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郁是我们身体和心理有什么不对劲时所表现的症状,类似警报系统。就像发烧是个警讯,告诉我们身体可能感冒了,或是某些地方生病了。
忧郁症形成的原因有很多,在不同的人身上往往发生的原因也不同,所以在以前会觉得忧郁症像隔着一层面纱,难以一窥全貌。但是经过数十年的医学研究及临床试验,现在比较可以勾勒出忧郁症的面貌,再加上抗忧郁药物的发明问世,让医疗人员和研究单位有更多的可能性去开发研究,使我们对忧郁症的了解越来越清晰。但是,毕竟人的大脑是非常复杂的结构,仍有许多灰色地带尚未厘清,等待我们去进一步发现了解。
现代医学有个共同的认知:忧郁是我们身体和心理有什么不对劲时所表现的症状,类似警报系统。就像发烧是个警讯,告诉我们身体可能感冒,或是某些地方感染生病了。所以我们必须正视它的存在,了解其背后促成的原因,如此才能根本解决问题。
从药理学的角度来看忧郁症的成因:忧郁症是大脑的化学物质失衡所致,尤其是当大脑缺乏某些神经传导素物质。现在比较确定血清素(Serotonin)、降肾上腺素(Norepinephrine)、多巴胺(Dopamine)这三种神经传导素,和忧郁症的发生息息相关,尤其是血清素。
“百忧解”(Prozac)这个划时代的抗忧郁药物,替忧郁症的形成做了最好的说明。百忧解其实是一种“血清素再回收抑制剂”
(SelectiveSerotoninReuptakeInhibitors,简称SSRIs)。从血清素作用的机转来探讨,科学家发现大脑若血清素浓度偏低时将会导致忧郁症,反之增加血清素含量时,忧郁症的症状便可获得缓解甚至获得治疗。因此,现在精神医学界普遍相信,血清素的缺少是忧郁症重要的导因。
血清素是大脑数百种神经传导素的一种,相对于其他传导物质,它在脑中的含量相对是比较少的,但是影响却是非常巨大。
所谓神经传导物质,其功能是将讯息传递到中枢神经的每个细胞,除了血清素之外,降肾上腺素、多巴胺也是其中之两种,这两种传导素和血清素的功能非常类似,也能影响人类的情绪。
那么大脑为何会突然缺乏血清素?原因很多,各方说法纷纭,根据可靠证据显示,简单地说,我们的身体结构,虽然演化到可以适应蛮荒丛林生活,但是我们的文明进展,却要求身体可以配合同等程度的快速变化。我们都知道现代文明变动是非常激为什么心理会感冒烈的,可说是瞬息万变,这中间便产生落差——身体的适应能力跟不上外界环境的变迁,问题于是产生,调节人类情绪的血清素只是众多不适应的原因之一。
神经元
回收器
血清素接收器
神经元
血清素在头脑中的运作
导致血清素缺乏的生化因素,其实比我们所了解的还复杂,目前,我们所知的是,饮食中若缺乏合成血清素所需的氨基酸——色氨基酸(Tryptophane),会造成大脑消耗掉的血清素来不及补充,导致血清素不足的现象。但是,只因血清素不足就引起忧郁症的情形,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如此,只有在某些人的身上才见得到这样直接的关系,其他的人也许是先天遗传基因有缺陷或童年遭到重大创伤,也或许是环境适应不良才会引发忧郁症。
以神经传导物质的角度尝试切入来了解忧郁症,是属于生物化学的范畴,也是目前最热门、资源最多的学术领域,因为它对大药厂而言充满了商机。但是,为了更进一步了解,我们仍必须再从神经病理学和心理学的角度,来看忧郁症的成因。
忧郁症形成的原因一般概略可分为生物因素和环境因素,以通俗的说法就是先天因素及后天影响。
生物因素(先天因素)
由生物因素所引起的忧郁症称为内因性忧郁。所谓内因性,就是指没有外在因素的刺激,纯粹是生理上的作用使然,也就是一般所谓“基因”或“体质”造成。这些人往往具有忧郁相关疾病的家族性遗传,包括忧郁症、自杀或酗酒等。如果家族中有亲人得过忧郁症,那么你的得病率会是一般人的两到三倍。
每个人的情绪在生活中都会不断地起伏变化,对正常人来说,当情绪低落时,体内负责传送情绪的“神经传导物质”(neurotransmitters)(如降肾上腺素、血清素等)会适当地调节,让心情渐趋平和。而忧郁症患者体内神经传导物质的调节功能是故障的,所以会有失调的情形,如此造成他们感觉变得悲观、失落及忧虑,情绪陷入长期的低落与沮丧中,严重的话还会产生自杀行为。
现在,我们试着从一些国外的研究来看基因与忧郁症的关系。有个研究单位,针对一群从小就被收养(表示去除掉环境及教养方式的影响,仅剩遗传的因素有关连)的忧郁症成年患者,和他们的亲生父母一起作研究分析,发现其亲生父母患有忧郁症的得病率也相对高于一般人三倍左右。除此之外,也发现其具有血缘关系的亲戚的自杀率也比正常人的亲戚高出三倍左右的比率。
究竟是大脑的神经传导物质不足才产生忧郁症,还是先忧郁再导致传导素减少?这其实是类似“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争论,目前这两派学说都壁垒分明且各自坚持己见。可以比较确定的是,基因不只是遗传了具有忧郁倾向的体质,可能同时也遗传了个体面对压力时恢复的弹性,和面对外在环境的敏感度和因应能力。
此外,荷尔蒙的改变也会改变脑中神经传导物质的含量,间接影响到人的情绪,进而导致忧郁症的产生。像是大家耳熟能详的经前症候群、产后忧郁症或是停经症候群等,就与荷尔蒙的波动有密切的关连。
以下就是由生物因素所导致的忧郁症。
经期忧郁症
百分之三十至百分之四十的女性有所谓的“经前症候群”,时间通常是在月经来潮前的那个礼拜,每个人的症状轻重各有不同。除了疲劳、背痛、头痛、腹胀、乳房胀痛等生理不适外,心理也会有紧张、焦虑、沮丧、不安、情绪不稳定等情况产生。这是因为月经会影响几种荷尔蒙,如雌激素和黄体激素等。
经期忧郁症也称做“经期情绪失调”,这确实由荷尔蒙分泌失调所引发的情绪波动,并非像一般人所指只是女性阴晴多变的个性或爱耍脾气等的说法。通常,经前情绪失调的症状有:
感到沮丧、焦虑和急躁
易哭、在意别人的批评和否定
容易生气
容易觉得疲惫或嗜睡
特别喜欢吃某类的食物,特别是甜食或淀粉类
很难集中精神
生理的不适,如头痛、腰痛、关节痛等等
更年期忧郁症
不少更年期忧郁症患者,尤其是女性,在发病前一直扮演着面面俱到的成功者角色,责任感重,凡事要求完美,觉得不管家中还是工作上的事都不能缺少她。一旦迈入中老年从工作岗位退下来之后,生活忽然失去重心,同时子女也于此时成家,“空巢期”加上更年期体内荷尔蒙改变导致生理的剧烈变化,就有可能因此而罹患忧郁症。甚至,有些女性在正式停经的前几年,情绪就已产生变化而不自知。
在正式停经的前几年,一些不易察觉到的细微变化就已经开始了。即使很多中年妇女到了这个阶段已经早就做了心理准备,但是提早到来的变化仍让她们忧心不已。
不是所有的女性在更年期时都会忧郁,但对某些人而言,更年期的忧郁症状可能很严重,这些症状大部分和经前情绪失调类似,但是不适的时间会拉得很长,因为这时体内荷尔蒙的变化是不可逆转的。此时,除了向妇产科医师求助外,精神科医师也可以帮你渡过难关。
产后忧郁症
产后忧郁症是生产后常见的一种心理障碍,患病的产妇除了不由自主伤心哭泣、暴躁易怒的情绪起伏,另外也会有健忘、注意力不集中等认知功能的障碍,心理不适的时间会持续一个月甚至长达一年不等。除了因为新生命的诞生造成压力与责任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在怀孕期间,影响情绪的脑下腺激素、甲状腺激素、肾上腺激素都会大量增加,这是为了让孕妇的活力、新陈代谢率显着增强,以应付母体与胎儿共同的需求。但在生产后,这些激素会突然减少,间接造成情绪的波动,导致忧郁、不安的情绪产生。
这种心情往往只有当事人才体会得到,旁人反而会纳闷着,顺利生下小孩是件令人再高兴不过的事情,怎么会弄得哭哭啼啼的。所以看了这本书的人,应该更了解这中间的缘由,体谅产妇情绪起伏的辛苦。
产后的第三天到第七天有“新生儿忧郁”(BabyBlues)是很正常的情形。但是忧郁如果持续不消,就有可能变成产后忧郁症。曾有忧郁症病史或家族中有忧郁症病史的妇女,产后忧郁的比例比平常人高出许多。
产后忧郁的症状除了和一般忧郁症状类似外,有些人还会有想要掐死婴儿的冲动(Infanticide)。虽然,大多不至于真的会付诸行动,但这股冲动过后仍是会让婴儿的母亲懊悔万分,自觉罪孽深重,如此又加重忧郁症本身的严重程度。
有些人产后的忧郁会随时间消逝,但有些则不会,往往持续数年,知名影星胡茵梦的产后忧郁症就是典型的例子。所以,不管会不会随时间消失,只要有忧郁症状产生,或一直担心自己不会是个好母亲时,最好前去请教精神科医师,如此才可提早治疗,防患于未然。
环境因素(后天影响)
所谓环境因素,是指生活中发生不可抗拒的变故(如天灾人祸),工作职场上面临到的压力,或是人际关系的失和等等,都常常会造成情绪低落的反应。但是,似乎不是每个人的反应都一样,有的人很快就重新调整脚步站起来,有的则一蹶不振,落落寡欢好一阵子。究其原因,成长的背景、与家人(尤其是父母亲)早期的互动关系或是成年后的亲密关系都可能有关,因为它们默默地影响着一个人性格的稳定程度,以及看待事情的角度与方式。人生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当面临到至亲好友的生病或死亡、感情经营的失败,或是婚姻的危机等种种状况时,任何一个关卡处理得不顺利,都有可能因此产生忧郁症。不过,其中最需被提到的应是童年时期的创伤经验对人所造成的影响。
童年经验
童年时期所经历的事情,常影响着我们的一生。其中,与父母及其他亲友的互动与关系,决定我们如何看待自己——是否值得被爱、活得是否有价值、对他人观感与评价的反应模式等皆然。当孩童身体或心灵被伤害、忽视或遗忘时,就会形成负面的影响,造成自我评价低落,缺乏安全感及信任感,因而无法与他人和平相处,建立亲密关系。待长大后,面临挫折而无法自处时,忧郁症或情绪失调可能就此产生。
许多的研究报告指出童年时期曾遭受性侵害(尤其是乱伦)、暴力虐待,或是对环境感到无助、经历过与心爱的人生离死别等状况的人,在成年后不管是否愿意承认这些痛苦的经历,他们在生理及心理上都比较容易受到忧郁症侵害。
痛苦的早期经验所带来的影响往往比单纯的神经传导物质失衡要来得大。从弗洛伊德以降精神分析的理论,大多一致认为人类最早的关系,也就是和父母的互动经验,是我们将来面对社会时,自我调适和人际关系的基石。我们在童年时,从与父母的相处学会如何看待自己、感觉如何被爱和爱人。儿童被忽视或伤害时,便会形成负面的情绪经验,觉得自己不可能也不配获得疼爱。这样残缺(缺乏爱及友善)的成长经验,让他们不知道如何爱自己,也不知如何跟别人建立亲密的关系,使他们面对困难时更显得脆弱,一旦事事不如意,累积的情绪将来就很有可能汇集成忧郁症。