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承恩院,众人依次坐下。老夫人吩咐张嬷嬷将懿旨收好,回过身来严肃道“宫里已经许久没有办过如此盛大的宴席了,皇后娘娘的懿旨你们也都听到了。而且刚才蔡公公和我说了,若是有人能入了皇后娘娘的眼,没准儿能被皇后娘娘收了做义女,那可是天大的荣耀。珂儿、珏儿,你们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即便是不能得了皇后娘娘的赏识也万万不可丢了侯府的脸面。”
“是,祖母。”谢贻珂、谢贻珏两人恭谨答道。
“不过你们两个也不用太过拘谨,凡事按照平日里教导的规矩来就好。正好昨儿把新衣裳抬回来了。依我看珏儿活泼,明日就穿那身桃红色的,喜气。珂儿文静,就穿那身天蓝色的吧,显得沉稳。”老夫人略微停顿了一下说道,“你们俩先回去吧,一会儿我让张嬷嬷给你们一人再送一套头面过去。”
“是,祖母。”“谢过祖母。”两人分别行礼并答道。之后二人一道儿离开了承恩院。
“姐姐,我们明日就要去皇宫了!”谢贻珏的声音显得非常激动。
“你看看你,一天天没个好样子。平日里在家里也就罢了,明日去的可是皇宫。若是言行稍有不慎,可就不是罚你抄几遍《女则》《女诫》的事儿了,你知道么?”谢贻珂略有不满。
“是,长姊。”谢贻珏看到谢贻珂一副要生气的样子,连忙摆出最完美姿态,向谢贻珂福下身,盈盈一礼。
谢贻珂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瞪了谢贻珏一眼,“我看你能装多久!”说着用食指点了一下谢贻珏的额头,“鬼灵精,我是要你平日里多注意一点儿,别让人落下话柄。姐姐是为了你好,知道么?”
“恩!珏儿知道,姐姐对珏儿最好了呢!”谢贻珏立刻放下了刚端起来的官家小姐架子,一把抱起谢贻珂的手臂摇了起来。
两个人说说笑笑地回了院子。
此时承恩院前厅里。
“静怡呀,你进府多年,从未尽过孝道。明日我想去极乐寺上香,你和我一起吧。”老夫人对婉夫人道。
“母亲,极乐寺离京城颇远,这一来回,恐怕要两日。儿媳怕母亲的身体吃不消呢。”婉夫人没有正面回答老夫人的话。
“无妨。”老夫人淡淡道。
“您已经许久未在侯府外头过夜了,寺庙的条件又不比家里。若是着凉生病了反倒不美了。”婉夫人柔柔地劝阻着老夫人打消这个念头,在座的人都明白,老夫人只是不想让婉夫人去皇后娘娘的宴席罢了。
“母亲既然想去极乐寺,就让玉敏陪您去吧。”老夫人还没接上话,突然一道冰冷男声传来。
玉敏是柔夫人的名字,侯爷已经许久没有叫过了,柔夫人不由得一愣神,忘情的朝侯爷望去。侯爷脸上渗出些汗水,气喘的也稍有些急,想必是刚从朝堂回来,可是回来的第一句话却是帮婉夫人解围,柔夫人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老夫人看到此情此景,皱起了眉头,深邃的眼眸直直的盯着侯爷。侯爷不为所动,一脸坚毅地回望过来,过了好一会儿,老夫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声音显得沧桑又疲惫,“好吧,明日宫里夫人小姐一大堆,敏儿又不擅应付此道,就陪我去趟寺庙吧。”
……
“祖母为人保守好面子,自从二娘入府后就再没出去参加过宴会,想必是怕人议论。以祖母的性子,明日宴席必定不会让侯府出现两位夫人的,刚才祖母让我和珏儿先走估计就是要让明日宴席上只出现一位恪靖侯夫人。这就是根据一个人的性子推测她的行为,所以,你猜猜明日谁会领着我与珏儿去宫里?”谢贻珂对子晴道。
“小姐净会给奴婢出些难题。依奴婢看,自然是柔夫人。老夫人本来就偏向柔夫人,不喜欢婉夫人的。如今既然和侯爷已经决定要将小姐送出去了,自然要对柔夫人更好一些。”子晴斟酌着说道。
谢贻珂垂下双眸,长长的睫毛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神,“我亦希望如此,只是首先,母亲向来不擅长参加这种宴会与其他夫人攀谈,而二娘正相反。其次,刚才宣旨时父亲上朝还未回来,若是父亲回来必然会支持二娘的。再次,你以为二娘会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吗?虽然二娘从不显眼,但是府中无论是什么事,几乎都是有利于她的,所以我们才一直这样小心堤防着。”谢贻珂露出了些许讽刺的笑容。
“小姐……”子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没事儿的”,谢贻珂拉过子晴的双手安抚的拍了拍,“一会儿你去母亲的院子里打探一下,看看祖母明日的安排。出去的时候把子桃叫进来,让她陪我拾掇拾掇明日进宫的装扮。虽然子桃不一定会告诉二娘,但是让二娘以为我很重视明日的宴席也是好的。”
“小姐既然已经决定要和亲了,盛装打扮不是更好么?”子晴问。
“非也。我们还不知道明日宴席上都有些什么人,或许龙奎太子也在呢?太过重视难免会给人以攀附权贵的印象。在情况尚未明朗的情况下还是保守一点为妙。行了,时候不早了,你去吧。”谢贻珂吩咐道。
“是,小姐。”子晴点了点头,退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