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时分,文徽月才在文荫先和方衍的身后,最后一个走出文荫祖的房间。
此时,屋外的烈日高悬,逼人的热浪滚滚而来,这使得原本就心潮澎湃的三人更加觉的酷热难耐,仅仅片刻的时间,三人身上就泛起一层潮湿,文徽月静静看着站在身前的文荫先和方衍二人,这时,文荫先率先开口说道:
“月儿你这个主意简直就是匪夷所思,你究竟怎样想出来的。”
文徽月蹙着秀眉看着背向阳光的文荫先,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定睛看去,才隐约看到文荫先那憨厚的脸上满是兴奋地神色,对于这个性格质朴的汉子,文徽月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莫名的生出几分亲近之意,这时她莞尔一笑说道:
“三叔父与方叔也觉得月儿这个办法切实可行,月儿心里就别提有多高兴了,说到这个办法,这月儿也是冥思苦想出来的,如果非要说缘由的话,月儿认为有可能是因为我从未接触过商业上的任何事宜,所以在心里也就没有太多的局限性,是以才会想出这种天马行空的想法吧。”
文徽月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心里却在悱恻着,这种促销方法可是在那个信息爆炸时代都百试百灵的模式,更别说现在这个信息闭塞,商业活动匮乏的时代了。
“好,好……”文荫先只一个劲的称赞着,好像他的心里就在没有任何比这个还要好的形容词一般,只是在来来回回的重复着这一个字。
“嗯,这种新奇的想法我是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的,或许大小姐天生就是那种经商的奇才……”方衍方主簿也在一旁交口称赞着。
文徽月只听到他说那句经商奇才的时候,就觉得面上有些发烫,好吧,奇才就奇才吧,反正也没有比这更好的解释了,而一旁的文荫先眼中同样闪烁着熠熠光辉,可片刻后,他又突然沉声说道:
“月儿的计划随妙,可如果我们两个将这计划的后续事情办的不够圆满行将踏错,影响到了全局,那可就……”
说到这里,文荫先若有深意的看着还在一旁泛着笑意的方衍,只见方主簿听到这些,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沉寂下来,而后面色一整,表情稍显严肃的说道:
“三爷说的言之有理,是成是败,到明天这个时间也能见分晓了,现在事不宜迟,三爷何与我就立即分头行事呢?”
“好,就这一日的光景,我文家能不能在织云镇拼的一席之地,就看这次机会能不能牢牢地把握住了,现在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将那些角料全部都弄到手。”文荫先双拳紧握,低低的吼了一声。
说完后二人对望了一眼,随后一转身就向外奔去,但是还未行处出远,耳边传来一声翠谷黄莺般的声响:
“月儿在这里预祝三叔父与方叔马到功成。”
文荫先听到这些,转身一看,却见到刺目的阳光中一道模糊的身形异常夺目,甚至都不能直视,两人匆匆应了一声,就奔出了文家大院,消失在织云镇那茫茫的人海之中。
熙熙攘攘的人群在织云镇的大街小巷川流不息,一直从清晨持续到日暮。
此时,织云镇的行人借着落日的余辉,步履匆匆,或欢声笑语,或神情沮丧,都向各自的归宿走去。
而与外面那些息壤的街道不同的是,在一座偌大的府邸前,伴随着马匹的响鼻声和车辆碾过马路时的咯吱声,一辆由四匹骏马拉扯而行的华美轿子由远及近,徐徐停在了诺大的府门前,还未停稳的马车也不见有任何人前去叩门,那道原本还紧紧闭合着的大门竟在一阵“吱呀”声中被四个身材壮硕的汉子向两侧缓缓推开,大门刚打开到仅容一人同行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硕大溜圆的肉球从中硬生生的挤了出来。
肉球甫一挤出门口,就直奔马车滚来,还未滚到近前,就听得那道肉球中竟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老爷,您总算回来了,……”
听到那个肉球的话语,原本还端坐在马车里的身影,脸上倒显出几分意外之情,双眉微皱着问道:
“怎么,是府里或者店铺里出了什么事情?”
“那倒不是,只是今天织云发生了一件颇为蹊跷的事情,小人一时间还未猜不透这其中的玄机,害怕着其中有什么暗流影响到我们冯家,这才有些唐突了,请老爷见谅。”
“哦,何事。”
马车里的话音未落,那个原本遮挡在轿口的帘子“唰”的一声被人掀了起来,一名身材清瘦,须发皆有些花白的男子,一个探身出就现在轿口的位置,只见他阴骘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尤其是在他左眼下一片青色的胎记看上去令人触目惊心,随后他的目光一个流转,落在了站在马车前的肉球身上。
那肉球看到阴骘男子步出马车,就急忙走上前来,搀扶着男子下了马车,这才接着方才的话说道:
“小人今天傍晚十分就听说东市的文家居然在织云镇里挨家挨户的收着那些不堪一用的废弃角料,也不知是要做何用!”
“哦,竟有此事?”
“是的,就连秦家和韩家的那些角料,也都被文家收去了,就在三个时辰前,文家老三也找到了小人,目的竟也是我们冯家仓库的角料,因为小人实在是猜不透文家要这么多角料做些什么,所以小人也没敢将那角料卖与文家。”
肉球说完,圆滚滚的脸上满是谦卑之情,眼神不时的偷瞄着眼前挺身而立的阴骘男子,直到听见阴骘男子说的那句话,整个人脸上才再次挂满谄媚的笑容。
“嗯,既然不知文家的目的,不卖与他们也无妨,我们冯家既不缺那辆仓库,更不缺那点卖角料钱。”
可他的话音还未落,就听到自府门口的方向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
“爹爹,您回来了,这一趟远行一定累坏了吧,孩儿早已命人准备好了爹爹平时最喜欢的茶名,另外孩儿还有一件大大的喜事要与爹爹报上一功。”
阴骘男子看着直奔自己而来的青年男子,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竟也现出几分喜色:
“不知淼儿有何喜事要讲与爹爹听呢,爹爹这一路风尘的,何不现在就说出来让爹爹先乐上一乐。”
青年男子听到后,先是面上一喜,随后兴奋的说道:
“淼儿说出来爹爹一定会高兴万分的,淼儿这一次也能为爹爹分忧解难了,就在两个时辰前,淼儿还为我冯家处理了一些无用的垃圾,不仅用那些垃圾换来了金钱,还多腾出来了两个库房可做备用呢!”
“是那两个存放废旧角料的库房?”
“是的,爹爹!”
青年男子说完后,就看到近在眼前的阴骘男子脸上如变戏法般变得时晴时阴,笑容渐渐凝固下来,愕然的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阴骘男子草草应了一声就转身离开后,他还是满脸困惑之情,不明所以。
“我到底那里做错了啊!”
青年男子在心里不断的询问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