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定睛一看,来人正是方家老三方青杨。此时他见着丁芦苇,激动地赶忙上前,一把拉住丁芦苇的手就要将他从地上扶起。
“青杨,你在做什么?”谢氏见状,气急败坏地吼道。
“娘,芦苇他不是贼,咱们不是早就查清了吗?为何要让他这般跪着?”方青杨皱着眉头,一脸不悦地道,转而手上用了力,将丁芦苇一把拉起。
谢氏见青杨所为,脸色发青,却又不敢发作。她平日里最怕她这个宝贝三儿子,平时少言寡语,但发起火来脾气大得很,他们方家的指望可都在他身上呢!谢氏自然什么都顺着他,只要他好好读书,天大的事儿都不必操心。
“芦苇,上次的事儿的确是我们错怪你了!”方青杨说完,朝丁芦苇深深作了个礼。丁芦苇忙惶恐地扶住他,道:“少爷万不可如此,芦苇担当不起!”
“偷玉佩那事儿,我们都已经查清了。原是小周在外面赌钱赌输了,起了贪心,偷了我的随身玉佩拿去卖了,再嫁祸给你。后来,你走之后,我屋里又丢了一方上好的古砚……”方青杨缓缓地道。
“可是老太爷传下来的那方古砚?”丁芦苇惊讶地问。
“就是那方古砚!平日里我都摆在架子上的最高层,不舍得用。那一回我在架子上找东西,无意中却发现古砚不翼而飞,方才怀疑到他头上。费了好大的力气,到最后才承认是他偷的,还将嫁祸给你的事儿也给一并供了出来。后来我四处寻你,却遍寻不着。”方青杨说完,看着丁芦苇的眼睛,诚恳地道:“芦苇,如今你就站在这里,你可愿重新回到方家,再来给我当伴读?咱们一起吟诗作画,可好?”
丁芦苇听了方青杨的话,面上隐有难色,还未答话,一记尖利的女声便响了起来。
“不行!”此时,谢氏再也忍不住站出来制止道。
“为何不行?芦苇他勤奋好学,天资又高,和我在一起读书时,常常自己看书看到深夜,让我自叹不如,唯有加倍努力才能不输于他!有丁芦苇在身边做伴读,儿子断然不会懒散懈怠!”方青杨大声道。
谢氏闻言,怒气更甚,她尖着嗓子,指着丁芦苇的鼻子骂道,“他就是头喂不熟的白眼狼!他给你当伴读的时候,吃咱们的住咱们的,什么不是咱们方家出钱给他置办?临了临了,还要拐了你妹子去!也不瞧瞧自己那副穷酸样儿,想要娶我们木槿,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呸!”说罢,还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
方青杨闻言,眼睛瞪得老大,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一是他竟不知丁芦苇私下里与方木槿有私情,丁芦苇此举,实在是令人不齿!二是,谢姨娘的言行举止也太粗俗了些,像个什么样子!方青杨想着,默默地退到一边,不再言语。
“娘,您不能这么说他!您根本就不了解他!芦苇他是个正直的人,不是他拐了我,是我自己愿意跟他走!”方木槿红了眼,哭着道。
禾凝愣住了,她竟看不出方木槿竟有如此胆量,能在众人面前说出这番话来!看来,这方木槿是表面上娇娇弱弱,内心里却是个有主见的!
“啪”地一声,谢氏一巴掌狠狠地扇在方木槿脸上,方木槿的脸瞬间便红肿起来。谢氏手中的柳条又雨点般地落在方木槿身上,她咬牙切齿地边打边骂,“好你个死丫头,如此不要脸的话你也能说得出口!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嫁给穷小子的!你说说,他能给得了你什么?他连像样的聘礼他都给不起!”
“我不要聘礼!”方木槿喊道。
“哟!这二妹妹真是有情有义啊!俗话说得好,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这姨娘您也得看开点儿!不过,这二妹妹都要嫁人了,婆家连个聘礼都没有,这娘家不是白白地供你吃穿这十多年了嘛!”看了许久热闹的柳如媚突然开了口。禾凝无语地翻翻白眼,这柳如媚一开口准没好事儿,除了火上浇油她不会干别的,典型儿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儿!
谢氏听了柳如媚的话,胸中怒火更甚,打起人来更是毫不留情。
“住手,不要再打了!”丁芦苇双目通红,拳头紧握,正处于爆发的边缘。此时他一声怒吼,屋子里有片刻的安静,都向他望过来。禾凝暗呼不好,怕他与谢氏对峙起来,以后再难相处,忙给丁芦苇使了个眼色,暂时不要让他多说话。
“不知姨娘要多少聘礼,钱我来出!”禾凝走到谢氏跟前,高声道。
谢氏闻言一怔,禾凝趁机将方木槿从谢氏旁边拉了过来,护在自己身后。“既然二妹妹与这丁芦苇情投意合,姨娘何不成全了这一对佳偶?我看着丁芦苇也是个有志气的!既然三哥都如此高看他,那当真是个有才的!若是留在咱们府里好好读书,指不定以后就供出个状元、榜眼什么的呢!到那时,可就是满京城炙手可热的佳婿了!姨娘可要好好想清楚!这聘礼嘛,为着二妹妹,姨娘想要多少,尽管开口!”
“啧啧,听四弟妹这口气,看来手里握着不少银子啊!不过,据我所知,四弟妹娘家已经没有多少银子了,难不成四弟妹在掌家的这段时间,私吞了不少……哎呀!老太君怕是好久没查账了吧?”柳如媚眨眨眼,好整以暇地看着禾凝。
禾凝此刻也万分后悔失了言,她只忙着成全这对有**,却忘了集芳斋的事儿不能说。不过,这方家的账是断然没有问题的。“这账本在库房放着,何人想查,随便来查好了!”禾凝微微一笑,气定神闲地道。
“就他?他能考中状元榜眼?那太阳得打西边出来!你看看他那副样子,哪儿有一点儿富贵人的面相,倒是一脸的穷酸相!”谢氏撇撇嘴,不屑地道。
“够了!”突然,丁芦苇低吼一声,声音不大,气势却足,在场的人都不由得骇了一跳。此时的丁芦苇,浑身散发着森森寒气,如一头发了怒的雄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