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儿媚的确没放过无忧,她离开崖洞后,无忧左等右等,竟没人送食物来,连来探视的人都没有。
视吃如命的无忧,躺在木床上,饿得奄奄一息。
昏迷醒来的狼孩,双眼紧盯床上胖乎乎的无忧,幽绿的眸光中闪过如血一般的红光。
“你休想再吸我的血!我虽然打不过你,但可以咬你!你身上的毒还没完全好,如果你不想再中一次毒,就乖乖躺着别动!否则.......”无忧朝狼孩呲牙咧嘴,做出咬人的动作吓唬他,其实心虚得很。
昨天,她吃了许多毒/药,身带剧毒。因此她咬了狼孩一口,就会导致他中毒昏迷。今天,她根本没有毒/药可吃,她不确信自己的牙齿是否还有剧毒。
她全身紧绷,双手握拳,紧张看着狼孩,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似有一丝冷笑在狼孩的脸上一闪而过,那双幽绿的眸子却慢慢地阖上了。
无忧不确信地瞪大了双眼,过了一会儿,确认狼孩没再看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中的毒应该还没完全好,否则以狼孩的凶残习性,怎么会轻易放过眼儿媚,怎么会这么听话地躺在地上“闭目养神”?
无忧的动作仍保持警戒的姿势,但她的小肚子早已冲破警戒线,高唱空城计。
没有食物可吃,即使不被狼孩打死,也会活活饿死。无忧饿得两眼昏花,浑身无力。
狼王就不饿吗?
无忧瞅向狼孩,他闭目仰躺,一动不动,呼吸匀畅,似乎睡着了。
是呀,睡着就不饿了!
无忧也学着狼孩的样子,慢慢地闭上眼,想美美地睡上一觉。
可是,她腹饿难忍,且满身伤痕隐隐作痛,又要时刻防备狼孩的袭击,精神高度紧张,哪能安然入睡?
她捂着饿瘪的肚子,瞅着睡得香甜的狼孩,满脸忧愁。
忽然她手灵光一闪,从木床的角落里找到两本书,两本打算用来当厕纸的书,《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
她一看书就会犯困,正好可以用这两本书来催眠。
想一想,她真是错怪“神算子”无虑哥哥了,原来他算准了她会有睡不着的一天,因此特地送两本书来给她催眠。
那两本书不愧为先贤留下的奇书,无忧还没看多久,就被催眠了。她的小脑袋一歪,《三十六计》往脸上一罩,呼呼大睡了。
无忧因饿苏醒了好几次,每次都靠那两本奇书招来“瞌睡虫”,才再次顺利地进入梦乡。
睡了醒,醒了继续睡,她靠这两本奇书,顺利地睡过了没有食物的一天,终于迎来了第二天的黎明。
她已经饿得连翻书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软绵绵地躺在木床上,翘首以盼送食之人。
当眼儿媚驾着大冠鹫出现在崖洞口时,无忧连看她的力气都没有了。
“傻妞,你饿死了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崖洞口传来眼儿媚稚嫩的娇笑声。
无忧眼皮也不抬,懒得搭理她。
眼儿媚不敢进洞招惹狼孩,只能用言语对无忧发起挑衅,“我已经向师父申请,由我每天负责给送饭,不会再有其他师兄姐来看你了。我昨天送的‘饭菜’,你是否满意?”
无忧仍未理她,只在心里暗暗叫苦,难怪昨天没人送食物来,眼儿媚的“蛇鞭餐”她可吃不消!
眼儿媚站在大冠鹫上,娇媚的双眸闪过一丝阴毒的光芒,继续笑道:“你可以选择继续躺在木床上装聋作哑,直到饿得不成人形。也可以选择走到崖洞口,向我跪地求饶,并且发誓:以后再也不跟风师兄多说一句话,或许我会看在你是我师姐的份上,给你送一点吃的。”
以往,无忧一心只想着吃,没留意到眼儿媚对风师兄情深至此。
自从被关进崖洞,虽然没有颜如玉的琴音相助,但她每天与狼孩相斗,要想尽办法从狼牙下逃生,终于慢慢学会动脑子了。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是能让风师兄撵走眼儿媚就好了。可是,风师兄正被师父罚在九鲤瀑布下冲刷一个月。
她把盖在脸上《三十六计》移开,忽然心生一计,慢条斯理地说:“眼儿媚,我长得这么胖,少吃一两天也没什么。只不过,你负责给我送饭,天天往我这里跑,谁给风师兄送饭呀?”
眼儿媚冷声道:“师父可没限制风师兄的探视人数,我每天都可以到九鲤瀑布看他,他每天都有饭吃,不用你瞎操心!”
无忧漫不经心地说:“风师兄的性格冷酷,令人望而生畏。除了你和玉姐姐,我和几个师兄都非常怕他。如果你不去给风师兄送饭,那只有玉姐姐给他送饭了。玉姐姐不仅长得漂亮,弹得一手好琴,而且温柔娴淑、才华横溢。风师兄能吃到玉姐姐亲手送给他的饭菜,一定非常开心。难怪最近我都没见玉姐姐来崖洞看我,原来她被风师兄给绊住了......”
“胡说!”眼儿媚厉声喝斥,扬起白蛇鞭,朝崖洞口的石壁狠狠抽了过去。
石壁开裂,碎石飞溅。
仰躺在地上的狼孩骤然睁眼,幽绿的双眸闪过一道寒光,狼嚎声顿起,尖锐凄厉,直刺人心。
眼儿媚身下的大冠鹫吓得长鸣一声,猛烈地扑打双翅,撞向崖洞口的石壁,羽毛零落。
眼儿媚在大冠鹫身上剧烈地摇晃,她一边吹口哨指挥大冠鹫,一边紧紧抓住大冠鹫的双翼,真怕一不小心就坠入崖底。
“狼王,放过大冠鹫,否则她会摔下去的!”无忧大叫着,不顾一切地向狼孩扑了过去。
狼嚎声忽然止住,眼儿媚立即驾着大冠鹫逃之夭夭。
无忧一口咬在了狼孩的小腿上,狼孩猛踹了一脚,将她飞踢回去。
无忧缩在床角,抱着《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痛得嗷嗷直叫。
她刚才现学现卖,运用《三十六计》中的调虎离山之计,想把眼儿媚引开。狼孩偏偏插进一脚,坏了她的计谋。
不过,不管怎样,眼儿媚应该不会再来了。估计明天她就能吃到香甜的馅饼了。
可是现在,她必须先逃脱刚才“一口之咬”的报复,才有命见到明天的馅饼。
她拼命翻阅手中的《三十六计》,试图找出一个计谋来对付愤怒的狼孩。
声东击西,还是金蝉脱壳?
难道要用美人计?
无忧不停地翻看《三十六计》,看得眼花缭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停了一瞬,忽然发现崖洞内寂静无声,她这才察觉到:狼孩踢了她一脚后,并未继续进攻,而是缩在崖洞内的角落里,蜷成一团,动弹不得。
她前天吃得那些毒/药,不仅没有失效,而且经过两天的时间,已经渗入她的心脉,让她身体里的毒性增强。
狼孩被咬的小腿肿成了一个紫色的大包,毒性远超上次。
无忧心中愧疚,不管怎样,狼孩帮她驱赶走了眼儿媚,她不该“恩将仇报”。
她大着胆子爬到狼孩身侧,他依然纹丝不动。
他这次中毒也是被她咬的,与上次所中之毒相同,只是毒性增强而已。她依照百药之前的吩咐,增强加解药的剂量,往他嘴里塞了两粒药丸,用水囊灌了几口水,让他服下。
她把狼孩的身体扳直,让他平躺在地上。
她坐在狼孩身侧,仔细端详他。他的身材修长,与无虑哥哥一般高,应当与哥哥年纪相仿,但他却没有哥哥那么爱干净。
他披头散发,乱蓬蓬的头发挡住了整张脸。头发上还有许多淤泥,把黑发粘成一条条,像头上长满了蚯蚓,令人作呕。
他的手脚黑成一团,又长又尖的指甲里全是沙粒、黑泥,根本看不出是人的手脚,倒似传说中恶魔的利爪。
他穿的黑色麻衣是大力师兄的衣服。大力师兄高大魁梧,他精壮结实,因此衣服过于宽松,极不合身。经过连日的打斗,他的衣服脏污不堪,布满磨损破洞,血迹斑斑。
脏污、血迹、汗臭集于一身,使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恶臭!
无忧皱眉掩鼻,他也该洗洗了吧!
再闻一闻自己身上,也有一股难闻的臭味。自进崖洞后,她一心只顾着防范狼孩,哪里想过洗漱之事?
她立即拿出树叶,吹了几声响亮的信号,通知明天送饭之人给她准备两大桶洗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