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小草屋后,檵木跟着小矮子和幸雨初一起去雪山。一路上,小矮子不停地追问檵木笛子的来历,檵木被他问得烦了,就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压住嘴唇,笑着说:“秘密。”
“哼!”小矮子很不服气地扬起头,愤愤地说:“你是故意的,一定是在记我的仇。”
“对哦!”檵木一副突然醒悟的样子“你上次还故弄玄虚,不告诉我你们要去雪山找谁呢,你不提醒我,我都忘了,既然这样,那我就更不能告诉你啦,哈哈哈哈。。。。。。。”檵木故意笑得很大声,看小矮子气的在原地跳来跳去的样子实在是有趣。
无城的雪还是下个不停,檵木有时候会想,这么多雪,是从哪儿来的呢?为什么它似乎永远不会枯竭。她至今还记得四岁那年父亲第一次带她来无城,那天,她趴在父亲的背上,好奇地看着这座被大雪覆盖的城池,那时还太小,能想到的不多,只是有个很奇怪的想法,这件外衣看起来好重,而且还在不断地加厚,一直披着这样一件外衣,这座城,不累吗?现在想来那时真是好笑,不过有一点倒是正确的,这座城,的确很累。
檵木和小矮子还有幸雨初冒着大雪走了快一天了,可雪山看起来还是那么远,眼看天就快黑了,小矮子嚷嚷着“饿死了,走不动了,走不动了。”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檵木从地上捧起一把雪,递到小矮子嘴边,说“吃吧”
小矮子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吃这个,能饱?”
“也许能吧,你试试。”檵木有些期待的看着小矮人
“才不要呢!”小矮人哭丧着脸一张脸,用手紧紧捂住肚子。
檵木扔掉手中的雪,挨着小矮人坐了下来,问道“你们不是妖怪吗?用法术不就好了,为何还要像人类一样很辛苦地走路。”
“你以为我们愿意啊,还不是山顶那位大人做的好事。”小矮子似乎对他口中的那位山顶大人有很大的不满。
檵木追问道:“那位大人是你们要去找的人?他做了什么让你如此不满。”
“其实也不是不满。”小矮子的眼神闪啊闪的。
“嗯?”檵木轻轻挑眉。
“哎呀,这个山顶大人就是我们这次要去找的人,她是这座雪山的守护者,在这呆了快一千年了,整个雪山都被她布了结界,妖魔鬼怪是使用不了法术的。”小矮子的声音很小,似乎是怕幸雨初听到。檵木点点头,长长地“哦”了一声后,便伸出手在雪上画起图画。
“你没有别的想问了吗?”小矮子看檵木一副不想再追问下去的样子,忍不住问她。
檵木摇摇头,却又突然说“我猜,那个守护者跟你的初大人有过节吧。”
小矮子一脸敬佩的看着她,似乎是在说,你太厉害了,完全正确。
“那,那个守护者应该很厉害吧。”檵木用脚将画好的图擦去,又重新开始画。
“厉害是当然厉害啦,只不过不懂她最近几十年怎么了,好像灵力大不如从前了,雪山的防线开始出现漏洞,越来越多的妖魔鬼怪开始往这边聚集想强行突破结界,天帝不得已才派初大人来助她一臂之力的。”
“突破结界,要怎么突破?”檵木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听说好像是要召集无数亡灵。”
“亡灵?”
“是啊”小矮子看了站在不远初凝视远方的幸雨初一眼,继续说道:“雪山守护者是因雪山而生,拥有绝对纯净的灵力,而亡灵的腐烂之气可以侵蚀污染守护者的灵力,从而打破结界。”
听完小矮子的话,檵木单手托住下巴,开发呆,她一直以为,人类的生存之道已经够复杂了,没想到妖魔的也不简单,在这个世道,无论你是以何种形式存在,强者生,弱者死,都是一条不变的定论。所以,她越来越想不通,为何那人会不惜倾尽所有,只为让她变成弱者,并且以弱者的形态存活下去。
小矮子见檵木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也变得无精打采。突然,一阵凉风吹来,风中夹杂的气味让他一下子变得敏感起来。不远处的幸雨初应该是早就察觉了,他皱着眉,嗅出远处有一大团妖气正在靠近,及那夹杂在其中的一丝熟悉气味。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檵木仰起脸,朝着雪山的方向望去。
小矮子和幸雨初听到她的话均是一愣。
“你能看到妖气?”小矮子满脸的不可思议。
“嗳?”檵木转过头,不解地看着他“什么妖气?”
“你没看到妖气,那你怎么知道有东西过来了,嗯?”
檵木微微皱起眉,有些疑迟地说道“是死人的气息,和他们的怨念。”
“哦,原来如此,是能看到亡灵啊。”幸雨初转过脸,第一次认真地看着檵木说道。
小矮子难得露出严肃的神情,问“小檵木,你真的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吗?”
“呵呵”檵木轻笑着撇开脸“你们不是妖怪吗?那对同类应该很敏感吧,可你们不也是从心底里认定我只个普通的人类吗?”
檵木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仰起脸望着天空,一脸轻松地说“那就如你们所见,我只是个无父无母,一直都是一个人的普通人类,能在这样一个弱肉强食环境里存活到现在,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了吧。呵呵。。。”
“才不一个人呢!”小矮子弱弱地说。
幸雨初移开眼睛,不打算再追问下去。三人沉默着,看着那团巨大的邪气飞快靠近。
“叮,叮,叮,叮。。。。”
“铃铛?”檵木侧耳仔细听着。
小矮子扶额,有气无力地说:“老妖婆来了。”
“什么?”檵木下意识转过身,却发现眼前多了一个人。
和幸雨初一样的银白长发,水蓝的眼睛透出这片雪域特有的寒光,檵木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她就是雪山的守护者吗?很美啊。
银发女缓缓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檵木的脸颊。
“呀!”檵木吃痛,轻轻地叫出了声。
银发女眯起眼睛,用警告的口吻道“人类的小女孩,滚出去,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檵木无辜地眨眨眼睛,挥手,“啪”的一声打掉了她的手,弯起嘴角笑着说“老婆婆,别光顾着欺负小孩子,小心你身后哦!”
银发女迅速转身,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的一群杂碎妖怪,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如此短的距离,她居然没察觉。
没等银发女出手,一道蓝光直直飞向那群杂碎妖怪,顿时,一切灰飞烟灭。
“樱乐,你真的变弱了啊。”幸雨初边收剑边缓缓向银发女走来。
樱乐甩甩长发,强装镇定地弯起嘴角,说:“哟,不亏是幸雨初,身手还是那么叫人赞不绝口呢。”
幸雨初看着她,没有说话。檵木对着小矮子做了鬼脸,那神情似乎是在说“有猫腻哦。”
“这个人类的小女孩是你带来的吗?”樱乐话锋一转,把矛头指向了檵木。
檵木无奈地耸耸肩,心想“我哪儿得罪这老妖婆了。”
幸雨没回答她,只是面无表情地走上前,一把揪住檵木的长发,说“走了。”
“喂!你这妖怪怎么回事,连老妖婆都斗不过,就知道欺负小孩子!”檵木非常,非常气愤地踹了幸雨初一脚。
幸雨初顿了顿,松开了手。小矮子屁颠屁颠地跑到檵木身边,一脸兴奋地说:“初大人还是那么讨厌这个老妖婆。”
“是吗?”檵木看着脚尖似乎是在想什么。
小矮子突然停了下来,踮起脚尖,伸手替檵木理好那缕被幸雨初弄乱的长发。檵木抬起头,有些讶异地看着他。小矮子咧着嘴说:“你可是初大人第一个触碰的人类哦。”
檵木伸手捏捏他的鼻子,有些好笑地问:“那又怎样呢?”
“证明初大人不讨厌你啊。”小矮子很认真地说。
“哈哈哈哈。。。。。。”檵木失声笑了起来。边笑边走,边走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