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骞醒来之时,天有些黑,身上有些凉。他眨了眨眼,一个翻身跃起,四下看去。天太晚,只见一片漆黑,着实看不出什么。冬日的风,利得像刀,刮在身上任一处都疼得厉害。赵子骞难忍地僵硬了会,转身往集市归去。
雁留声一走,赵子骞便不再多留。故人已去,而谢灵之还在京城等着他归去。赵子骞赶时间,所以他行得很快,快至两日后竟遇上了亦北上往天山而去了霍扬一行。旧友重逢本应高兴,但霍扬显然并无那个时间。因赵子骞遇上他时,他正与一群不明身份的黑衣人缠斗。
赵子骞未帮上甚么忙,亦或是说,他根本未曾想上前去帮忙。只因那群黑衣人武艺平平不说,又处处手下留情。人数众多,却只教霍扬一行人草草爽了两招便打退堂鼓,灰溜溜地走了。如若不是了解霍扬的为人,赵子骞必认为此乃霍扬掩人耳目之计。
大敌已退,二人本应寻一客栈,置两壶好酒,喝上两大碗再说话。即便没有酒,一碗清茶也是好的。但二人方将乱成一团的众人收拾停当,便听得从京城北上的路人透出一个消息——青龙阁失火了,火为雁留痕所放。
青龙阁失火,这并不算得什么消息。便是百历青闻听也不过一笑置之,对青龙阁内弟子丝毫未表现出担忧的模样。重要的是第二条消息,那个放火之人。雁留痕,或许有人未听过他的名字,但却一定有人听过他兄弟的名字,赵子骞与霍扬更是了解。
青龙阁失火,无事。火为雁留痕所放,赵子骞却不得不往回赶。只因这雁留痕是雁留声的兄弟,而雁留声,恰好,与谢灵之有关。
赵子骞急在外,听得消息当即向霍扬一行人一摆手,片刻未停,往京城去了。霍扬急在内,一面往前行,一面回头望,直将秦钟珏望得咬牙响。
“师兄。”掀了帘子,秦钟珏向着霍扬唤了一声,半响,霍扬未答。秦钟珏没好气地叹一声,回头望望仍在昏迷中的师祖,撇嘴,大声唤道:“师兄!你回京城去罢,师祖有我护送回去便是了。”
冬日的风声大了,秦钟珏的呼声更大。霍扬听了半响,征愣了好一会,挣扎半日,摇头正要开口,却被秦钟珏拦了,给其一个白眼道:“师兄也言此去一路风险,如今师兄得了谢公子的消息这般担忧,行路尚且分神,又如何护得了师祖。倒不如回京城一趟,安心了再回天山不迟。”
霍扬皱眉,再要开口。秦钟珏却一个跃起,坐了霍扬的马,在马上顺势将霍扬一推。霍扬不愿与秦钟珏争斗,自个儿翻身下了马。秦钟珏略有些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缰绳,笑道:“大师兄快去快回!待回了天山,我自会飞鸽传书与师兄报平安!”
话已至此,不便多言。霍扬点头,转身跪下,向着马车内嗑了三个响头。秦钟珏瞧着有些心酸,别过头不再看。霍扬不再留恋,行至队伍后,牵了一匹马,拱手向百历青一拜,略呈一番言语,打马向京城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