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欲裂,混沌而酥麻,耳边似有千万只蜜蜂振翅飞舞,“嗡嗡嗡”的响成一片,一段段不知名的画面如片花般的一一在脑中浮现,清晰而深刻,仿若镌刻在脑海一般,永世不灭。
“好痛……”
这是文徽月醒来时的第一感觉,这酒可真不是个好东西啊!以后可不能在喝醉了。
等等,在自己喝醉的时候,怎么记得好像有一个小混混来抢自己的包包,还记得自己当时好像狂殴了那小混混一顿。
“也不看看姐是谁!居然敢抢姐的东西,那小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再等等,自己与那小混混扭打的时候,好像看到一道刺目的光线,我去,姐不会被车撞了吧,哎呀,想到这些她就觉得头更加疼痛难忍了。
难道我现在是植物人了?要不然意识还么清醒,但为毛双眼就是睁不开啊!还有脑子里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到底是谁啊!怎么她的一点一滴都好像自己亲身经历的一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醒来啊!睁开眼啊!睁开!……”
文徽月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呐喊着,乞求着。
终于,老天听到了她的呼唤,文徽月感觉那重俞千斤的眼皮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一抹微光逐渐映入眼帘。
尽管还是有些影影绰绰,但绝非那种令人窒息的黑,随着时间的推移,久违的光明终于出现在视野,虽然都是些她从未见过东西,比如那高高支起的架子床,方寸之间用一种纹理粗糙的暗红色布料垂挡着,入目所及,别无他色,床外的世界也是一片宁静,看不到任何景象。
“闺房”
一个文徽月虽然知道但从未用过的词语就这样莫名的闯进她的脑海,这什么情况,新世纪的女人好像已经没人用这样的名词了吧,难道是什么名门望族,可就这布置来看,实在与闺房两字有着不小的出入啊。
……
“吱呀”
一阵微弱的开门声传来,打断了文徽月的思绪,随后就是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传来,一直走到床前才缓缓停下,那道一直阻挡她视线的帷幔被缓缓掀起一道缝隙。
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探头探脑的出现在文徽月的视线之中,肥嘟嘟的小脸上透出一片粉色,闪着乌光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转个不停,扑闪扑闪的睫毛上两道半月弯眉在细密的留海下若隐若现,挺秀的鼻翼因为稍显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着,仿若润染过的粉唇微启,隐约可见的两三颗荧光皓齿透出一抹炫目的瓷白。
“徽雪”
文徽月心中十分肯定自己以前从未见过这个女孩,但没想到的是,她竟这样自然而然的喊出了女孩的名字,这简直匪夷所思,但那种发自肺腑的感觉竟是油然而生,没有丝毫执拗之感。
女孩看到清醒过来的文徽月,激动地大喊一声:
“姐姐,你醒啦!”随后就猛扑过来,双目一片通红之色,眼泪如扯断的珠链,吧嗒吧嗒掉个不停,女孩哭了一会,随后就想起了什么,大喊一声就向门外跑去:
“姐姐,你先躺一下,我去告诉娘亲,她要是知道你醒了,肯定十分欢喜,我这就去告诉娘亲……”
声音渐渐远去,随后屋内也恢复了先前的一片寂静,但这也仅仅维持了片刻的时间,就被屋外一阵嘈杂之音破坏殆尽,文徽月透过那微微敞开的帷幔缝隙看到一名身着暗红色衣袍的妇人面带急切之色,一进屋门,就一路小跑着奔到床边,随后猛地撇开床边的幔帐,一把将还坠在雾中的文徽月紧紧揽在怀中,呜咽的说道:
“我苦命的女儿,你怎可以那么傻,就算是天大的祸端,你也不能如此的想不开啊想!你这样一撞,是想要娘亲的性命吗?”
“你若就此去了,为娘岂不是要活活疼死!”
“……”
妇人絮絮叨叨的哭了好一通,好半天才意识到怀中的文徽月这么长时间都未给她一丝回应,又急急的将她自怀中拉出,看着因为醒来时太过激动而泪痕未消的文徽月,妇人颤抖着声音问道:
“月儿,月儿……,你不要吓娘啊,不要吓娘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啦……”
说罢,妇人再次将文徽月揽在怀中,失声痛哭。
这是怎么回事?这妇人是谁,除了觉得有些熟悉意外,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啊,还有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文徽月怔怔地听着妇人的哭诉,将她言语之间透露的支离信息,在加上脑海中那些零星画面,两者拼凑在一起,文徽月终于意识到了一点:
她穿越了。
现在她身处的已非原本的那个世界了,而是一个类似中国古代的界面,而自己附身的这位少女居然也叫做文徽月,年方二八,蕙质兰心,但命运却跟她一样多舛。
就像是她在穿越前的那晚,与男友相恋五年最终却遭人背叛,不忿之余才会深夜买醉,不成想却遇到那个小混混,遭遇车祸。
而现在附身的这位与她相比,竟还要狗血百倍,大婚当日,不知何故,婆家竟然反悔,新郎也在迎亲的路上掉头而回,在这样民风未化的年代,对于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所以她在闻讯的那一瞬间,直接撞柱而亡,这,这……,文徽月无言以对。
“月儿……,月儿……,你倒是说句话啊!”
文徽月被妇人一阵摇晃,这才醒转过来,看着近在咫尺的妇人,她居然会脱口而出:
“娘亲……”
说完之后,她就微微一愣,难道是因为自己和那个女孩灵魂相融的结果吗?要不然怎么竟会脱口而出的喊这个妇人娘亲呢,就如同先前喊那个女孩一般,她没有察觉出丝毫的执拗之感,既然穿都穿了,就慢慢适应这个新的身份吧!文徽月在心里暗叹一声,试着用那个女孩的语气说道:
“我没事的,娘亲……”
听到文徽月的回答,妇人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而后再次变得泪眼婆娑。
文徽月扯了扯嘴角,试图给妇人一个让她安心的微笑,但这抹微笑在妇人的眼中只怕满是苦涩的味道。
“我可怜的月儿……”见到文徽月如此的体贴,妇人面上更是泛出心疼的神色,而后温柔的将文徽月揽在怀中,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眼中除了爱怜之意又掺杂着太多的复杂之情。
倚在妇人怀中,文徽月脑中对于妇人的身份也逐渐清晰起来。
这名妇人竟是哪名已死文徽月的母亲,好吧,现在也已经是她的母亲了,并且还是生身之母。
妇人姓颜,名初秋,性格温厚敦良,嫁到文家已有二十余载,与她爹爹文荫祖二人夫唱妇随,相敬如宾,育有两女一子,长女文徽月,年方二八,次女文徽雪,刚到及笄,幼子文伯涛,尚在襁褓之中。
时光流逝,文徽月窝在文颜氏的怀中,那种感觉温暖且舒适,就连她自己也不记得究竟多少年未曾有这样的感觉了,一股异样的情愫在心中逐渐蔓延,这或许就叫做血脉至亲吧,毕竟两个文徽月此时早已不分彼此,有这样的结果也就不足为奇。
天边的夕阳渐渐落下,洒下万千金黄,透过房间的窗子直达屋内,罩在文徽月母女身上,竟闪出一抹耀目的光泽,一股温馨的气氛在屋中蔓延,恬静而温馨。
可就在此时,门外一声焦急的大喊却将这片宁静破坏殆尽: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夫人……”
听到门外的疾呼声,文颜氏抱着文徽月的身子猛地一僵,随后一抬头就看着一名身着麻衣的婢女面色慌张的跑进门来,大声说道:
“夫人,不好了,二爷不知因为何事正在老爷的房中暴跳如雷。”
文颜氏听闻此言,霍地一下站起身来,面色一片微青,草草叮嘱了文徽月几声,就匆匆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