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chidée,兰花,高级法国餐厅。这个地方是王越第一次带她来,在康庭大厦的四十九楼。
莎莎哇了一声,马上低头看看自己,说:“人家会不会让我进啊?”她穿的却是件无袖小碎花娃娃衫,可爱是可爱但未免太家居了,下面套一件七分牛仔裤;脚上一双俗气的塑料凉鞋,镶着劣质的彩色亚力克。
王越故意没有告诉她这里吃饭要穿正装,渐渐的只喜欢看她素面朝天。
王越笑笑,说有二少在,你怕什么。
王越今晚穿的正装,栗色的瘦身西装,严丝密逢的熨帖着他身体的每一根线条,领带却是大红的罂粟花图案。
她就笑盈盈挽了他,斜飞了一眼,吃吃笑道:“我一直来不及说的,二少,你今天特别英俊潇洒。”
侍者点了蜡烛,莎莎就一只手擎着下巴,烛光下眼波横流,媚态顿生。王越笑道:“小乖乖,有没有被我迷住。”
“二少作为我曾经的衣食父母将永远活在我心中!”她肃然道。
她对百里香口味的舒芙蕾赞不绝口,王越含笑看着,想象她和自己都穿着格子衬衫、有破洞的牛仔裤流浪在巴黎也很搭。
饭后他们在康庭大厦的观景平台看夜景,人间在她一双小巧玲珑的脚下沉浮。
王越在她身后揽着她,低低的在她耳边说:今晚陪我吧。
皇冠假日,一夜春/情,酣畅淋漓。
早上王越睁眼,发现身边无人,正要喊就听见卫生间水响,知道她在洗漱,不觉松了口气,抽完一根烟就看见她进来。
她穿着昨天的娃娃衫,皱巴巴的,看上去更廉价。“二少,早。”她招呼道。
“这衣服真难看,你真不会打扮自己。”王越抱怨着。她笑起来:“唉,我懂什么啊,我什么都不懂。”
“等下吃了早饭带你去买衣服。”
“好像二少每次都是这句话。”她笑。王越也笑,不说这个说什么,难道说我爱你。
“今天还想要什么节目?”
她摇摇头:“回家睡觉,我晚上还要上工。”
王越忍住把烟灰缸砸向窗户的冲动,说:“不准去。”语气强硬。
“只是卖酒而已。”她好声好气的说。尊尼获加欢迎她随时去上工,说安排她去文雅一点的场子。
王越情绪突然恶劣透顶:“你不要以为我对你有点特别你就一次次的拿捏我,你到底想要什么?总不会是要我娶你吧?”
她不再说话,只走到桌子边,从他烟盒里拿了一支烟,很平静的道:“二少要是不想吃早饭,那我就走了。”
餐厅里她雪白的牙齿撕扯着一只牛角包;她对他嫣然一笑;她从试衣间出来,那宝蓝色长裙在背部巧妙的开了一线,她腰背的线条完美无瑕简直是艺术品。
他只能跟在她身后,他只能听从她,如同皇后身后卑微的侍从。“莎莎,你这么喜欢蓝色。”王越刷卡回来、并主动接过导购恭敬递来的购物袋。转向休息区的莎莎伸出手,为美丽的女人服务是一种快乐。
莎莎带着一种懒洋洋的韵律起身,柔滑的丝绸从她身躯飘坠下来,美妙无比。她说:这不是蓝色,这是群青色。
王越就突的愣了一愣。
王越接到大哥的电话,王进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老二,爸爸回来了,今晚你无论如何要回家一趟。”他想想自己这段时间是有些过分,大概有一个月没有上班了。
王越熄了火,刚打开车门就听见有人叫“二哥”,只见王雅跑了过来。
“二哥,你小心一点,爸爸好像很生气。”王雅是特别跑到停车区,一边紧张的左顾右盼一边小声向王越告密。
王越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轻轻拍拍王雅:“没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总不能老爹还打我屁股吧。”
王雅也被他逗笑了,两兄妹就一起准备进屋。路上王雅很好奇的问:“二哥,二嫂那么漂亮,你为什么还要在外面找女人呢?外面的那些脏女人都是骗你钱的。”
王越就僵了一僵,在原地站住了:“这话谁跟你说的?”
他的声音都加了几分怒意,王雅竟然吓得发抖:“二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大哥,他和爸爸说话我听到了。”王雅偷偷看王越不做声了,又怯怯的说:“你不要生大哥的气,他是为你好。”
王越深深吸口气,镇定下来,按按王雅手背:“好了,小雅,我不怪你。”
“喔。”王雅怯生生的,吞口口水。大概因为是二哥,这世界上她觉得唯一一个无需害怕的人,她什么疑问都可以问,就情不自禁再开口道:“二哥,男人都喜欢脏女人吗?”
“这也是王进说的?”王越这是真的生气了,他不知道王进有什么目的,但总是来意不善。就这么一个可怜虫的妹妹似乎他也要拿来利用一番,实在是太龌龊了。
王越突然就不想进去这房子里,他觉得空气污浊不堪。他拖着王雅掉头就走,不顾王雅一路惊叫:“二哥,这是干什么呀;二哥,爸爸还在等你呢。”
王越一口气开出五环才找地方停下,王雅簌簌而抖,在车里蜷成一团,不住的道歉,语句支离破碎的,甚至英文都出来了。
她没有想到她随口一问竟然引得二哥这么生气,在家门口掉头就走,喔,要命的是还拖着她。
王雅记忆里似乎她从没有在晚上九点钟以后出过门,婚后陪过几次前夫出息一些宴会,于她实在是一种折磨;前夫也就不勉强了,另外有女伴,而她无需再长裙化妆的竟然是松了口气。
手机响了好几次,家里的号码,王越看了一眼,最后按下关机键。现在王越打开车窗,让晚风和灯光一起流泻进来,一根烟抽完他心情少许缓和一些:“小雅,你别老是缩在家里,偶而也要看看这外面的风景。”他拍拍妹妹的手“你长得很好看,你会遇到一个好男人的。”
王雅羞涩低头。她知道自己是个没有什么魅力的女人,但她一直生活得相当安详满足,她并不渴求被男人承认。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哥总是有意无意的跟她探讨起她的个人问题,甚至她难过的想:是不是大哥嫌弃自己在家里吃白饭了?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自己离开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