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向连忙将药医师又叫了过来。
这回药医师没那么好脾气，一边忙碌，一边还不忘将刘向臭训了一通，最后直接将他轰走。
刘向情知自己理亏，不敢顶嘴，讪讪然退出马车。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旭日东升，金光耀眼。荒野之中草长莺飞，鸟鸣虫哇，一队队色彩斑斓的蜜蜂蝴蝶在草丛树木间盘旋往复，景象美不胜收。
南归的大部人马却无心欣赏这番美景，个个情绪低落，闷声不语，队伍中萦绕着一股浓浓的压抑。
守备军三百骑兵和铠武士战队全都留在军塞中，接手防务，南归的部队除了杨婵和刘向带去的人外，基本都是曹猛的手下。重伤人员都安置在简陋的马拉板车上，轻伤的人则由马匹驮着，由于没那么多马，受皮外伤的士兵只能步行。
步行的速度自然不会快，伤员同样也受不得颠簸，因而队伍行走的速度很慢，走了几个小时，不过刚刚看见上余郡北方的吴木县。
刘向翻身上马，招手唤来一位年长的两司马，这已经是这一曲兵马中除曹猛外职务最高的人。
“大人。”年长的两司马很快奔至刘向面前，抱拳行礼。
“再去仔细查看一下，看看有多少人能在一个月内恢复如初，然后带他们偏往东行，去城东的守备军大营。其余的人就去上余城疗伤吧。”刘向吩咐道。
两司马略有错愕之意，却没有多问，转身执行命令。
不一会，两司马查看完毕。情况比刘向和曹猛的预想都得要好一点，拥有一战之力的人不是八十，而是将近一百，多出两成的兵力。这是个好现象，却也只能算廖胜于无，真要在边军大营中厮杀，有没有这二十人区别也不是很大。
刘向很快将队伍重新编队，重伤人员集中在一起，皮外伤和一部分伤势不太重的人员则列于另一队。
这一分队，杨婵立刻察觉到异常，不等两队分道扬镳就作出反应。
“刘向，你过来。”她从马车的窗口探出头，对刘向招了招手。
刘向有些头疼，这事不好解释啊。却也不敢违背杨婵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爬上她的马车。整支队伍就两辆有车厢的马车，一个载着伤重的曹猛，另一个就是杨婵的座驾，刘向全上了遍。
“你想干什么？”杨婵敏锐地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双眼紧紧盯着他。
刘向一见这个的神情就知道瞒不过她，也没打算瞒她，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曹大哥打算找廖离报仇，我想助他一臂之力。”随即将他和曹猛的打算简单说了一遍。
“你疯啦！”杨婵秀眉一蹙，脸色迅速沉了下来，轻声训斥道，“私闯军营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尤其是现在这种紧要关口。你如果这么做的话，不仅自己小命不保，还会连累上余城守备军，甚至连累齐王殿下。”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带守备军一兵一卒，不会连累任何人。”刘向神色淡然。
“不带一兵一卒？”杨婵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上怒气更盛，斥道，“那你就必死无疑！边军大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相当森严，就凭你们这百八十号人也想闯进去？刘向，你往日的聪明和谨慎哪去了？怎么变得如此愚蠢？你这是在找死你知不知道？”
“那郡主认为我该怎么办？背兄弟情义于不顾，当个缩头乌龟？”刘向依然语气平淡。
杨婵再次一愣，以前刘向在私下里从没称呼她为郡主，这还是头一次。这个异常陌生和冷淡的称呼令她明白，眼前的男人已经下定决心，自己没法改变他的决定。
“你们打算怎么做？”
沉默半晌后，杨婵没再坚持劝阻，改口询问具体的计划。
“曹大哥是边军军侯，战败后自然应该回边军大营，然后我们乘机潜入廖离的营房，刺杀这个狗贼。”刘向言简意赅。
话虽少，意思却很明确，无非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简单、直接、又大胆。
“这很危险，绝对不可取。”杨婵想也没想，直接摇头否决这个无比粗糙的计划，“曹猛带兵回边军大营自然没问题，你的人怎么混进去？况且曹猛回营后还要接受层层盘问，弄不好孙瑜会以战败的理由将他问罪斩首或囚禁起来，你们根本没机会发起刺杀。”
刘向为这一窒，其实他刚刚也只是在情绪激动之下一口答应曹猛，并没有多想。现在经杨婵一提醒，立刻感觉到困难重重。
朔北军团的大营里至少有上万兵马留守，而且肯定是精锐，警惕性和本身实力都不会差，光靠百八十号人，基本没有潜进去偷袭的可能。
事情相当棘手，刘向沉吟片刻，试探着问：“如果是你，你打算怎么办？”
“我？”杨婵美目一轮，轻笑道，“简单，我会向二哥求救。他会派人闯进去，或者亲自杀进去，把人宰了就行了。”
刘向胸口一闷，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她说得到是轻巧，问题是这可能么？灌城的铠武士再厉害也不会有孤身闯敌营的能耐。朱子真和全天啸绝对强大，但这样的人物又有几个？就算他俩一起上也不可能在千军万马中斩将夺旗，来去自如。那是神话，不是现实。
“不信？”杨婵斜瞥了刘向一眼。
“不信。”刘向老实回答，“几百部灵能炮和上千灵能床弩的攻击下，谁能抵挡？就是神仙也会被打成筛子，硬闯绝不可行。”
杨婵噗嗤一下笑了，伸出一支春葱玉指，点了点刘向的眉心道：“你见过灵能炮和灵能床弩么？它们的威力虽然巨大，但是需要先启动城防大阵，然后才能使用。启动的时间还非常长，等边军准备好一切，人都死透了。只要有三四名接近天阶的铠武士潜入边军大营，突然暴起伤人，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刘向听到两眼直翻。灌城或许有这种实力，问题是他没有，向杨婵请教根本就是个错误。
不过这话到也提醒了他一点，刘向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问道：“启动城防大阵需要多长时间？”
“三到五分钟，看操作的人愿不愿意损伤大阵。”
“三到五分钟……”
刘向默默一算，以每小时七十公里的时速来算的话，三分钟就能跑三千五百米。也就是说，如果现在有一辆坦克冲向边军大营，只要对方在三千五百米之内没能发现到它，那就有极大把握冲击成功。
三千五百米的距离绝对不近，以南疆各国的技术水平，很难在夜里发现如此遥远的目标。唯一要考虑的是散布在营外的斥候分队，只要能顺利避开他们，成功的可能性大增。
一念至此，刘向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关键时刻，还是要强大的武器啊。灵能坦克就是超级强大的武器，如果造出一辆灵能坦克，报仇就指日可待。
灵能坦克没有性价比，这没错，但现在需要考虑性价比的问题么？
造一辆灵能坦克，杀进去就行了，管它能起多大作用，只要冲到廖离身边，就是胜利。有曹猛、小蝶、雅稚、韩亮和自己，五个参与围攻，廖离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是一个死字。
好！太好了，就这么办！
刘向瞬间改变了原定计划，变潜入偷袭为硬闯。
杨婵将他的情绪变化看得清清楚楚，美目一轮就猜到刘向另有计划，问道：“你又在想什么馊主意？”
刘向将计划简单说了一遍。在杨婵面前，他不需要隐瞒什么，也相信杨婵不会做出对他不利的事。这种信任毫无道理，但他就是有信心，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杨婵仔细听完，脸色慢慢认真起来，蹙眉思索片刻后，怀疑地问：“那个什么……灵能坦克？是什么东西？你有把握造出来？”
“有。”刘向信心十足地道，“设计图已经给一位长者看过了。那位长者是附近几个郡县内最负盛名的武铠制造师，口碑甚佳，他说可行，只是没有性价比而已。”随即将有关傅老、鲁大师和铠装设计大赛的事解释一番。
杨婵听罢，点了点头，对于灵能坦克的威力没有提出质疑，然而她又提出另一个疑问：“灵能炮和将近一百吨铠钢，你到哪儿弄去？”
这个问题直接要害。灵能炮只有上余城有，还是大型的红衣虎蹲炮，只能固定在城墙，肯定没法拆下来安置到灵能坦克上。
而一百吨铠钢的问题则更大，守备军大营里没有多少存货，只有两吨不到；曹猛手中也不多，几部损坏程度不同的武铠而已。全熔了再加起来也不超过五吨，离一百吨铠钢的要求差得很远。
刘向埋头思索一小会，回答道：“灵能炮就算了，一辆坦克只能安置一部，作用也不大，有它没它一个样。这样就能省下大量铠钢，用普通钢材代替就行。”
“那也要有这么多普通钢材，你有么？”杨婵继续提出异议。
“不是有你嘛。耍点手段，从齐王那弄点普通钢材不难吧？”刘向涎颜道。
“你想把我也拉下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