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娘亲,禾凝心事重重地往方家走去。依着娘亲所言,韩景元一早就请父亲将自己嫁给他。难道韩景元真的对自己心怀爱意,求之不得而生了恨?这样一想,禾凝一阵子恶寒,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
如若韩景元真对她有意,前世就不会如此薄待于她!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顾得只是自己罢了!
日子过得如流水一般,如今已将近秋末,算起来,邹莺儿在韩府已经住了不少时日了,再过半个月,韩景元便要将她收入房中纳为妾室。
只是,如今韩景元的妻子已不是她善良可欺的禾凝,而是嚣张跋扈的将军小姐孟江雪。不知邹莺儿有何手段,能在孟大小姐眼皮子底下爬上韩景元的床呢?要是能给她加把火就更妙了!想到这里,禾凝的嘴角浮起一抹笑意来。
“方少夫人,且留步!”正想得出神,禾凝却被一记男声给叫住了。她循声望去,只见韩景元与孟江雪此刻正携了手,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二人正笑意盈盈地望着她。
正愁找不着他们呢,如此送上门来,岂不更好?禾凝心中暗喜,忙抬腿迎了上去。
“几日不见,韩夫人面色愈发红润,当真是有了得意夫君的缘故,神采飞扬呢!”禾凝看向孟江雪,亲昵地道。
孟江雪含情脉脉地望了一眼韩景元,倏地红了脸。“莫要打趣我了!”孟江雪一脸娇羞地道,“不过,夫君的确是甚合我意呢!对我很是体贴周到,今儿个胭脂水粉用完了,他特意陪我来逛逛!”说完,又望了一眼韩景元。
禾凝心下了然,这孟江雪是在对她展示他们伉俪情深呢!既然如此,自己怎么也得夸上两句捧个场儿!“如此,韩夫人果然是好福气!能觅得如此如意郎君,可要羡煞这京城里不知多少闺中女儿了!”
“这还要多亏了你,我才能有得如此福气啊!”孟江雪挑衅地看着禾凝。
原来这孟江雪还记着自己当初拒绝了韩景元的仇儿!想来这也是情理之中的,谁也不愿意接着别人不要的东西,尤其是自己不喜欢的人!罢了,她禾凝要对付邹莺儿,这孟江雪可是必要拉拢的,再说,她们之间其实并无大的嫌隙,且让一让她好了。
禾凝想着,嘴上便道:“这还不是因着我人微福薄!以前总听老人儿们说呀,有福的总能赶了没福的走!如今可不是应了这句话,姐姐是个有福的人,我却是个福薄的!”
孟江雪闻言,“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对禾凝的回答甚是满意。
“方少夫人,多日不见,师母大人她过得可好?”一旁的韩景元出了声。只见他凝了眉,俊美的脸上竟满是担忧之色。
“托韩大人的福,母亲她好得很!”禾凝强撑着笑脸道。陪着擅长做戏的人,自己也得会做戏才成。
“既如此,那我就放心了!最近诸事缠身,心里记挂着师母,却没得空去看她,当真是愧疚得很!”韩景元一脸沉郁之色。
禾凝此时见他这副模样,只觉得恶心。她扯了扯嘴角,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却没有接话。
“对了,幸之兄前日里给从牢里放出来了,你可曾见过他?”韩景元又问。
禾凝点点头,“幸之哥哥如今能出牢里出来,已是他的福气!”
“唉!可叹幸之兄如此才华横溢,谁料却遭此横祸!恩师泄题,苏兄得题,这我是断断不会信的!定是有奸人陷害!”韩景元摇着头,愤愤地说。
“好了,相公!都说啊,这各人有各命!他有如此下场,那是他命不好!相公你能高中状元,自然是怀有大才之人,且不必自谦!”孟江雪听了,忙插进来道。
禾凝闻言,眸子里迸出一道寒光来。她随机敛了眉,脸上再度扬起笑来,“韩夫人,上次见了你,便觉得和你是愈加投缘了,还想着择日去府上拜访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呢!”孟江雪欣喜地道,“再过两日,便是我的生辰之期!相公他准备在府里办个宴会,遍邀过去我那些知己好友,一同都来聚聚,你可一并前来!”
“如此甚好!”禾凝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婆家有两个未出阁的小妹,不知可否一同带去,她们早就听闻韩夫人的芳名,想一睹将门虎女的风采呢!”
“都一起带来好了!我们韩府又不缺那两个人的吃食!人多也热闹!”孟江雪爽快地应道。
“那再好不过了!”禾凝满面笑容地道,“如此,我也就不耽搁你们夫妻二人了!咱们三日后见!”禾凝说完,便辞别了二人。她怕和韩景元待久了,自己的恨意会绷不住,再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儿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儿来,那可就坏了事儿了!
待刚进了凝翠阁,樱桃就对着禾凝使了个眼色。禾凝会意,便吩咐道:“秋月,这会儿子我想沐浴,你去烧些热水吧!”
“少夫人怎得这个时辰想要沐浴?”秋月随机反问。
禾凝转头瞪了她一眼,并未答话。樱桃却在一旁大声斥道,“真是越发没规矩了!少夫人的事儿你也过问,不想待了不是?!少夫人回了一趟娘家,身上乏得很,怎得,使唤不动你了还?!”
“樱桃姐姐莫要动气!秋月不过多问一句罢了!我这就去烧水去,少夫人且在屋里等着便是!”秋月说罢,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待确定她走了远了,樱桃赶忙掩了门窗,走到禾凝面前,从袖子里掏出一物。此物用帕子包裹着,禾凝打开帕子,映入眼帘的是几朵干桃花!
见禾凝皱眉,樱桃忙压低了声音道,“今日里我打发她去街上买些好看的丝线,且给小姐平日里做绣活儿用。待她走了,我从她屋里柜子顶上的罐子里发现了一大包干桃花,那罐子搁放得极高,我踩着高杌子才够着!怕她有所察觉,我只敢取了这一点儿!”
“那药渣呢?”禾凝问。
“药渣被她埋在院子里那株桃树下面!今日里我没能拦下她埋药渣,且得再等一等了!”樱桃忧心忡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