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药藏菩萨的像前磕了三个头,又往功德箱里捐了些香油钱。
玉叶双手合十地看着这个不像是神仙,到是像邻家爷爷的神像,心里默默地祈祷:但愿这美好如玉,笑如拈花的少年能够得保安康。
菩萨保佑!
那么完美的一个少年,却得了不治之症。玉叶几个心里都觉得惋惜,也没了兴致再去别处。
回到老太太的院落,站在门口,屋里传来阵阵压抑的哭声,还断断续续地道:“在屋里….不敢…..哭,只能借…….地…..。”有一声没一声的,听的人心里也觉得苦闷。
知道老太太在见外客,玉叶想了想,就想转身回自己屋里。里面听到了声响,问道:“是谁在外边?”
玉叶答了声:“老太太,是我。”
静了一会,苏妈妈开了门,对玉叶笑道:“姑娘回来了?快进来吧。”
屋里的榻上坐着老太太和另一个老夫人,两人都歪着,气氛有些沉闷。
那个老夫人比老太太看着要老的多,两鬓已有了白发,脸有些瘦长,没有老太太保养的好,有着深深的皱纹。头发梳的也是整整齐齐的,也没戴什么头饰,只有一根金簪子孤零零地插在发髻上,衬着一身酱红色的对领长襟子越发显得有些精神不济。
玉叶刚想福身行礼,苏妈妈早有准备似的一把拉着她向那个老夫人笑道:“刘老夫人,这是我们府的玉叶姑娘,是老太太的心尖。您可得给个大见面礼!”
刘老夫人勉强笑道:“知道了。你哪次不说是心尖的?每一个都是心尖,你们家老太太的心尖可真厚实!你这也就是欺负我心软,见不得水灵的姑娘,可着劲的拿我的东西讨你们老太太好呢!”又冲玉叶招了招手:“好孩子,过来,让我看看。”
玉叶走了过去,被刘老夫人拉住手打量着:“啧!啧!你们家的姑娘是一个比一个齐整,这个最齐整。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也听说过啊?”
老太太笑道:“你掏你的东西吧,哪那么多的话。莫非是心疼你的宝贝?”
刘老夫人愣了一下,神情一转:“就你们家的姑娘多,藏着掖着的不给我知道,还怕我抢了不成?我还不稀罕知道呢。”说着伸手把脖子上带着的一个水汪汪的绿玉佛摘了下来,给玉叶套在了身上道:“好孩子,我不比你家老太太,没什么好东西,你拿着玩吧。”
玉叶看老太太冲她点了点头,便道了声谢。
外头有丫头进来回道:“老太太,刘少爷想现在回府,问刘老夫人要不要一起回?”
刘老夫人神情一黯,拿帕子揩了揩眼角,颓丧地道:“但凡他有要求,我还能不依不成?老姐姐,我这就先走了。也不知道咱们还能有能有再见面的那一天?为了这孽障,我是离去也不远了!”
老太太叱道:“又胡说些什么?你这是不想让我过安生日子呢?既这么着,明儿我也不回去了,上你们府和你做个伴,天天陪着你可好?”
刘老夫人道了声罪,没心情再说下去,扶着小丫头的手走了。老太太没让玉叶出去,只让苏妈妈领着钱妈妈并一众大丫头去送了客。
刘老夫人一走,许是临走前的那番话触了心头伤,老太太不想再呆下去,非要闹着回府,说什么都不管用。
苏妈妈没办法,只能安排老太太和玉叶带着大丫头先走,剩下的人留下来打理东西,明日一早回去。
老太太一路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不言语。到了府门前,面对来接她的老爷和少爷们也是一声不吭的直接进了大门。弄的老爷们都忐忑不安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三老爷偷偷问道:“母亲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我们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吗?”
苏妈妈摆摆手说:“没事,可能是路上累着了,歇歇就好。”几个老爷才松了口气,又态度谦诚地对苏妈妈道:“那有劳妈妈了”。
苏妈妈笑了笑,快走几步跟上老太太。
在二门上,大太太领着众太太和小姐们在那候着,玉叶不知道是该跟上前去行礼,还是该回自己的前院。
苏妈妈已到:“玉叶姑娘也累了,快回去歇着吧。明日早上再来请安就可以了。”
玉叶点点头,转身带着离去,心里却琢磨着:从来不让出小院的,更别提请安了。刚才苏妈妈那样说又是什么打算呢?
从二门到前院,要穿过一个抄手游廊。
月光淡淡地照在游廊的墙壁上,上面的树影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像是友人之间在挨头擦肩的喁喁细语。红色的柱上子有着岁月的沧桑,触手一片冰凉,却透着股舒服。
玉叶看着前边的垂花门,有些恍惚。
她来这个世界也已经有四年了,除了平日读书、谈琴能让她心宁静以外,她从来没有觉得这里是她生活的家。这是她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环境,很美却透着股陌生。
她以前那么渴望能够穿越,以为会群仆环绕、锦衣玉食、鲜衣怒马地恣意生活,却原来也不过如此。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穿越,也不知道这次穿越是干什么来了,心里一片的茫然。
想着今天看到的那个少年,想着死去的蒋姨娘,获罪的薛姨娘和明红、明翠她们,心里很不是滋味:难道一直要这样过下去吗?即使自己能够做些什么也无动于衷吗?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少年痛苦地结束他完美的人生吗?
可是,自己都是身份未明,万分尴尬地存在着,就算她想做些什么又能怎样呢?
玉叶轻叹了口气。
香秀不知道姑娘叹的什么气。她看着树影乱动,跟鬼影似的,心里一阵害怕:“姑,姑,姑娘,咱们回去吧?夜凉了,小心着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