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肆无忌惮的哭声也不知道在这个黑夜里面响彻了多久才慢慢的低了下来,或许是主人已经累了吧,没有精力继续哭这个体力活了。
冷文祥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一动不动,显得很是生疏带来的僵硬,肩膀的重量突然就轻了许多,最后仅剩那丁点哭声也消失不见了。冷羽衣背对着他,幽幽的说,“你先走吧,有事再联系。”
冷文祥还是有点放心不下,但是踌躇了片刻以后,还是面无表情,不带任何情感的说,“是!”毕竟自己是什么身份呢,哪有这个资格去介入他的生活?简短的一个字,把两个人的尊卑与距离拉得好远好远,又一次刺痛了冷羽衣的心,这并不是因为什么好感之类的,仅仅只是因为一个人莫名地站在别人的顶上,俯视太久太久了,竟然不由自主的油然而生一股子寂寞与凉意,或许真的有点太过于孤独了吧。
冷羽衣一个人在这个黑夜里面又站了很久很久,甚至身后那个人走了,他也没舍得往后多看一眼,只是一直呆在原地,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缠住他所有的思绪一般。当天空中划过一声鸟鸣时,他的嘴角突然就裂开了,没有人知道究竟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存在。
他又走了,走得略带些踉跄,背影却又没有夹杂着一点犹豫。
大老远的就看见自己的门口倚着一个很是健硕而且又带着侵占的霸气的身影,冷羽衣内心一惊:他怎么会在这里!头下意识的低了下来,装作路过的样子很是敷衍的打了一声招呼,就伸手准备打开自己的门。
但是自己的手刚碰到门把的那一刻,自己的手也被一股很大的力气抓住了,自己的姿势瞬间一滞,背后幽幽的吐出一句话,“你去哪了?”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
听得出来声音的主人的话语中难掩不快,带着责备。难道他知道了什么了吗?刚刚~~是不是自己哭得太大声了,不小心把他引了过来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了。冷羽衣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转过了身,不敢把自己的头抬了起来,支支吾吾的没有回答出一句完整的话。
没多久,自己的下巴就被几根粗糙长满了茧子的手指勾了起来,这个力度恰好让自己不得不直视面前这个人。但是面前的人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充满怒气与不满,而是很让自己意外的呼吸顿时一抽,手上的力度也变得温柔了些,轻声询问自己,“你怎么哭了?”
看来他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吧!那这样话,这样的谎言就要继续编织下去,直到有一天突然抬起头来发现自己已经被束缚这自己亲手做出来的东西里面,无法自拔,也挣脱不掉。
听他这样一说的冷羽衣原本已经干巴巴的似乎无法再多挤出一滴的水分的眼睛瞬间又变得湿润了起来,好像下一秒在眼眶中打着转的泪水就要涌了出来。
许灿烈顿时觉得有点不知所措了,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别说安慰别人了,就连看见别人这样柔弱的哭也是第一次呀!第一次知道人是可以哭得这样的让人心疼,而不是厌烦的想要他闭嘴。许灿烈伸出手到他的眼角处去帮他拭去那眼角的泪水,“怎么了?别人欺负你了?”
可能是经过岁月的磨练而至于粗糙的手指在自己的脸上摩挲着,略微有点痛地划过自己相对而言细腻了很多的皮肤,没有让人想要逃避,相反的竟让人产生了很大的依赖感,渴望得到更多的抚摸。冷羽衣被自己心里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终究是入戏太深,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深陷泥泞无法自拔了吗?
冷羽衣把头扭到了一边,自己撵着袖口用力的擦了一下眼角,似乎这样做的话就能把自己的所有情绪都给拭去,不为外人所知道的样子。“没!”
许灿烈把自己的手穿了过去他的腰身,手紧紧的绕在上面,跟扯不断理还乱的海草一般把他的所有都给缠住了。把自己的嘴唇凑近了他的耳畔,轻轻而又坚定地说,郑重的似乎在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一般,“有什么委屈就直接倒进我的耳朵里就行了,不管怎么我都愿意做那只收集你所有的不开心的垃圾桶的。”
这一刻,冷羽衣听着耳畔不断的回荡着这句话,似乎有那么片刻的恍惚,好像自己正被当年那个温柔贴心的叶教授给紧紧的抱住,陶醉于他的深情里面跟个正在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大海里面飘荡了很久的人,奢望着能得到一小块坚硬的陆地可以让自己落足一般。但是等自己拼了命的游了过去,伸出手触碰到的依然是空气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信念原来只是海市蜃楼一般可笑。
见到他许久没有开口的许灿烈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似乎在抓紧什么,怕什么会消失一般。“不要怕,有我呢!没人敢在欺负你了。”
冷羽衣眼睛瞬间清明了许多,似乎刚刚做了一场梦。难掩疲惫的说,“只是想起了我的爸妈了。”说完冷羽衣把目光投到了这静谧美好的夜空中,皎洁的月亮正悬在天边的一角,纵然被繁星追捧着,却带着一抹孤寂与忧伤。这一刻,冷羽衣竟觉得这个月亮照的自己睁不开眼睛去仰望他。
“你父母?”听到这话的许灿烈朝着冷羽衣的耳边吻了一口,把他的身子紧紧的抱着,似乎很怕这夜里的寒风把眼前的人给吹没了的样子。像哄着小宝宝一样的轻轻拍打着他的背部,轻声细语的说,“不怕不怕,我会给你报仇的,这个计划已经开始在实行了,没多久,你就可以看到他们跪在你的脚下求饶的。”
冷羽衣吩咐了冷文祥去做一个假身份出来,而且这个身份的父母就是被登诺还有叶墨这一群人给杀害的。这样才能让许灿烈站在自己阵营里面对抗这一拨人。只是为什当自己处心积虑一步一步地接近自己的目的的时候,越是接近,反而没有满意或者是快感,反而是越来越不安,越来抑郁。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心究竟被什么东西牵绊了,以至于步子越来越沉重,难以向前多迈出一步。勉强的笑了一下,“嗯!只是现在似乎开始觉得很累很累。”心里头就像被一块巨大的石头给压住了一般。
“你终究还是太过于仁慈了,对于那些对不起自己的人,就应该让他们加倍加倍的还回来,把他们折磨的不成人形。亲爱的,这就是这个世界上的残酷而又公平的生存法则。”冷羽衣觉得自己都快被勒得无法呼吸了,似乎身后的人显得过于狰狞,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修罗带着一身的仇恨来找那些所有对不起自己的人算账。
哼!看来每个人的心里都是隐藏着一只魔鬼的吧!只是不知身后的人那只魔鬼在哪里!冷羽衣竟开始好奇起了后面这个人的经历了。
“回去吧!夜里的风有点大!”冷羽衣从许灿烈原本温暖的怀抱里面挣脱开了,对着微微点了点头,就侧身准备好了要进去自己的房间了。
只是自己低着头要关门的那一刻,门竟然关不上,抬起了自己的好奇的眸子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一只手卡在门缝边,许灿烈探着脑袋低声的询问自己的意见,“今晚要不让我进去吧!”眼里满满的都是低微。
自己何德何能让你一个北区的暗头这样低声细语的寻求自己的意见呀!冷羽衣心儿一颤,手上的动作一僵,思考了片刻,终究还是很慢很慢的摇了一下头。“我今天真的很累!”
许灿烈眼中的光立即就黯淡了下去,脸上难掩失落之色,但是还是竭尽全力的扯出了一个微笑,体贴的安慰道,“没事的,你今晚好好休息一下吧!我走了!拜拜!”
“嗯!拜拜!”冷羽衣把毫无一丝温度的门就这么给关上了。
许灿烈的背影在月光下,拉得好长好长,这让这个影子在这个寂寞的夜里愈发脱落的更加的寂寥。其实我只是怕你一个人在这样无情的夜里醒来的时候回答你的只有冰冷的空气,只是想在这个时候借你一个肩膀而已。
你把你自己保护的太好了,让我不知道从何下手去攻破这样一个坚硬的堡垒。不管我做什么,你都是只是一味的拒绝,似乎已经习惯成自然了。呵呵!也就只有帮你找出那个仇人的时候,你会发自内心的笑一下。剩下的呢?我给你的关心你都一味的否决,一如既往的摇头,跟以前一样说不。
许灿烈用尽剩下的力气把自己的头抬了起来,望着这天边那轮把这世界的一切悲欢离合望进眼底的月牙,这样的月牙状就像一个笑脸在耻笑着自己一般。呵呵!即使我知道你的心里只有复仇,但是我依然相信终有一天你会累了回头望一下,发现你并不孤单,我依然还在你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