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叶墨也收回了原本嘻嘻哈哈的样子,焦虑之色洋溢于表。“你心里究竟怎么想的?难道你真的想要放弃这一切吗?”
登诺眼皮子垂了下来,把满眼紫光给盖住了,很温和的笑容挂在嘴上,“你知道吗?我本来也没打算做这个暗主的,只是为了保护你,我才要努力做到最强的那一个。既然现在你我无恙,那何不把这个暗夜还有暗令交给他们,只要你还在我的身边就行了我。”
微风习习中吹乱了登诺的发,一时迷乱了叶墨的眼。他真的不在乎这个的吗?真的他从一开到现在都对这个暗夜视而不见的吗?怎么说他也是在这个组织里面成长起来的,难道在这阴晦里面就没有那么一丁点亮光留在他的记忆里面吗?
叶墨试图着从他的表情变化上面捕捉住一丝丝线索,只是这随风荡漾的刘海把他的全部情绪都给埋在其下,叶墨挖不出来,也开不了口去问。言语堵在喉头,自己只能干巴巴的张开口,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你若不说,我便不问。但是只要你愿意把你所有的不安与痛苦露出一点点,让我有迹可循,我就会逆流而上,陪伴你左右,不离不弃。
半晌,叶墨走了上前,搂紧他的腰身,轻轻地拍打他的背,就像是一位慈爱的母亲哄着自己调皮的宝贝睡觉。“登诺,如果你是真心想要走的话,我依然会跟随你的。只是你要知道一个可怕的事实,他们是怎么都不会放过你的,只要你还留着一口气,他们的心就会永远的不安。毕竟你的实力也太逆天了些。还有~”叶墨顿时停顿了一下,纠结了一会儿,咬咬牙说,“剩下的就是我的私心了,怎么说芒,花蝴蝶,饮狐,都是跟你了那么久的人了,如果现在放弃的话,他们的下场如何你我心知肚明。”语气变得有点梗塞,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还有死去的魅影,是谁把她放在了那么一个危险的境地的?”
空气中没有任何的应答,只剩下叶墨一个人的话在这稀薄的空中慢慢的飘荡着,竟觉得这声音混杂了几分孤单,“我知道你心里有事,只是你觉得说出来你心里不好受的话,那就深埋在你的心里吧。但是如果埋久了会糜烂的话,就告诉我吧。”叶墨双手捧住登诺的手掌放在自己的心口上,一阵阵强有力的搏动顺着手心传到了他的心尖上。
叶墨只想告诉登诺,现在的他从不孤单,因为自己一直都在,无论风吹,日晒,雨淋。
......
在这样一个月黑风高杀人夜,冷羽衣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的,确定身后没人以后,才敢拐进一片不起眼的小树林里面,步子踱的很慢,似乎也不确定究竟要在哪儿停下来的感觉。突然自己被一股子力量给扯住,嘴巴也被紧紧地捂住,闪进了一片更黑暗的角落里面。突如其来的袭击,冷羽衣是始终没有发出一个字,出乎意料的沉着,这倒不是他知道袭击自己的是谁,只是不管后面的人,是敌是友,自己都不能把许灿烈的人,给引了过来。
但是感觉这身后的人似乎只是单纯的把自己扯到一个角落里面而已,没有对自己有任何的伤害。冷羽衣这才回过头一看,眼前虽然只剩下一团黑影和在皎白的夜色下透露出来的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这个眼睛实在是太过于熟悉了,冷羽衣依然记得他眼角那一小道疤痕,据说是被他的父亲给弄伤了之后留下的,现在已经淡了许多了,就算贴近细看,也只能看出脸上有一小块眼色跟周围的皮肤不太一样而已。
冷羽衣喜出望外,却又怕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刻意压制住自己的声音,“文翔!”
“嗯!”冷文祥很是冷淡,或许他本身就是个很是冷血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吧。从袋子里面掏出了一个小小的记忆芯片,递过去给冷羽衣。但是对方却没有接,冷文祥不解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不接?这里面的东西可是来的不容易呀!”
冷羽衣没答话,好像根本就没听见对方的话一般,喃喃自语,又似乎在征求对方的意见,“我这样真的值得吗?事情都按照我想要的方向走着,但是我却开始发现我找不回原来的自己和最初的起点了。”
冷文祥没有吱声,抓起了对方的手,把手上的芯片强制性的放在他的手里。淡淡的落下了一句话,“决定权在你的手里,没有人逼你。”完成任务的他转身就准备走了,但是手臂却被紧紧的攥住了,不解的回过头一看。
只见刚刚还像只受了伤的小麋鹿的冷羽衣目光又变得跟以前一样的坚定的看着自己,甚至冷文祥觉得这个人的眼中还闪过一片阴狠与决裂,很是诡异的看着自己。这可让冷文祥不禁觉得毛骨悚然,这样的变化实在是太快了,该不会他人格分裂了吧。这件事回去一定要跟父亲报告一下,心里暗暗打定了这个主意。
“现在南区的暗头你也搞定了是吧?”冷羽衣居高临下的询问工作进度,这才像一个蓝爵的佬大应该干的事嘛。
“南区的那个大饿狼这可是对着那块暗令觊觎已久了,所以跟你料想的一样,只要多姆拿到了那个追踪器的抗体,他也就乐呵呵的凑了一脚。”冷文祥故意往后面退了一步,慢吞吞的说着。似乎这是故意把两个人的距离拉得远一些,只有主仆,没有友谊,这就是最好的关系。
冷羽衣意的点了点头,着迷的看着自己手上的记忆芯片,似乎这块芯片有着别样的魔力,让他根本就别不开眼睛。这眼底洋溢的痴迷,都让冷文祥有那么一刻的错觉,冷羽衣手里握着的不是一块死物,而是拥有生命的货物。
突然,一阵冷笑在这个寂静的夜里突兀得让人不禁打起了冷战。顺着这声音的走向望去,依然还是冷羽衣一个人在那里唱着独角戏,“文翔~”冷羽衣瞟了自己一眼,拉长声音呼唤着自己的姓名。
“在!怎么了?”冷文祥在一旁应和着。
“现在只要把北区这块也搞定了的话,他们也就像是几只满大街乱窜的死老鼠一样的可怜了。你回去跟冷伯说一声,最近我都不会回去了,而且请记住我现在的身份就是一个死大学生,为了以防万一,你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了。我要在这个除鼠联盟里面亲手看着他们东躲西藏,最后被我揪出来,看着他们在我的脚下求着我的原谅。”冷羽衣手舞足蹈的比划着,脸上跳动着兴奋,眼里没有一个具体的焦点。似乎这话里面的不是冷羽衣对未来的想象,而是已经发生了的事情。
冷文祥抬起了手,准备去让面前这个疯子冷静下来,但是裸露在空中的手还没碰到对方。对方就跟被鬼上身了一样,心情突然很是抑郁,身子转过一旁,垂着眸子喃喃自语,“这到底是怎么了?”好像个弃妇一般的埋怨自己的丈夫究竟去哪了。
好像情况变得糟糕了,这个应该是典型的人格分裂症吧。冷文祥真的怕他变成了一个疯子,上次来的情况还没有这么严重的呀!冷文祥借了他的一个肩膀,他软软的靠了上去,没有多大的重量,似乎下一秒就要变成一缕虚烟随风而去一般。
没多久,肩头似乎感受到了阵阵不和谐的颤抖,冷文祥好奇的低下头一看,他竟然哭了。但是能看得出他已经极力的克制住了,嘴皮子都快给他咬破了,眼睛紧逼成这样,好像在防御着某种不明飞行物一般。
冷文祥知道现在的他需要发泄,而不是克制,因为他的精神状态已经越来越差,再这样下去的话,可能真的可以直接送往疯人院了。处于相识一场的情谊上,保持了这样一个生硬的姿势,犹豫了很久很久,冷文祥轻轻的说出了一句最没用的话,“不要哭了!”
果然不愧是这世界上最没用的劝别人不要哭的话,为了证明这是一句很没用的话,冷羽衣本来是很克制的争取把眼泪给抽回去的,现在已经一发不可收拾,失声痛哭。没多久,冷文祥肩头上的那块布已经成功的湿了,都已经看得出里面隐隐约约透露出来的肉色了。
这下冷文祥真的是手忙脚乱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唉~你别哭呀!这~~我不会安慰人呀!要不,要不你直接告诉我要怎么样你才不哭吧?”
第一次听到那么傻的劝别人不哭的话,冷羽衣瞬间止住了哭声,扑哧一声失笑了。只是这满脸的泪水,就跟用水直接泼了一脸一样,小脸也变得通红通红的,鼻子下也挂了两条长长的鼻涕,不难看出来,两条恐怖的鼻涕已经流进了嘴巴里了!
不得不说这是冷文祥有生以来见过的最恐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