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一个女人的传奇
茶芯“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连带着瓷片扫落一地,就着血手,拽住了风四娘的胳膊,眼里头悲喜交加,润红的水眸求向风四娘。
“我要见长空!他活着,那他一定知道我娘在哪?他和管伯不是在我娘身边么?为什么我娘她就不见了?”
怕惊了楼下夜宿的男男女女,茶芯压抑着嗓子笑问风四娘:“为什么她华欣然能统领万马、守护东华;她能心怀江山、博爱百姓;她能做出《精忠报国》、《卧虎藏龙》那样的歌;能写出《华间集》那样的辞赋;却独独不能陪我、伴我片刻?可管伯说我是她十月怀胎亲生的啊?既然她不想对我笑,哪怕是狠狠地抽我一顿也好啊?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见我?!
“就因为我生来丑陋?可我现在好了啊,你瞧我现在多美呀,她为何还不见我,哪怕喊我一声婠儿?”
茶芯紧紧咬着牙齿,这番话,她在心里头默默念了许多次,本以为自己会用吼的,可此刻由于在君欢楼这种不夜楼,她只能低低从牙齿一字一句挤出来。
“四娘,我时常在想,我是不是该化作敌兵,或许她还能砍我一刀、瞪我一眼呢?长空…他到底在哪儿?”这话虽然有些偏激,可她的确这样想过,看别人都有娘亲疼宠,看二娘那般护着姜媛,她总会暗自劝自己,她娘是大英雄,管着八万士兵,英雄事多,忙完了,就会来探望她…
风四娘盯着袖子涂上的血迹,唇动了几下。
眼前是一向爱笑的她,只是一提到她那娘亲,总会失控噙泪。从小到大,耳边总能听闻她娘的消息,见她娘的面数却难得。
风四娘虽然也想帮她,却也爱莫能助,只能摇头:“我只能收到长空来信,却不知他此刻在哪儿。他说,义父没挡尽那流箭,你娘身中一箭,可还有气在,凭她本事可以存活,后来她由西周士兵押来梁都,可朝华料到有人劫狱,弄了四辆相同的马车,他们也辨不出哪路关的是你娘,四辆全劫了,可都不是…你娘她确实没死…君寻欢说了你娘极有可能在西周皇宫!”
茶芯听完心思百转。
她站在窗前,良久,指着西周皇宫的方向,灿然一笑:“既然如此,接下来,我们慢慢去探西周的那片心脏!”
风四娘知道她这人笑得越欢心头就越难受。风四娘能瞧出她那笑中的伤感,太过执着于某些心结,总归不是好事儿,她尽量去劝慰她:
“我也问过义父,为何将军和姜大人都不疼小姐,就是应为小姐生来貌丑么?…义父推说那是上一代人的恩恩怨怨,不让我们小辈们打听,可我记得义父感慨过,他说你娘那人啊…”
“她是误落凡间的仙子,可这个世上总会有那么几个醉心的男人,把仙子羁绊的半生苦恨,缠入地狱…”
“姜婠婠,长空还说义父和他说过:这个天下谁都可以恨她,唯有你姜婠婠不可以…你只要知道,将军她爱你疼你、爱到你根本无法去设想,可她又有华老将军的重嘱托在肩上…她只希望你一身安然无忧,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如今你也容颜恢复,这张脸很完美…你就莫要揭她伤痛…”
“呵呵,是么?她那样一个女人,也会为我好么…”茶芯仰头一笑,“你还知道些什么?四娘…”
风四娘叹息,“义父从不告诉我,君寻欢也不完全了解你娘,我只听长腾哥说,义父管龙潜之名二十五年前在我们东华昙花一现,可义父他是整个东华武林才华惊世第一人…二十多年前,他舍去盟主之位,跟着那让他心悦诚服的少女做了将军府管家,他放下江湖地位,放弃了人人敬仰的荣誉,跟随你娘卑微了二十几年,就如哥哥看守妹妹,他甘之如饴…”
风四娘惆怅的话音刚落,谁知却听茶芯“刺啦”一声撕烂了她一角纱帐,自顾自地擦了擦,缠着那手掌,转了话题,冷笑道:
“哼,既然都不知道,那我就找到她人亲自问…此刻我功力已恢复,估计已经被朝华记在心眼里了,若是有人探查,我们就是三年前的玉手双姝,记住,我无论何时都叫风茶芯!”
风四娘点头,“这个么?君寻欢都给你安排好了,正是“风茶芯”!还有…谢谢你把义父他的尸体给偷下…”
茶芯喝了口水顺下点心,顿了顿,“还在西周么?我不懂…”她苦笑了笑,又问风四娘道:
“四娘,在大牢的那会儿,君寻欢也说过若我娘她没回东华,便是被困西周皇宫。我只是不明白,姬震天已经得了荆州,迎回了幽王,只是他为何要欺上瞒下,困了一女将军?我娘相貌平平,若是说姬震天忌惮金华骑,他想自己训练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也不是难事儿,困了我娘亲是何意?”
“再说了,我娘那样的人,不是文才武略么?不是有管伯的神功么?她若是想逃,那区区一皇宫能困的了她?你为何这般肯定她就在西周皇宫?”
四娘摇头:“婠婠,我问你,你可见过你娘亲真容?”
茶芯诧异,朦胧中记得第一次见时,好似瞧过一张别样的脸,只是十几年了,脑中拼凑不起来,她摇头道:“你这话是何意?我娘不是那样的么?”
风四娘又摇头,“不,有句传言不是说过么…见过你娘真面目的男人,大都会死心塌地地跟着她…再者,若这句不是真的,你的脸为何这般…美丽…”
茶芯恍然大悟:“你是说姬震天他贪图我娘亲美色?这怎么可能,姬震天那样的人,他不会贪那个…”
“可万事难测,也许吧,上一代的恩恩怨怨,不该我们来置喙,可眼下一定要寻到你娘!金华骑维护东华百年,金华骑不能散,你娘她不能死,东华更不能接着被毁掉…”
“呵呵…”茶芯随手揭开那缠好的巴掌,笑道:“这点小伤,闷着更坏,今日来寻你是有事要做的,今夜,你和我去那片心脏腹地玩玩,如何?”
丑时刚过,盯着星月,一黑影抱着一大坛子酒水,跃过沈府高墙,几步飞落入沈家后院近山的参天树林中。
正是忙活了大半夜的茶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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