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徽月在房中躺了一个下午,终于再也无法忍受了,迎着落日的余晖,她缓缓步出了房门,尽管天色已稍显阴暗,但走在凉风习习的路上,呼吸着略带清香的空气,那种惬意的感觉真的很美好啊,如果没有那个一直嘟囔着吊在身后的小尾巴,那将更加的完美。
“姐姐,你就回去吧,好不好……”
徽雪微微颤抖的嗓音甚至都能听出一抹哭腔,不过这次的事情也确实将小姑娘吓得不轻,要不然她此时也不会亦步亦趋的跟在文徽月身边,肯定还是怕她在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做出上次那样的傻事。
“姐姐……”
徽雪还在试图劝说文徽月的冒失之举,期待她能回心转意,可事实却总是与人的想象大相径庭。
“徽雪,带我去爹爹的房间好吗?我想去看看爹爹”
文徽月抚着额头,佯装有些头晕,但徽雪不明所以啊,看到她如此模样,急忙走上前来,扶着她的手臂说道:
“姐姐,你这幅模样,爹爹看到会很伤心的,不如你先回去休息片刻,等爹爹那边的事情忙完,我在带他去看你的,好不好。”
徽雪用一种哄骗七八岁小女孩的口吻说着,但她也不看看现在哄骗的是谁,文徽月腹黑的想着,如果自己狠下心将徽雪拐卖了,这单纯的妹纸会不会还替她数好钱呢?随后她摇了摇头,晃散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啊。
看着眼前的徽雪虽然说得言之凿凿,但其目光闪烁,左其右而言他,口不对心,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徽雪一定在极力的掩藏着什么,跟她在房中无意间问道爹爹时的情形一模一样,在联想起文颜氏离去时的神情,文徽月肯定这个家里一定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这也是她为什么不顾小姑娘的反对依然而然走出屋门的原因,既然不想让她知道,她还偏要探个究竟才行,要不然那就不是她文徽月的性格。
凭着融合那个文徽月的记忆,她甩开徽雪的搀扶,向东侧行去,边走边装作故意生气的样子说道:
“既然你不带姐姐去,姐姐自己走就是,在路上摔死了也正好图个清静,还省的给你们添麻烦了”
听着文徽月的话语,徽雪急忙跑上前来紧紧攥着她的胳膊,泪眼婆娑的说道:
“姐姐休要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既然姐姐如此坚持,徽雪带姐姐前去就是了。”
说完,徽雪双目通红,眼泪更是如决堤般的流个不停,文徽月看在眼中,也是心疼不已,多么贴心,多么懂事的小姑娘啊,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啊!
可转念一想,以后自己还不知道要在这个家里生活多长时间,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将自己所处的环境都摸清楚,就好比这次,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也就算了,可若是出现了什么意外情况,自己可不是那些书本上写的柔柔弱弱的娇滴女,只有把命运全部握在自己手上,她才能感觉到一丝安全感,想到这里,她只好硬着心肠,不去看仍在抽泣的小姑娘,在小姑娘的的搀扶下向前方快速的奔去。
文家所处的小镇名为织云,在镇上文家虽然称不上什么名门望族,但吃穿确是不用发愁,还有商铺一间,奴婢仆从四五人之数,算起来也可称小康之家。
两进的院落中,靠前居中的那间最为宽敞的青砖瓦房就是文荫祖夫妇居住之所。
文徽月在徽雪而搀扶下还未走进小院的拱门,就听自爹娘的房屋中传出一阵男子饱含怒气的声音:
“这真是家门不幸啊,看看现在这都是什么状况,我看月儿那丫头就是跟我们文家八字不合,她不仅克着大哥,更克着我们整个文家,现在我们文家,简直就是整个织云镇的笑话……”
男子情绪激荡,但是说道此处却被一个女人的声音生生打断了:
“二叔,这怎麽能怪到月儿头上呢,月儿到现在还生死不知呢,你怎可口出此言……”
这显然是文颜氏的声音,她对于男子的呵斥也是多有不满之情,显然也不想让男子知道文徽月已经醒来的事情,只是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就有些低不可闻了:
“想当初这件婚事还是二叔一手撮合的呢……”
屋中本就寂静无声,虽然她的声音不大,很明显还是被男子一字不落的听个正着,随后屋中就响起男子更加不耐的声音:
“大嫂这是在怪罪于我?想当初为了裴家这件婚事,我费了多少心血,大嫂应该比谁都清楚吧,我怎么可能去害月儿,可谁又料到这件事情最后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现在这件婚事也成了织云镇彻头彻尾的一个笑话,如果不是月儿那丫头命里带煞,怎么可能会成这番局面。”
说道这里,男子重重的叹了口气。
“哎……,还有,我与三弟奉大哥之命,前去裴家退那嫁妆之时,大哥可还是安然无恙的,怎么这才一天的时间就一病不起了呢,甚至连病因都未找到?如果不是月儿命里带煞,大嫂认为又是何故!”
“这怎么又与月儿车扯上半分关系呢!你们前脚刚走,老爷就一病不起了,何况月儿当时就已经昏迷了。”
文颜氏还在为文徽月争辩着,但男子只是重重哼了一声,就未在应答,屋内变得一片寂静,只剩下文颜氏低低的啜泣之音,一时间,压抑的气氛有些令人窒息。
半盏茶的时间匆匆而过,文徽月在门外沉思良久,刚决定进去之时,屋中男子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不过,既然事情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再计较理论别的也无益了,当务之急是如何医好和照顾好大哥才是紧要之事。”
说到这里,男子抬头看了看坐在床头的文颜氏,小眼一翻,接着说道:
“不过,还有一件颇为紧要的事情,我要与大嫂商议一番。”
文颜氏听到这里连忙抹了抹眼角滚出的泪珠,缓缓说道:
“二叔有话直说就是。”
男子闻言,清了清嗓子才继续说道:
“也好,那我就直说了,大嫂,大哥的病情一连找了几个大夫了,他们别说治好了,甚至连病因都不曾找到,可真是急煞人了,大哥的病情要是在三五日内见好也就罢了,如若不然,店铺里的生意也着实是一件头疼的事情啊,大哥不在,店铺总不能关门歇业不是,正好我这阵子的还算空闲,不如大嫂先将店铺的事情交予我来处理,等大哥的有所好转,我在将店铺的生意交还给大哥,不知大嫂意下如何?”
文颜氏愕然的看着坐在不远处的男子,显然有些拿不定注意,一会低头看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文荫祖,一会又低头不语,目光中更多的则是茫然之色,虽然男子说的颇有道理,但她总感觉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半天才诺诺的说道:
“我看还是等三叔回来后,我们在做一番商议如何?”
男子听闻,面上竟现出几分不耐之色,冷冷说道:
“三弟整日带人游走于乡间收取棉花,这还不够我的日常所需呢,要不然我也不会如此空闲,所以三弟哪有时间来管理店铺的诸多事宜,就算是问也是白问,大嫂又何必多次一举呢,我看今日不如我们就将店铺的事宜商定下来,这样也能减少一份不必要的损失,你说是也不是。”
文颜氏双眉紧锁,平日她里接触的都是那些相夫教子,操持家务的事宜,对于生意场的事情可说是一窍不通,现在做这样重大的决定更可说是心慌意乱,胆战心惊。
看到文颜氏左右为难,举棋不定,男子面上露出一抹讥讽之意,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就这样说定了,明日开始,我就亲自过问店铺的事宜。”
说罢嘴角还悄悄扬起一抹笑意,可笑容还未完全绽放,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
“叔父又何必如此心急呢?”
男子转身一看,只见文徽月姐妹二人缓缓走了进来,尤其是文徽月的脸上还带着一抹他都有些不清那时什么含义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