臣妾告退---”
临出门了,还偷偷望了他一眼。
司琴候在门外,紧张的手心沁出了细密的汗。
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若是教皇上知道了,她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年妃将托盘递给小宫女,看着她皱眉道:“你确定那东西有效吗?为何皇上一丝反应也无?”
司琴强压下心中的惊慌,轻声道:“娘娘您别急,药效哪里那么快就发挥了,再等等---”
说话间,只听得房内传出徐公公的低呼声:“皇上,您---”
年妃面上一喜,看来药效发作了---
莲步轻移,走入屋内,轻轻笑道:“表哥---”
上官懿面若冰霜,怒视着她:“你方才的安神汤里放了什么!”
年妃被惊得一震,随即咬牙道:“表哥,您多日没到未央宫,锦儿想您了---”
说罢,身子便贴了上去。
徐公公皱眉,轻退了出去。
门外,司琴紧紧握住手,指甲陷入肉内,却毫无所觉。
却见徐公公出门来,轻瞟了她一眼,她只觉得脊背发凉。
那淡淡一眼中,她看到了---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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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懿用内力抑下心中的燥意,伸手钳住年妃的下颌,冷声怒道:“说,你在那汤里下了什么东西?”
年妃吃痛,拧起秀眉乞求道:“表哥,你捏痛锦儿了,你先放开手---”
上官懿怒极,手上却更加用力。
年妃惊恐,瞪大了眼眸,他力道之大,她都怀疑他会不惜捏碎它。
“那里面---锦儿只是放了些增添—增添情趣的东西---”年妃艰难的开口,晶莹的泪珠自眼眶滑落,“表哥,锦儿错了,表哥---”
“哼!“上官懿甩下手,毫不留情的将她推至一旁。
年妃被他这一推倒了地,额头磕到桌角,殷红的血沿着面颊流下,触目惊心。
司琴在门外瞧见,惊呼一声,忙冲进来将她扶起,轻声道:“娘娘---”
上官懿冷眼睨着,怒声道:“年妃,你好大的胆子!”
年妃惊惧的看着他,语无伦次,“表哥,皇上,臣妾,臣妾----”
入宫几年,皇帝一直都是与她笑脸相向,何曾见过他这般模样?
一时间,竟吓得说不出话来。
“哼,年妃私闯御书房,降为年嫔,罚例银半年,禁足未央宫,无朕旨意不允出门!来人,送年嫔回宫!”
年妃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微张了张嘴,竟再说不出一句说来。
直至宫人将她扶起,“请”出御书房时,她才回过神来,哭喊道:“皇上---皇上,锦儿错了,皇上---”
上官懿眉手拧成了八字,徐公公忙招招手,示意宫人将她带走。
年妃被捂住了嘴,半掺半拖的出了门。
“皇上---”徐公公担忧道:“奴才给您传位娘娘侍寝吧?”
上官懿敛眉,强行压下心中愈发燥热的气息,沉声道:“摆驾琉璃宫!”
“是!”徐林轻应,忙出门去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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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手中木梳放下,玉嫔轻叹道:“这精心装扮又有何用呢?装扮再艳丽,皇上还不是连正眼都不瞧?”
大婢梓吟轻劝:“娘娘快别自艾自以怜的了,指不定皇上一会儿就来了呢。”
“你这丫头,就会宽我的心。”玉嫔轻笑,只是那笑容,怎么样都带着淡淡落寞。”
“娘娘安歇吧。”梓吟轻手替她宽衣,“夜深了。”
玉嫔轻点点头,她也确实有些倦了。
“皇上驾到---”宫人特有的尖细唱诺声划破夜空,二人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眸中的讶异。
玉嫔喜上眉梢,忙轻移莲步迎了上去,“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妃快起。”上官懿伸手将她扶起,笑道:“准备歇下了?”
玉嫔俏脸微红,低头轻声道:“正是呢,皇上---您---”
“朕今晚留宿琉璃宫。”上官懿执起她纤纤柔夷,咬牙抑住周身似要倾泻而出的燥热,笑道。
玉嫔含羞的低头下,领口微微下滑,露出颈上一片雪白的肌肤。
上官懿只觉一阵口干舌燥,那周身的燥意似要冲出体内般。
将她打横抱起,径直朝着雕花大床而去。
梓吟携着一众宫婢轻轻退了下去,伸手将门掩起。
月华如水,映照出重重树影,微风拂过,影影绰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