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森冷决绝的言语令明月顿时羞愧难当,更是心生挫败——她到底还是小看了他!
一个横行海面的大倭寇头子,冷酷决绝是生存之必须,怎会真的沉溺于儿女情长,怎会真的轻易为她利用?
他开始的应允,不过是一时头脑发热,又或是根本就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戏耍于她,叫她丢脸罢了。
“我不必你送,你只要给我一条船就好!”明月挺直了单薄的身躯,咬唇道。
她强逼着涌上眼眶的泪水隐回眼帘。
她是再也无脸留下来,再也无脸,也不想面对这个人了。眼前唯一能做的,就是趁着四助四郎还不知道她有杀他之心,利用毛烈的名号接近四助四郎,纵然拼着身死也要取下四助四郎的狗头!
毛烈冷笑:“现在谁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想要利用我的旗号去杀四助四郎,你想都不要想!眼下不只我不会动手杀他,你也不能!”
他竟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明月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愈加觉得挫败,却仍旧咬牙道:“要我不杀四助四郎,除非我死!”
说罢,她转身冲出书房,朝着在大宅门口冲去,却在刚冲到大宅门口时只觉得背上一麻,整个身子顿时瘫软着朝地上倒去。
在她倒地之前,一条长臂探手将她揽入怀中,毛烈一把抱起明月,大步走出大宅。
“你要做什么?”男性的怀抱带着陌生的气息将她团团包围,明月一阵慌乱,惊慌地想要挣脱他,却发现自己的手脚已不听使,竟被他点了穴道!
毛烈面色铁青地咬牙不语,只是脚下加快了步伐。
明月动弹不得地躺在那怀里,听见那宽厚的胸膛里,一颗强劲有力的心脏在急剧地跳动。她努力将头扭向一旁,努力使自己离那因着愤怒而几欲蹦跳出胸腔的心脏远一些。
很快他们就来到码头,海峰旗号的大船仍旧停泊在岸边。
毛烈跳上船,对恭身相迎的手下丢下句“回沥港”,便抱着明月进了舱房。
毛烈重重将明月丢在床上:“叶明月,眼下你给我乖乖地回沥港呆着,不要出来给我添乱!”
“你不是说要送我回杭州吗?为什么回沥港?”明月朝他大声叫道。
“我们之间的交易还没完成,你想到哪去?”毛烈俯首凑到她脸前,狠狠道。
交易?
明月猛然想到她与他之间的交易,脸刷的一下红了,呼吸也急促起来。
她穿的仍旧是他的衣袍,过于宽大的衣襟不知何时松散至一侧,露出了她半边雪色香肩,竟是显得香艳无匹。
毛烈的目光自她脸上渐渐下移,停留在她急剧起伏的胸部,饱含了怒意、泛着血丝的眸子猛地一缩,眼中顿时生出无边无尽的****,呼吸也变得浊重。
他丝毫不加掩饰的****渴望,叫明月心中生出一种从没有过的恐惧,忽然真实感受到,眼前这人不再是初识时的那个看起来总是面带微笑的商人毛烈,亦不是那个对着她的伤口目不斜视替她上药的男子,而是充满危险与霸道的大倭寇头子毛海峰!
“毛烈……你让我走……”感觉到危险的明月几乎是用乞求的目光看着毛烈,声音里带着惊慌的哭腔,“你答应了送我走的……”
“想走?晚了!”毛烈突然疯一般压在她身上,肆无忌惮地在她脸上、唇上亲吻。
“不要……毛烈!你不能这样对我……”动弹不得的明月痛哭失声,脑海里浮现出童年不堪回首的记忆……
毛烈似是听不见她的哭喊一般,粗暴地撕扯她的衣裳,手掌用力在她身上揉捏:“是你自己说愿意做我女人,是你自己来招我的!你明知道我不是好人还要来招惹我,就该知道会有这个结果……”
她仿佛又看到母亲的衣物被倭寇撕成碎片,看到母亲被四助四郎死死压在身下,听到母亲惨绝人寰的哭喊……看到母亲的血淌成了小河……
十三年来,她曾无数次从这相同的噩梦中惊醒。
十三年来,她曾无数次为母亲悲惨的命运而泣哭……
十三年来,她无时无刻不曾想着要将那个欺凌她母亲,害死她母亲的仇人千刀万剐。
然而,十三年过去了,当她找到仇人,当她为了复仇而不择手段的时候,她却没有想到,自己也将落到与母亲相同的命运之中……
“毛烈……我恨你……”
她流着泪,对在她身上发疯一般欺凌她的男人说:“你这个倭寇!总有一天,我会杀掉你!”
“我会等着!”
毛烈狠狠地在她肩上咬了一口,却在看见她肩胛上本已结痂的伤口因他的粗鲁而渗出丝丝血迹时,停止了对她的进一步侵犯。
他搂着她,将头埋进她的颈项,伏在她身上喘息:“你相信我……我一切都安排好了……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她却没有听清他在说些什么,只是咬着唇满心屈辱与羞愤地泣哭。
过了许久,毛烈起身放开她,温柔地替她整理好衣衫。
他眼中迷乱狂暴的神色已然褪去,但他并没有解开她的穴道,只是对她说:“你先在沥港等我,几天后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她听见他关上舱门出去,听见他对外面的手下说:“送夫人回沥港!”而后是衣袂腾空的声音。
船回到沥港的时候,明月的穴道仍然没能冲开。两名武士扶着她下船,招来马车,将她送回了旧宅院。
冲开穴道已是天将黑时。明月挣扎着跑出去,却在大门口被刘荣给拦了下来:“少夫人,公子说请您就呆在院子里,哪也不要去。”
明月闷声不语地拍掌想要推开刘荣,然而她一动受伤的肩胛又在剧烈疼痛,使她根用使不上力气,更不想看似年老鞠偻的刘荣动作竟很敏捷,一个推手便卸去她的全部的掌力:“少夫人,您现在身上还有伤,还是不要强行动武的好。”
宅子里不知何时多了许多的全身护甲,提刀拿剑的武士,门前门后全都站了个遍。一座普通的旧宅子顿时成为守备森严的囚室。
看起来,毛烈是怕她出去杀四助四郎,想要把她囚禁在这里了。
明月冷笑,只得往回走。
她看几个武士紧跟着她来到她居住的院子仍旧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由得怒道:“你们是在看守犯人吗?要不要给我戴枷锁脚镣?”
那几个武士面面相窥,不知该如何是好,刘荣过来向他们招手道:“公子只说不让少夫人出宅子,你们也不必跟得这么紧。”
几个武士这才讪讪地退出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