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乞丐,灾民,小贩,恶势力,这些皇上都有了清楚的了解。想想自己的江山,单一个城北就让自己触目惊心,那其他地方呢?眼前成百上千人,是否其他地方就是成千上万人了。皇上心里疑惑,回过头问乔楚天。
“楚天,你说这城北就有那么多饥民,其他地方人不会比这还多?”皇上问道。
“老爷,这您算是问对了。这城北只是一部分,大部分人在城外,都没放过来。这些是早些时候随亲戚或者朋友进来的,也许他们的亲戚也不好过,穷人帮穷人,越帮越穷,最后大家可能都一样穷,甚至死的死,伤的伤。现在城门大开,但是不对这些灾民开放,他们被远远的赶走了,至于赶到什么地方,这个我也不得而已。”乔楚天分析了一下,有些问题还得皇上亲自去揭开面纱,比如城北外的灾民,到底有多少,在什么地方,得皇上亲自去看。
“哎,这是什么天下呀。民以食为天,他们竟然吃不饱,江上以民为寄,没有这些百姓,江山只能是个空壳呀!”皇上悲怯的叹息道。
乔楚天对皇上无比佩服,这可是在古代,皇上竟然能有这样的心胸与智慧,绝对是位难得的明君,如果皇上以此为已任,那么这一翻盛世为期不远了。回头看现代人,隔了几百甚至几千,有这样那样进步思想那是自然的,可现在作为封建社会的最高撑权者,却知晓了这个道理,怎能不让乔楚天佩服。而且皇上出来这么短暂,眼前所看的,都已被他分析消化,如果是一般的大臣或者其他朝代的君王,或许先是大怒一翻,然后叫群臣去查,这样一来,群臣先是说自己有罪,然后赶快去弥补,再制造一番假象,那样皇上不就继续被蒙骗了吗。自己面前的皇上,有自己的主张,有自己的思想,这对处于一片歌功颂德中的封建统治者来说,大为非常难得 。
“老爷您所言极是,以民为主,以民为望,那才是真正的富家强国,兴盛之道呀!”乔楚天声音洪亮,十分佩服的说。
皇上见他没来由的这样对自己,既感慨又自信。
街道上的人见二人行为怪异,都不解的望着他们。
“爷,我看咱们还是快些走吧,时间久了怕会生是非的。”乔楚天担心的说。
“能生什么是非,这在朕的江山里,谁敢……”皇上声音有些大,突然想到自己在外面,声音顿时缩小了不少,最后也并没有再说出来。
乔楚天知道,江山是皇上家的,可是这里没有人认识里,随便过来个人,都可以对他们指使,如果有大胆的,带人过来驱赶,或者动粗,那皇上一气之下,回去直接叫人把这群人都杀了,那也于事无补,关键是处理好事件事情,每个链条人的这些人。单单抓几个小虾米,真正的幕后黑手,为非作歹之人却因此警惕而逃之夭夭了。但此时又不能这样跟皇上说,他正在气头上,自己或惹不起。
“老爷,咱们继续看吧。”乔楚天只好对皇上说,以转移他怒气的注意力。
“嗯,走吧。”皇上赞成的说。
城北的房屋,有些破旧,没有皇上之前视察的那般鲜艳亮丽,百姓们流离失所,街市上气味难闻。皇上走着走着,见一位七八岁的孩子肩膀不住的颤抖,跟乔楚天快步走过去,想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孩子,你这怎么一回事呀?”皇上好奇的话。
孩子慢慢抬起头,皇上大惊。这是什么孩子,饿得皮包骨头了,七八岁的孩子,都像快死之人了。“我娘,睡着了。”孩子或许不知道娘亲已经死去,他哭得已经没了眼泪,可能是很久没有吃东西了,饿得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皇上也能只轻微听到他说的话。
孩子直起身,因为虚弱,倒在了娘的旁边。皇上看到的景象是,一位几位没有衣服遮挡的妇女,看上去年纪不大,除了羞处被衣服挡着,其他地方衣服早已破碎,形同无物了。她面呈青色,几只苍蝇飞到她脸上不肯离去,头发很乱很脏,应该是很久没洗了。看了他的胸部,已然是没了气息,这已经是死去的一位悲惨的妇女了。在皇上的一生里,活到现在,虽然自己下旨处死过人,但毕竟没有亲眼所见过。而现在,活生生的事实,少妇惨死的样子,还有无助的孩子,这怎能不让他感到痛心?
“楚天,你看看,她怎么了?”皇上明知这少妇已是死去,可还是不愿意相信事实,叫乔楚天看一下。
这女人已是恶丑,乔楚天难掩鼻子,因为皇上都没有捂,自己当然只好强撑着。他上前把手指放女人鼻子前,一点气都没了。再看脖颈处,已经是紫色了,不用再看了,她已经死了。乔楚天心里非常难过,这人,说死就死了。
“老……爷,她……死了。”纵然是经常看过电视里的饿死满地,真让自己看到,也是接受不了。
皇上闭上眼睛,满脸怒气,久久难以消除。
这时候,小孩子哼了一声,嘴里吐出了白沫,像是中毒一般。
皇上大惊,“快快,看看怎么回事?”
乔楚天赶紧蹲下,孩子却一动不动了,他看了看孩子的眼皮,眼睛里没有了常人之色。他用用搬开孩子的嘴,嘴里满是木屑,还有泥巴。
我靠,乔楚天在心里大骂,这什么世道,这个昏君,这群脏官,不得好死,面前的孩子,饿得吃细木头,吃泥巴了,这还叫人怎么活。乔楚天气得脸都白了。
皇上不比他气得低,他竟然生出了无能为力的心情。娘亲死了,孩子死了,照此下去,江山也快完了,靠的就是百姓,靠的就是下一代,可是此时……皇上悼心疾首。
这时候,一些流浪的百姓也围了过来。都是不住的叹息与流泪,大家虽穷,但是良心却还没死。有人晃晃的走过来,看样子也是几天没吃饭了。“爷,请忍一下,我把她们埋了吧。”沙哑的声音,带着绝望的说。
皇上让了开来,“这是怎么了?说饿死就饿死了?”皇上此时想到皇宫的那些妃子,想到自己平时吃的食物,真的是不愿意相信,天下还有这样的事。
那个人望了望皇上,“爷,如果说饿的话,她可能还有几天才死,这不至于让这孩子也饿死了。哎,造孽呀……”
他看上去有难言的苦衷,皇上望了望乔楚天,乔楚天知道皇上要知道打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面前的人看上去苍老,但乔楚天看来,他也就跟自己一般年纪,可能是饿久了,奔波久了,营养跟不上才显得这般苍老。
“兄弟,听你口气,他们是不是非正常死亡呀。”这是二十一世纪的说法,但好在这个时代,还是能大体明白,皇上也知道非正常死亡的意思,今天出来,业已对一些新词汇有了了解。
“哎,不瞒兄弟。这位女子一路与我们流离至此,丈夫在路上饿死了。她倒还好些,因为有孩子,我们大家也都分点给她。可就在这两天,一些街道游手好闲的人,看得长得还标致,要把她卖到丽香院去,她死都不愿意。我们都是有感情的人,虽然没了力气,但还是都团结起来,希望帮帮她。后来那群人走了,可等我们不注意的时候,趁晚上,他们一群人糟蹋了这位女子,哎,就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可人受辱了,我们还能说什么,却不想,她就这般死去了。”面前的男人已经绝望了,什么时候死去,对他来说只是个时间问题,他不再奢求什么,他的眼里,他们的眼里,都已没有求生的渴望。
皇上此时有些晕了,乔楚天赶紧扶住他。皇上心里随受不了,怪不得这女子身上的衣服碎了,原来是一群恶徒的行为,这就是朕的天下,这就是那些朝堂上满口天下太平,乐锦生天的江上。
“老爷,现在不是动怒的时候,您可要为他们讨个公道呀,这并不是您的错,您是他们的……爷,是不会亏待他们的,要怪,就怪下面那些丧尽天良的人呀。”乔楚天见皇上如此,可不能让皇上有个闪失,要不然自己罪过可有大了,搞不好太后诛了自己九族,把杨家都给连累了。他看出来皇上非常痛心自责,但此时不是动怒的时候,应该冷静下来好好考虑,应该怎么解决这些事情。
“哎……”皇上听了乔楚天的话,心里更难受了,不过也知道此时不应该怒为心伤,这群黎民,还在等着自己呢。
“小哥,您把她好好葬了,到那里的饼子摊要点吃的吧,我已经付了钱了。”皇上叫面前的这个男人为小哥,小哥感激的望了望他,顺着他指的饼子摊看了看,那里已经围了些人。
“爷,我只能找个地方把他们仍了,葬?可没钱,挖坑的力气都没了,要不也能让他们娘俩有个归属。”面前的男人无奈的对皇上说。
“可……”
乔楚天走到皇上面前,“爷,他说的仍,有个乱葬岗,或者是乱葬坑,那里全是死人,饿死的,病死的,被人打死的,反正没个好死法,穷人家的都在那仍着。咱们以后再说这件事,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咱们别耽误这位兄弟了,让他帮死者赶紧处理后事吧。”乔楚天对皇上说。
皇上点了点头,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兄弟,我看你这样子,先到那边饼子摊吃点吧,要不然像你现在没有力气,想把他们弄到乱葬岗,不可能呀。”乔楚天对男人说。
“好吧,我现在过去弄点吃的。”那个男人使出全身力气,向摊子走去,尽管这样,他也走得很慢。
“皇上,我不得不说一句,哪怕你怪罪于我。”乔楚天见身边没人,几乎都跑饼子摊去了,叫了皇上,想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说吧,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骂朕,甚至还可以打朕,什么朕?我无能呀。”皇上瞬间苍老了起来。
乔楚天虽不忍看皇上这样,但今天如果不说,皇上的感触也并不会那么深,只有痛下决心,才可以为民伸张,还他们一片明天。
“皇上,你看看这些人,死的死,伤的伤,无力的无力,照这样下去,全国要是蔓延开来,那可不堪设想呀。还有,如果边境之国知晓此事,趁机扰乱,咱们,没有能力抵挡的。民强则国强,民弱则国弱呀。”乔楚天一番发自肺腑的话,说得皇上又是大惊,像泼了盆凉水一般。
是呀,这样的情况,朕的江山如何撑得住呀!这是历朝历代的皇上都非常重视的,那些君臣天天说乱民乱民,其实真正乱的不是民,是那些官员,还有灾祸引起的敌国之侵占。
皇上不住的叹气,默默的点头,乔楚天所言非虚呀。
“走开,走开,都围在这干嘛?”突然远处传来很粗暴的声音。
皇上看去,原来是摊饼那边。只见一群穿着官府衣服的人,驱赶那些饥民。
“那是什么?”皇上问。
“那是役官,管这街道的,他们来收费的。”乔楚天说,这等同于21世纪的城管了。
“胡来,都这样了,还收费,绝不能轻饶了他们。”皇上生气的说。
“爷,先别急。咱们看看再说。”乔楚天把皇上拉到墙边,两人盯着远处看。
役官有七人,推开那些饥民。由于饥民饿得没了力气,被他们一推,好多都倒在了地上。“我说,你们在这干什么呢?”役官问摊饼老板。
“回官爷。”摊饼老板害怕的说:“刚才一位老爷在小的这买了些饼,说是给这些灾民充充饥。”小贩如实回答道。
“废话!”一个看上去领头的人吼着说。“谁家的老爷呀?我看你们聚众闹事吧。”他一句话,就把性质给定了,乔楚天在心里担心这个家伙,以后皇上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小的不敢呀,官爷饶民。”小贩赶紧跪下。
周围的百姓,虽然倒在地上,也尽量作出跪的姿势。
“混蛋,竟然这般对待朕的子民。”皇上很生气,但声音却压低了说。
“爷,咱们先看吧。”乔楚天说。
“官爷,小的该死,劳你费心了。”小贩从身上掏出那小小的碎银,“这就是那位爷给的。小的无福消受,孝敬您老人家的。”
那位官爷接过碎银,脸上笑开了花,“哟,这怎么好意思呀。这样吧,我钱呢,我们是不敢私自要的,我们交给衙门。”役官说着把碎银放进了自己的怀里。
“对了,你这个月的保护费交了没?”役官并没有打算放过小贩,在他看来,他身上应该还有钱,他并没有都交出来,一般这种情况,他们都要继续往下逼。
“交了,交了,给齐老大都交了。”小贩赶紧说。
“他的交了,官家的呢?”役官斥责道。
“官家?”小贩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不齐老大就是代官家收的吗?
“看愣着干什么,看看有没有脏物?”役官一说,其他几个人开始翻小贩的摊子,最后还搜了他的身。
从他身上搜出几个铜板,役官拿在手里,“看来你是真的交了,这几个子,虽然少了点,就当下个月的吧。”说完摆了摆手,几个役官都分了收进自己腰包,然后大家又向下一个摊位走去。
“该死的,竟然这样为难人。”皇上低声说。
乔楚天没有接皇上的话,此时皇上也只能这样说。他看到有位役官慢慢的走,最后退回到饼摊,把刚才自己拿的钱文还给了小贩。然后快步追了上去,当做没发生什么事一样。
原来在这要环境下,还有这般良心好的人。乔楚天好好看清了那个役员,记在心里,这个人,以后一定用得着。
“爷,您看他。”皇上刚才也看到了那个役员,心里稍微好受了些,好在还没有人全坏透,以后得好好用这样的人。
“爷,您看他,也许刚进来不久,也许已经进来很久了。但他在这里是不合群的,他再有功劳,他没有钱打点上面的人,他是升不上去的。而如果更糟糕一点的话,大家都会把他赶走。您说您的身边,天下,哪会有这样真心实意给你干事的人呢?”乔楚天这么说,是为了之后为这个人请命。他打算等事情完就去找这个役员,他从心里面非常看好这个人。
“你说得对,朕回去后,一定要处理这些事情。”皇上对乔楚天说。
摊饼的小贩伤心的流着泪,这日子还怎么过呀。地上的饥民都散了开来,大家同情的看着小贩。“爷,咱们本是好心,倒害得他把自己的血汗钱丢了。”乔楚天对皇上说。
皇上此时想法众多,这些他都看在眼里。“给他送点钱过去吧,不能让这些灾民饿着。”皇上说。
乔楚天避开人耳目,走到摊饼小贩旁边蹲了下来,像做贼一样。“小哥,这些钱,你收着,回家去做饼子吧,晚上的时候再发给他们,动静别大,知道吗?”
小贩见是乔楚天,非常感激的望着他,激动得说不出来话来。
乔楚天没等他说话,回到皇上旁边,“爷,我都交待了,让他回家做饼,晚上发给这此灾民。”
皇上对乔楚天越来越满意了,看着他点了点头。
“爷,您看。”乔楚天看远处齐老大又出现了,指着远处叫皇上看。
“这些败类,一天要出现几次才罢休呢?”皇上生气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