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桃本不想回答,但是身边的人都看向了她,她便只得颤颤巍巍地回答道:“奴、奴婢是。”
面具男子点了点头,声音冰冷无比“你,过来。”
这男子的声音充满了威严,让子桃不由自主地就想听从,抬腿便要向那名不知来历的男子走去。
“站住!谁让你——”人伢子阻止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男子一刀割断了喉咙。
鲜血喷涌而出,人伢子应声倒地,那男子衣上却未沾染上分毫血渍。
其余的丫鬟大惊失色,有的吓得大叫,有的转身便跑。只见那面具男子轻蔑地冷哼一声,提刀上前,干脆利落地将那几个丫鬟的性命也全都了断了。
人伢子本来领着几人走得就是小道儿,这会儿在林子里周围更是一个活物都没有。子桃眼看着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转眼间都死在了自己面前,吓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那面具男子瞥了子桃一眼,没有管她。只四处捡了些干柴散在尸体四周,之后便将那些干柴燃了起来。眼见着火势越烧越旺,完全没有要停下的迹象,男子才再次走到子桃的身边,伸脚踢了踢她的腹部。
“麻烦。”见子桃仍是没有要苏醒过来的迹象,男子一脸的不屑。之后便弯下腰来将子桃扛在了肩上,步下生风,转眼间便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
“小姐,听说城南外大约三十里的地方起了场大火,而且火势有越来越旺的趋势,朝廷已经派人去救火了!”子晴急匆匆地进了屋,连礼都没有行便对谢贻珂说道。
谢贻珂原本在研究棋局,听了子晴的话便放下了手中的棋子问道:“奇怪,要说是林火一般都是秋日多发。只是现在都已经入冬了,怎的会好端端的失起火来?”
“奴、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刚出去办事儿的管事娘子回来说的。”子晴深吸了几口气,方才走得太急,这会儿还没有缓过来呢。
“那现在情况怎么样?这火可会蔓延到城郊来?”谢贻珂颇为担心,虽说京城的城墙外一圈并没有什么树木,不用担心火会烧至京中。但即便如此,京郊失起火来也绝不是什么好事儿。别的不提,单说京郊零零散散住的百姓就有不下千户,若是火势蔓延至此处必会造成不小的损失。
“情况应该还在朝廷的掌握之中。告诉奴婢消息的管事娘子夫家就在城郊。若是火势不可控了,她也断不会慢悠悠的回来告诉奴婢这些。”子晴想了想答道。
“若是如此,你又何必着急忙慌地赶回来告诉我呢?”谢贻珂挑眉看向子晴,柔声道。
子晴这会儿已经不喘了,听得小姐如此问来,便补上了刚进门时欠的一礼,道:“奴婢听闻今日那人伢子就是往南阳城的方向去的。算算时间,似乎她们现在正在那林火的范围之中。所以,奴婢有些担心。”
“个人自有个人的缘法,若这就是子桃的命,任谁也没有办法。”说着谢贻珂身子前倾,拉过了子晴的手,安抚道:“我知道你是因着子桃代你受罚而于心不安,只是你内疚也是无用的。即便她昨日没有替了你,来日我也必不会留她。咱们已算是仁至义尽了,剩下的她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子晴抿了抿唇,脸上仍是一副不忍的样子,但是嘴上却是说道:“是,小姐,奴婢知道了。”
谢贻珂放开了子晴的手,复而拾起了棋子在棋盘上轻轻地落下,道:“世事难料,你我也不过是这棋盘上的一粒棋子罢了。至于什么时候被吃掉,想必是没人能知道的。行了,你下去吧。”
子晴本还想说些什么,但见谢贻珂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便只好行礼退下了。
谢贻珂并不是真的像她自己说的那般冷血,虽然对这场大火造成的损失也很惋惜,但是眼下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筹备,自己实在是分不出多余的精力来为旁的物什操心。
见眼前这副棋局已破,谢贻珂又重新回到了书桌前。下棋是谢贻珂放松心神的一种方式,在这个过程中她能够沉下心来规划许多事情,而且也只有在下棋的过程中思考才不会被人打搅。当然了,方才那是一个意外,绝大多数时候谢贻珂下棋时还是不会被打扰的。
这会儿谢贻珂心中已有了计较,从笔架上提起毫长而锐的紫毫笔给外祖写起了信来。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便扬扬洒洒地写了一整张纸。谢贻珂放下毛笔,将信纸双手托起抬至面前轻吹,见墨迹稍干便迫不及待地装到了信封里。
“子晴?”谢贻珂走到门口轻声呼唤道。
“哎!来了!”子晴应声喊道,紧跟着就进了屋来,“小姐有什么吩咐么?”
谢贻珂进屋将封好的信件拿了出来,郑重的交到子晴手中道:“这封信很重要,断断不能叫旁人看了去。至于其他的,还是和往常一样,你只管送过去便罢,不用等外祖父的回信。”
“是,小姐。”子晴慎重地点了点头,将信揣到了怀中,“那奴婢现在就去了,天黑之前必定能赶回来。”
“恩。去吧,在外头小心着些。”谢贻珂叮嘱道。
子晴没有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虽然子晴已走,谢贻珂仍是没有闲着,紧接着便唤来了环儿,要她陪着自己去见老夫人。
老夫人与柔夫人是今日正午回来的,正好没有碰见人伢子。因着谢贻珏要被封为和硕公主的消息传来,旁的事老夫人也没有再问。故而报事的嬷嬷便连婉夫人落水的事儿也一笔带过了。
至于冻死在柴房的丫鬟,早在被人发现之后就处理了。府里的主子们估计除了正在学规矩的谢贻珏,应该都知道了。一个丫鬟而已,也没人太过在意。只是听说婉夫人私自在院子里给她烧了些纸钱,也只是烧了些纸钱罢了。
谢贻珂去拜见老夫人也没有无其他,就是想要明日出府一趟。老夫人简单问了问,被谢贻珂三言两语糊弄了过去也就答应了。毕竟谢贻珂在老夫人心目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可以说是仅次于侯府荣华和侯爷之下的存在。眼下谢贻珏即将被封为和硕公主,如果能够代公主和亲的话侯府甚至可能要重新变为国公府了。老夫人多年来一直压在心口的大石终于能落地了,所以她高兴地连带着什么事儿都比平常容易答应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